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涵,我們喝酒吧。”突然,沉默了許久的桐玥擡起頭來,眼波閃動,好似很是喜歡這個瘋狂的決定。
乖乖女想要借酒消愁,曦涵只覺得更是心痛,但她沒有阻止,“好,這次我讓你喝個痛快,但記住,祭奠過後便是重生。”
如果青春時代的愛戀註定要經歷一場刮骨之痛,那就好好地痛一場、哭一場,把所有的委屈散盡,再重拾那個陽光下的自己。
一杯一杯酒下肚,桐玥第一次覺得酒真是個好東西,輕飄飄地讓人好似身處雲端,就像整個天地都可以任由自己自由馳騁,可是爲何內心的痛苦卻戲劇性地被放大了許多,壓抑地她好似即將溺水般掙扎,卻只是徒勞。
“他們,他們都是騙人的,都說一醉解千愁,可是爲什麼,爲什麼我的心,還是好像被鑿開般地痛?”桐玥緊緊捂着自己的胸膛,直到指尖泛白。
“是不是,我還不夠醉,一定是這樣。”桐玥問着曦涵,問着問着淚就下了,腦袋搖搖晃晃,就像一頭深夜獨自舔傷的羔羊。
“桐玥!”曦涵一把摟住她,這模樣直看得曦涵紅了眼眶。她當然知道,她什麼都知道,那個叫做向南笙的男孩,足足佔據了一個女孩所能有的無憂青春。到頭來這樣的結局,終究是太諷刺了,不是嗎?
“我,我給了他一巴掌。”桐玥轉過頭盯着地板,“可我,居然還覺得打疼了他,捨不得。”一顆一顆的淚墜在光滑的地面上,地面上漂浮着失意人的冷痛。
曦涵只抱着她,靜默半晌,這種時候什麼言語都比不上一個擁抱,“我是不是,很犯賤?”說着桐玥徑自笑了起來,轉而愈發笑得明媚,但眼角成股的淚卻出賣了她。
“是啊,仔細想想,還真是犯賤呢。” 又一大口酒飲下,可情傷卻不似酒,酒醉最多明日便醒,可心痛卻沒有期限。
“我現在都不敢回學校,那個曾經一同邁進,說要此生不離的大學。你說,爲何天堂是它,地獄也還能是它?”從昨天跑出學校起,她就躲在了這裡,她實在,沒有勇氣回去。
“你知道嗎?就連那時候我都在等,等着他說一切都是假的,我們還和以前那樣。我抱着手機,整整一夜,他都沒有找我。就連現在,我都心存奢望……”
用力地抱住曦涵,像是抓住最後一株救命稻草,“知道嗎,只要他說不是,我會信的,我真的會信的!”她狠命地搖晃曦涵,力度大到讓曦涵有一陣的眩暈。直到意識到自己做什麼,她慌張地停了下來,“對不起,我……”
“你知道不必說對不起的。”曦涵認真小心地安撫着。
她縮了回去,緊緊抱住自己的膝蓋,曦涵上前去執着地抱住這個此刻沒有安全感的女孩。懷裡的她魔怔般地喃着“只要他說,只要他說,可是到頭來,他甚至連騙我,都不願意……”
慢慢地她再也喝不動了,趴在桌面上,雙眼更腫了,臉上的淚不止,在意識模糊時,嘴裡只念着“向南笙”、和“爲什麼”。
費勁力氣把喝醉的人搬到睡牀上方纔桐玥一個勁地要曦涵陪她喝,而她也只是敷衍性地飲了一些,這時候,她必須有一個清醒的人照顧。
看着她身上這件衣服髒亂不堪,也知道她窩了兩天沒清理,桐玥素來是愛乾淨的姑娘,不想她不舒服,打電話讓服務生送些她的尺碼衣物過來。
秦桐玥和曦涵不同,家世不錯,父親也是這家國際酒店的大股東,所以曦涵並不用擔心桐玥的開銷問題。
快速幫她換好衣物後,曦涵進衛生間,盛些熱水好給她擦擦臉。可剛沒進去幾秒鐘的事,原本還安安靜靜呆在牀上的人就不見了!
這讓曦涵害怕得差點叫出聲來,一個女孩子,喝醉了神志不清,如果沒人陪着,這危險……曦涵不敢再往下想,直接奪門而出,她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桐玥,她不能讓發生任何意外!
可是一路急奔下走廊裡不見她半分身影,一個喝得酩酊大醉的人怎麼會有那麼快的速度離開自己的視線!曦涵此刻無比後悔,自己方纔的放任和疏忽!她應該一直陪着她的!
走廊、過道、電梯…統統沒有,曦涵火急火燎直往大堂奔去,如果桐玥出了酒店,一定會有人看到的。正當曦涵想要詢問櫃檯人員時,那抹跌跌撞撞的身影立刻就被她捕捉到了。
此刻的桐玥正想着走出酒店,她要去找那個負心漢,問問他爲什麼一個電話都沒有,問問他她到底哪裡不如那個女的,總之她要問他好多好多。
“桐玥!”曦涵大喊,要叫住她,謝天謝地,當看到桐玥的那一眼,曦涵心裡的巨石纔算是放下了。
跑過去一把抓住這個執拗着要往外走的醉鬼,可桐玥這會兒心裡要找他當面質問的決心勝過了一切,力氣大到任由曦涵怎麼使勁,直到筋疲力盡,都無法把她往會拉。
這可讓曦涵着急,就在要像服務人員求助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喝醉了的人力氣大,你拉不動的。”猶如大提琴般低沉渾厚的音色就這樣在空中滑過優美的弧線,再徑自怡然地落入耳中。
緣分有時就是這麼湊巧,今天楊陌澤在老城有個通告,這會剛忙完回酒店下榻,就撞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和以往的冷漠不同,他沒有對待旁人的冷漠,饒是他也沒想明白,而就在他還沒來得及細想時,雙腳就已經支配着他走近,強勢攙扶起她身邊的女子,卻沒讓行一代替。
“額……”在這裡碰見,曦涵顯然意外,更奇怪的是他居然走近,還主動幫忙,這樣異常的舉動讓曦涵忍不住往外瞧了一眼,這老城今兒個該不是下紅雪吧?
“怎麼,你想在這多站會,好讓我們三同時上明天的頭版頭條?”他獨有的聲色依舊帶着古典器樂特有的渾厚美感,但說出的話卻讓曦涵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