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毛毛阿姨遞了紙巾給我,嘆息了一聲:“小花在裡面肯定過得很艱難,她本來沒病,硬生生把自己逼成那樣。小江,你爸爸把東西託付給小花,是對的,但是也害了她。”
我哽咽着:“日誌裡提到的男人是誰?”
她搖搖頭:“還不知道,我還在查。我要是沒猜錯,這就是使小花懷孕的人,也是害死你爸爸的真正凶手。”
我絕望地閉眼:“小花到底經歷了什麼?”
毛毛阿姨把筆記本拿過去,翻開一頁給我看。
我看見被撕過的毛邊。
她笑得有點淒涼:“這幾頁被撕了。不知道是不是小花自己撕的。我也不知道這幾頁寫了什麼內容,但是可以確定,這一定是小花最黑暗的經歷。”
“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她翻到後面,指着每一頁上那看起來像是用血寫的“地獄”兩個字:“你看。這是她的血書,她在控訴,控訴這個地獄一般的世界。小江,我們必須幫她。”
我胡亂點頭。不敢往下想,爸爸把東西交給小花,本來是想着她在精神病院不容易引起別人的關注,想讓她找個適當的機會交給我。
沒成想。反而害了小花,讓她經歷了一些地獄般的折磨。
和毛毛阿姨見完面回到別墅,我渾渾噩噩的,連蓋聶跟我說話也沒聽見。
他一把抱住我,問我怎麼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像是見到了救星似的,哇一聲哭起來。
他拍着我的背安撫我:“好了好了,天大的事情還有我給你頂着,你害怕什麼?”
我哭哭啼啼說完事情經過,哀求他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小花。
“你是說,她爲了保住你爸留下的東西,要同時扮演兩種角色,生生把自己逼成了雙重人格?不止如此,她的一重人格里的那個人,還愛上了有可能是害死你爸爸的兇手?”
我點點頭,毛毛阿姨說的,好像就是這麼個意思。
蓋聶眉頭皺得跟小山似的,幫我擦眼淚鼻涕:“好了好了,我已經吩咐下去了,阿彪會處理的。”
我啜泣着:“一定要抓到那個壞蛋。不能輕饒了他。”
我根本沒注意到那一瞬間蓋聶眼裡閃過的光,我只顧着趴在他胸口,一心想着一定要解開小花身上所有的謎團。
蓋聶順手打開電視,他是有看新聞的習慣的,慢慢地我也習慣跟着他一起看新聞。
這段時間忙着各種事情,我幾乎沒怎麼看電視,更沒時間去關注桂臣熙和李牧子的離婚案。
不知道是不是李牧隱幫了大忙,抑或是別的原因,原本鬧得沸沸揚揚的離婚案,竟然以桂臣熙補償李牧子八千萬而且公開發表致歉說明結束。
而周寫意故意傷害李牧子一案,也以周家賠償受害者兩千萬結束。
李牧子輕輕鬆鬆拿到一個億。
離婚案大同小異,要是能和平解決也沒必要到對簿公堂的地步,大多都是兩敗俱傷,所以我也沒覺得有多稀奇。
我真正吃驚的,是桂臣熙竟然在蓋寅伯和商如瑩的策劃下,放棄了桂姓,改而姓蓋,並且很正式地認祖歸宗。
繼幾十年姐妹共侍一夫和商曉翾的死,這一家子又一次登上了頭條。
就在法院宣判桂臣熙和李牧子離婚的第五天,桂臣熙和周寫意高調在意大利某小島結婚。
而那以周寫意名字命名的小島。是桂臣熙買下來送給新婚妻子的禮物。
這邊桂臣熙高調再婚,那邊李牧子也沒閒着,不僅以新股東的身份加入李牧隱的新公司,還與某富二代打得火熱,被記者拍到前後腳進了同一家酒店,第二天中午又一起離開。
新聞太多,我看的眼花繚亂的,忍不住感嘆一句: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別人做不到。
我沒想到李牧隱會帶着李牧子來找我,當時我剛從別墅裡出來,打算去精神病院看一看小花,就看見李牧隱那輛低調奢華的車停在我面前。
車窗打開,我的笑僵在臉上。
李牧子笑得淡淡的,一如當年我們還有顧良書還有小花在一起時的那樣,我有一瞬間的愣神。
她朝我揮手:“憶憶,好久不見。”
我挺尷尬的。李牧隱倒率先做起了和事佬:“小江啊,牧子說閒着沒事,想跟你一起去看小花,正好我也沒事,就過來接你。”
他那語氣輕鬆得就好像昨晚我們才見面而且約定了今天要去做一件事情似的,我尷尬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可是你要我這麼快就原諒一個那麼傷害過我的人,我真的做不到。
李牧子大約是看出來我猶豫,她下車來,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有點撒嬌的意味:“憶憶,你發什麼呆啊,不是要去看小花嗎?我還帶了她最愛吃的桂花糕,可是我親手做的。也給你留了一份,咱們快走吧。”
話音剛落她不由分說拽着我上車,然後她也坐到後面,還像以前一樣把頭靠在我肩膀上。
那些刻意被遺忘的記憶一下子就鮮活起來。以前上學的時候我們四個人就愛並排躺在草地上看藍天白雲,那時候李牧子最愛的就是把頭靠在我肩膀上。
她總是說,我的肩膀讓她很有安全感。
物是人非事事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感覺渾身的毫毛都豎起來似的。
咳嗽了一聲。我艱難地開口:“你們倆怎麼來了?”
李牧隱已經發動了車子,李牧子緊緊挨着我,語氣清淡:“哎喲,早就該來找你了,就是拉不下那個臉面,你要是不原諒我,那我的面子往哪兒擱?你別怪我了,我知道錯了。憶憶?”
我心裡越發難受起來,就像堵了無數淤泥在裡面,越陷越深,到了窒息的地步。
李牧隱又站出來做和事佬:“小江,牧子真的知道錯了,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我的面子上,別跟她計較了好不好?她以前是做過一些混賬事。她現在知道錯了,想要跟你和好如初,你看……”
我記得有一次我去醫院看望桂耀明,他求我放過李牧子。那時候我說過,我不恨她,但是我永遠沒辦法原諒她。
她搶走了桂臣熙我不難過,她挑斷我的手筋我不難過。可是她跟我爸爸的死有關,我就永遠沒辦法原諒。
真的是永遠。
看我不說話,李牧子擡起頭看我,聲音怯怯的:“憶憶。你爸爸的事情,你還在怪我是嗎?”
“我那時完全是被商曉翾利用了,我根本不知道那樣會害死江叔叔,我只是害怕桂臣熙又回到你身邊……憶憶。我知道錯了,你打我罵我,求你了,你別不理我……”
她越是低聲下氣,我越是難受。
我們曾經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是發過誓這輩子寧可不要男人也要在一起的閨蜜,可是她做了什麼?
她現在憑什麼祈求我的原諒?
我往窗子邊挪了一些,然後看着窗外,良久才說了句抱歉。
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李牧隱從後視鏡裡對着我擠眉弄眼,大意是要我給他個面子,別做的那麼明顯。
可是我當做沒看到,我甚至開口:“對不起,李牧子,只要一想到我爸爸的死與你有關,我就沒辦法說服自己原諒你。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原諒你,只是這一件,我一輩子都無法原諒。”
李牧子一下子紅了眼眶:“憶憶,我已經得到報應了,我離婚了,我這輩子再也沒辦法生孩子了,這都是我的報應,你還是沒辦法原諒我嗎?”
我搖搖頭。
她哇一聲哭起來,嚇得李牧隱的手歪了一下,差點跟旁邊的車子撞在一起。
我有點煩躁。
李牧子突然一把抓住我,泣不成聲的:“憶憶,如果……如果我告訴你……我知道真正害死你爸的人是誰,你會不會原諒我那麼一點點?”
今天太忙,一天都沒摸電腦,現在只能更新這麼多,明天補上,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