循着聲音,在場所有人皆是將目光向酒樓方向投去。只見一名年輕男子,年紀約莫二十歲,一身白袍,正緩步從酒樓中走出。此人正是李慕寒。李慕寒出現之時,那柄斜插在地上的白色寶劍似乎有所感應,伴隨着陣陣嗡鳴,不斷地顫動着,突然,只見寶劍化爲一道白光,"嗖"地一聲,飛射而起,李慕寒右手向前一招,寶劍便是飛回到其手中。
衆人均是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這到底是妖法,還是仙術?看面前這位年輕人一臉的人畜無害,風度翩翩,甚是俊秀,怎麼都不像是妖怪啊。難道此人是哪路神仙?不明就裡的人自然是一頭霧水,偌大的金陵城,就算李慕寒常常出宮,卻也無法令得城中所有人都認識自己。但人羣中也有一些經常和李慕寒打交道的人,都是些金陵城中的商家,自然是識得面前的年輕人,同樣也清楚,這位年輕人究竟擁有着何種身份和能力,這種身份,又豈是那紫袍中年人一行能比得了的。當下,這些人看着紫袍中年人一行,原本有些垂頭和不忍的心情,頓時多出了幾分玩味和快感。
紅衣女子坐在地上,兩手支撐着地面,一雙大眼睛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面前的白袍青年,先前的那一手,似乎也將她震懾住了。今天,自己和父親有救了!紅衣女子心中生出了一絲希冀。突然,她想到了自己年邁的父親,轉過身去,發現父親已經疼暈過去,此刻正躺在地上。她偷瞄了一下紫袍中年人一行,發現這些人都將注意力轉移到白袍青年身上,遂艱難爬起身,踉蹌着向自己的父親走去。
“你...你是什麼人?竟敢對本大人無禮,你可知本...本大人是何人?你不要命了?”紫袍中年人此刻雙腿有些發軟,聲音也有些顫抖。
“氣和境初期的修士!若我所猜不錯,閣下應該修煉了劍息。不過據我所知,當今世上,除了那個地方,修煉劍息的人並不多。你,到底是何人?”紫袍中年人身旁的年輕人正色道,臉上的神色早就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戲謔。
李慕寒淡淡地撇了一眼那個年輕人,沒有說話,徑直向紅衣女子走去。至於紫袍中年人,則是被李慕寒直接無視了去。此時,紅衣女子正坐在地上,抱着已經暈倒的父親,剛纔她已經探過了老人的鼻息,的確只是暈了過去,並沒有生命危險,不過肩頭的骨頭卻是折了,所幸的是沒有斷掉。李慕寒來到二人面前,蹲下身子,衝着紅衣女子笑了笑,伸出手,將女子嘴角的血跡擦掉。紅衣女子在李慕寒伸手之時,本能地便想要躲掉,但看着李慕寒的笑容,這笑容很純淨,不知爲何,卻終究沒能躲開,任由這張大手撫過自己的嘴角和下巴。無奈,紅衣女子只得對着李慕寒微微作揖,道:
“多謝大俠出手相救,小女子沒齒難忘。”
“姑娘不必謝我,我本該如此。”李慕寒溫柔地注視着紅衣女子,不一會兒,從袖中拿出一枚金色小瓶,接着道:
“這是我家中常用的療傷藥,對於筋骨上的病痛,療效顯著。快快給令尊服下,不出三日,令尊的傷便會痊癒如初。”
說着,李慕寒將手中金瓶放到了紅衣女子的手中。其實,李慕寒內心對這對父女,甚是愧疚。父女二人依靠賣藝爲生,本就過着顛沛流離的生活。如今初到金陵,來到自己的家鄉,自己身爲王爺,竟是讓二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受盡欺凌,這讓自己如何過意的去。欺人者,絕對不能輕饒!想到此處,李慕寒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站起身來,朝紫袍中年人一行走去。
“你,你想幹什麼?”紫袍中年人見李慕寒朝自己這邊走來,不禁膽顫心驚,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剛纔李慕寒那一手功夫,顯然是將他嚇的不輕。一旁,那名年輕人將紫袍人擋在身後,目光陰冷地注視着緩緩走來的李慕寒。李慕寒走到距離紫袍人大約五米的位置,便是停下了腳步。聲音冷冷道:
“金陵城乃天子腳下,法制之地,豈能有這種欺良霸民的行爲出現。你等身爲城中權貴,本該樂善好施,行善積德,今日竟然做出此等喪盡天良之事,實在是天理難容。”
紫袍中年人穩住腳步,有身旁的青年相護,自己的底氣頓時提高了不少,心中也是安穩了許多。咳了咳嗓子,故作鎮定道:
“本大爺說了,在這城中,老子就是天。不管你是什麼人,最好識相點,趕緊滾蛋,別管老子的閒事。不然,老子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呵,今日我倒是要看看,就憑你們,如何讓我吃不了兜着走!”李慕寒冷笑道。
“拿下他!今天誰能擒住他,本大爺賞他黃金百兩!”紫袍人尖着嗓子叫道。
一聲令下,身後十幾名壯漢紛紛手持腰刀,飛快地朝李慕寒奔來,每個人都想第一時間捉住或者殺死李慕寒。他們被金錢的誘惑衝昏了頭腦,眼中只想着那黃金百兩,卻忘記了對手不再是剛纔的紅衣女子,而是那個未聞其聲便將他人手掌砍去的白袍青年,他們似乎忘記了先前震撼人心的一幕。
十幾名壯漢將李慕寒包圍,持刀朝李慕寒砍去,只見李慕寒將手中寶劍負於身後,或側身,或彈跳,任由刀光從自己身旁劃過,卻無法傷到自己分毫,哪怕是一根頭髮,都碰不到。李慕寒面露微笑,冷哼一聲,飛身跳出包圍圈,左手捏起一道劍訣,寶劍頓時騰空而起,在其頭頂懸立,劍尖前指。李慕寒劍指一揮,寶劍立時分出數百道劍氣,朝那十幾名壯漢飛掠而去,速度之快,根本不容他人做出反應。霎時間,一道道劍氣劃過壯漢,所過之處,皮開肉綻,哀嚎遍地。劍氣飛過那羣壯漢,並未再向前一步,而是飛往半空,盤旋片刻,便又飛回李慕寒身邊,最終消失於無形。
震撼!衆人再次被這神鬼莫測的手段所震撼!對於大多數人而言,一輩子普普通通,沒有經歷過什麼奇聞異事,今日所見,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難道世上真有神仙?難道面前的這位白袍青年便是傳說中的神仙?若不是神仙,又怎會使得這般仙法?衆人不禁這樣想着。相比那些不明就裡的圍觀羣衆,那些與李慕寒熟識的商家更是感到心驚。平日裡只知李慕寒乃南唐王爺,卻不知其竟然還有這等本領,莫非他真是神仙?
紅衣女子坐在地上,抱着剛剛服過藥已經甦醒過來的父親,呆呆地看着李慕寒。她也是沒有想到,面前的白袍青年,竟然會有如此強大的本領。
“這位小兄弟就是救我父女的大俠嗎?”老人問道。
“是的,父親。就是這位大俠。”紅衣女子道。
“真是天憐我父女啊!”老人感嘆道,不禁又是老淚縱橫起來。
“如果你一行人就這些本事的話,怕是還沒有辦法讓我吃不了兜着走!”李慕寒將寶劍負於身後,注視着紫袍中年人,淡淡道。
“這可怎麼辦,怎麼辦。不如我們趕緊走吧。”紫袍中年人這次真的慌了,他怕了,他怕面前的這名白袍青年真的會殺掉自己,爲民除害。做錯了事,在絕對實力的懲罰面前,任你如何勢力雄厚,終歸是要心虛要逃避的。
“大人不必驚慌,有我在此,今日可保你萬全!”紫袍人身邊的青年正色道。雖然這麼說着,但其卻是沒有了先前的底氣,額頭上也滲出了一絲絲冷汗。就李慕寒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他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取得絲毫上風。但自己做爲紫袍人府上的客卿,又不想在紫袍人面前丟了面子,自己還要在其手下混口飯吃,危急關頭,又怎能畏首畏尾呢。
“閣下是何人,年紀輕輕,若有真本領,正應該行俠仗義,爲何非要在此等人手下,助紂爲虐,做些豬狗不如的事情!”李慕寒注視着青年,道。
“哼,少廢話。我蒙大人看得起,在府上謀個差事,混口飯吃。大人就是我的搖錢樹。若是誰擋了我的財路,我定要他付出代價。今日你要尋我家大人的穢氣,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青年吞了口口水,狠狠道。
說罷,青年兩臂向下一震,一副拳套便是套在了其雙手上。拳套通體發黑,青年攥了攥拳頭,兩拳相互碰了碰,拳套頓時發出一陣鏘鏘聲。氣和境初期!感受着手上傳來的力量,青年心中又有了底氣,率先出手,一拳朝李慕寒打去。拳速很快,眨眼間,便到了李慕寒胸前,李慕寒橫劍在胸,拳頭正中寶劍,隨着一陣金屬碰撞發出的嘶鳴,李慕寒身形輕飄飄地倒退了數步。好快的速度,好大的力氣!李慕寒心中嘆道。
青年一招得手,迅速又使出了第二招,似乎不想給李慕寒一絲喘息的機會。只見其快步跟上,對着李慕寒又打出一拳,李慕寒側身躲過,右手捏起劍指,向上一刺,目標正是青年的下頜。劍指附着着劍氣,若是被這一指戳中,只怕青年的頭顱當場就要多出個窟窿。然而這一招卻是被青年看破了,當下,青年趕忙收回拳頭,脖子向後一仰,身子翻了個跟頭,向後倒飛而去。
李慕寒立於地面,寶劍依舊負於身後,顯得從容不迫。再看那青年,雙腳重重砸在地上,竟是將周圍的地面砸出了幾道裂縫。此刻的他雙手雙腳皆是觸碰到地上,就像是一隻老虎,雙眼已呈血紅色,緊緊盯着李慕寒。突然,青年雙腳用力,身子朝李慕寒彈射而去,準確地說,更像是老虎撲食般,雙拳帶着陣陣拳風,對着李慕寒的胸膛打去,仔細聆聽,拳風中似乎夾雜着些許虎嘯聲。
“虎嘯山林!”青年口中大喊。這已是青年所學得的最厲害的招式。剛纔的戰鬥中,李慕寒輕描淡寫地便將自己的攻勢化解,這令青年心驚不已。所以決定將自己的最強招數使出來。曾經不知有多少高手敗在自己這一招下,這一次也不會例外,這一招一定可以打敗面前的白袍男子。
拳風帶着虎嘯,瞬間便是抵達李慕寒胸前。李慕寒似乎被這一招嚇到了,沒有任何的抵擋,也沒有躲避,似乎就這樣硬生生地吃下了這一招。"嘭!"隨着一聲巨響,李慕寒周圍的地面炸裂開來,泛起濃濃的煙塵,阻礙了圍觀人衆的視線。
“大俠!”紅衣女子驚聲叫道。她現在很害怕,本以爲出現了一位救世主,可以救自己逃離魔掌,若是救世主都死了,自己如何逃的掉。況且,此事本與白袍男子無關,若是他因自己而死,自己今後又怎能安心?
“哈哈,哈哈哈,死了,死了,哈哈,死的好,讓你壞本大爺好事,死的好,這都是你咎由自取!”紫袍人見到這種情境,不禁放聲大笑,顯得猖狂至極。
煙塵依舊還未散去,其中究竟是何情況,李慕寒是死是活,皆是未知之數。這個神仙般的人物,真的就這麼死了嗎?圍觀衆人不禁這麼想。有些人索性直接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看,也不再去想。
他死了嗎?紅衣女子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團煙塵。心中默默在祈禱。那個白袍男子,一定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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