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
陽光透過雲縫灑落下來,泛起一陣陣的光暈,照耀在這座安寧的小村莊裡,像是籠了一層淡淡的霧。
這村子叫“雲來村”,只有幾百戶人家,因爲處於偏僻的林野之地,四周沒有其他村落,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
雲來村向南五里,便出了林野,到達一條官道。
噠噠!
踏踏!
官道上倒極爲熱鬧,動靜震天。
腳步聲,馬蹄聲,盔甲碰撞聲,兵刃的摩擦聲,匯成了一條長河,在大道上延伸出一里地。
很明顯,這是一支軍隊,正在趕路。
有的士兵騎着精壯的馬兒,有的甩着兩條腿步行,有的扛着大旗,有的拉着車子,從前到後拖出了很遠的距離,但秩序井然,絲毫沒有紊亂。
大概一數,整個軍隊差不多有一萬名士兵,一千隻馬匹,還有十幾輛拉着軍械的馬車,滾滾向前。
這顯然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領頭的大將四十多歲,橫眉方臉,虯髯如鬆,身材五大三粗,尤其穿上厚厚的金色鎧甲之後,更顯得威武雄壯。
往行軍中一看,這位大將就十分醒目,眉眼之間時刻帶着一股殺氣,絕對是在戰場上殺戮無數的主。
在大將左右和後方,還有幾個隨身的護衛,一邊驅着馬兒,一邊舉着旗幟,那旗上只寫了一個龍飛鳳舞之字:林!
不和諧的是,大將身後嘎吱嘎吱地跟着一頂轎子。
轎子被四個士兵擡在肩上,走得飛快,每走上幾里路,士兵累了便再換另外四人,如此循環。
行軍之中居然有一頂轎子,卻是有些奇怪。
這玩意是富人和嬌弱之人坐的,和軍隊八竿子打不着。
“停!
走到一片開闊地,大將擡起手掌,命令道:“停軍,休整!”
旁邊扛着大旗的侍從立即拉住繮繩,轉馬向後狂奔,一邊跑,口中一邊喊道:“將軍有令,停軍休息!”
“將軍有令,停軍休息!”
從行軍頭喊到行軍尾,這條長長的金色“大蛇”才緩緩停下,坐在路邊休息。
士兵們紛紛拿起腰間的水袋和乾糧,吃喝起來。
他們已經連續趕了十天的路,可說是風塵僕僕,累得不輕。
不過當兵的麼,體力都好得很,這點苦實在算不得什麼。
“劉三,趙崗,你們去前面探探路,速去速回,”大將將身邊兩個護從派了出去,“如果碰到什麼情況,立即回來向我稟報。”
“是,將軍大人!”
被點名的劉三和趙崗立即飛身上馬,噠噠地向前奔去。
“將軍,給您饅頭和水袋。”見將軍下馬,旁邊的另一個護從立即將準備好的吃喝之物遞了過去。
將軍拿在手裡看了看,卻是走向後面的轎子,輕輕敲了敲轎子的簾子。
轎子裡伸出了一隻雪白如玉的手,將饅頭和水袋拿了進去。
一看就知道,長了如此纖細嬌嫩的手,肯定是個女人。
行軍之中居然帶着一個女人,的確夠奇怪,要知道軍隊這種地方平時就嚴禁女子出入,這位將軍行軍之時居然大搖大擺帶着女人,真是奇葩中的奇葩。
那轎中的女子一言不發,吃喝起來,時不時傳出一點窸窸窣窣的聲響。
將軍又取了幾個饅頭和一個水袋,自己坐在一旁吃喝,同時拿出一張地圖,觀察着附近的地形和狀況,分析起來。
……
劉三和趙崗二人受了命令,快馬向前趕,在幾裡外發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村子。
村頭立着一塊村碑,上有“雲來村”三字。
二人下馬摸了進去,想查探一下這個村子的狀況。
奇怪的是村子裡不見一個人影,甚至沒有一點聲音,完全是個廢棄的村子。
“有人嗎?”
“村子裡有沒有人?”
“我們是過路的,有人就支應一聲!”
二人扯着嗓子喊了一陣,村子裡沒有任何迴應。
“劉三,咱進院子裡看看,這村子不像廢棄的樣子,你看這房子都是新的。”趙崗摸着腰間的佩刀,說道。
“行!”劉三點頭,“將軍派咱們打探情況,總不能一點消息也不帶回去。”
二人商量着進了村子,找了一戶人家,敲門幾下后里面依然沒有任何迴應,便強行踢開了木門,闖了進去。
院子裡十分空曠,地面上長滿了綠色的雜草,像是有十天半月沒有打掃過了,連院子裡的石桌石凳上都落了一層灰。
“小心點!”
“這地方很古怪!”
二人畢竟是鐵血漢子,雖感覺怪異,但也沒什麼畏懼,拔出刀便向屋子裡衝。
到了屋門口,忽然聽見裡面有細微的聲音傳來,像是什麼東西在爬動。
而且應該不是一個,而是一羣。
劉三和趙崗對視一眼,也都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同時一腳踹了過去。
砰!
木門直接被踹飛了一丈遠,砸在裡面的牆上,驚得地上的一片黑影四散而逃,有的爬到桌子上,有的爬到牆角,有的爬到屋頂。
二人定睛一看,那些影子卻是一羣灰黑色的蜘蛛。
或者說,整個屋子裡全都是半個拳頭大小的蜘蛛,密密麻麻地爬動着,它們長着八條毛茸茸的腿,爬動得速度奇快無比。
“我的老天爺!”
“怎麼……怎麼這麼多大蜘蛛!”
“這也太他媽大了吧!”
兩個壯漢驚得連連倒退,他們不是沒見過蜘蛛,也不至於被蜘蛛嚇成這模樣,但屋子裡的這些蜘蛛明顯妖異。
“劉三,你看……牀上有……有個人!”趙崗瞪着眼,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抓着刀的手微微發抖。
劉三壯着膽子向前走了一步,看向裡屋。
牀上的確有個人,或者說是一個躺着的死人。
此人三十歲上下,穿着樸素,應該是村子裡的村民。
村民的屍體上密密麻麻爬動着紅色的蜘蛛,這些蜘蛛體型較小,和指甲蓋差不多,看起來似乎沒那麼恐怖。
但邪門的是,這些蜘蛛是從屍體中鑽出來的,像是蚯蚓一般,有的鑽入屍體的口鼻,有的鑽入已經沒有了眼球的眼眶,有的從耳朵裡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