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的深沉。
所有人都退下去休息了,偌大的寢殿內,只有程洛音倚窗而立。
如月和如花雖然擔心她,卻也知道她此時心情不好,就懂事地守在寢殿之外,沒有進來打擾。
逼宮事件,以楚漢軒等人的撤退告一段落。據說,當時邱少宇看到她暈倒,發了狂,那着手槍一通亂掃,數千禁衛被他幹掉了一半,就連逍遙王楚漢文也險些命喪槍下。
至於首當其衝的如雲,則是在楚漢軒的保護下保住了小命。
邱少宇本想趕盡殺絕,卻被楚漢墨攔了下來。
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在腦海中整理了一下,程洛音認真地把每一條線索都連接在了一起,終於想通了整件事。
從蒼龍族十年一度的蒼龍會舉辦開始,血魔族就展開了針對蒼龍族的活動。花仲謙僞裝成了醫學天才參加蒼龍會,又製造了失蹤的事件,企圖引出蒼龍族內的高級弟子外出追查他失蹤的事情,恰好,外門大長老以權謀私,派出了楚漢軒和秦浩天。
在此期間,如雲陰錯陽差地和花仲謙發生了關係,藉助花仲謙的關係進入了血魔族,併成爲了血魔族的高級弟子。恐怕也是在這期間,她得知了噬心蠱的事情,也知道了楚漢軒在尋找“失蹤”的花仲謙的事情,便飼養了噬心蠱。
如果說,花仲謙所做的一切,是爲了攻陷蒼龍族,那麼如雲所做的一切,就是爲了對付她程洛音了。
而越帝老爹登基的這一個月以來,洪水災害也好,還是寧和城的滑坡事件也好,都是想利用民怨來製造逼宮事件的好藉口。
想通了這些,她嘆了口氣,苦笑一聲。
她對如雲也算不薄,根本就不明白如雲對她的刻骨仇恨來源於哪裡。
“音兒……”
關閉的房門被人推開,程洛音回頭看去,卻見惠帝正一臉疲憊地朝她走來。
他一直都在金鑾殿內批閱奏摺,回寢宮的時候發現程洛音這裡還亮着燈,就來看看。
“爹爹。”
程洛音迎了上去,雖然越帝已經登基了,但她還沒習慣改口叫“父皇”,對此,越帝也沒有意見。
“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去休息?”
爲越帝斟滿茶水,她遞給了越帝。
越帝接過茶水抿了一口,隨意在桌子旁坐下,他嘆了口氣:“音兒,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在想,當這個皇帝,是不是錯了?自我登基,廣越境內就連連爆發災難!”
“那些都是血魔族的人搞的鬼!跟爹爹沒有關係!”
知道他想說什麼,程洛音蹙着眉糾正道。
越帝又是一聲嘆息:“我也知道這些是血魔族的人搞的鬼,只是,若不是因爲我越俎代庖,軒兒他又怎麼會聯合血魔族逼宮呢?”
提起楚漢軒,程洛音好不容易纔平靜下來的心再次抽痛了一下。
抿了抿脣,她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不適,語氣堅定:“爹爹,我不相信這是他的真實想法!!”
起身,走到牀前站定,程洛音看向沒有星光也沒有月光的夜幕,眸子裡閃爍着看不到盡頭的寒芒:“若,這是他的真實想法,爹爹將皇位還給楚家人,我無話可說!
但,他在噬心蠱的控制下所做出來的事情,我一件都不相信!”
“音兒……”
越帝目光復雜地看着程洛音的背影,曾經那個在他膝蓋上玩耍的小女孩兒已經長大了,如今的她,強大到了連他這個當爹的都要仰視的地步!每每危急關頭,若非她強勢出場,他恐怕連保住自己的性命的能力都沒有!
“爹爹,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讓他恢復神志的方法的!”
在越帝擔憂的目光中,程洛音回頭微微一笑,在深沉的夜幕背景下,她清麗的臉頰上折射出的淡淡光輝聖潔而動人。
“我相信你!”
越帝了了一樁心事,囑咐程洛音好好休息後,便回了寢宮。
而程洛音,在堅定了信念之後,心情也好了不少。
眼下睡意全無,她想了想,決定練劍。剛抽出木劍來,一道黑影便飄入了寢殿之中。
“楚漢墨?”
木劍倏然握緊,程洛音看向突然出現的楚漢墨,疑惑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楚漢墨冰冷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不知道是不是程洛音的錯覺,她只覺得他的眸子比起從前來更冷了。
“他想見你!”
似是不想與程洛音對視,楚漢墨冷冷說完,便一縱身離開了寢殿。
“他?難道是……”
程洛音來不及多想,眼見楚漢墨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視線盡頭,她也縱身追了過去。
“小音音?冰塊頭?”
放心不下程洛音的邱少宇推門而入,看見的就是程洛音楚漢墨和程洛音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他的眉頭狠狠皺起,來不及猶豫,也飛身朝着兩人離開的方向略去,同時對二如囑咐道:“去通知丁銳臣他們跟上來,我擔心小音音有危險!”
楚漢軒和楚漢文兩兄弟的逼宮讓他的心中產生了極大的不安,這些日子以來雖然楚漢墨與他和程洛音相處愉快,但誰也不能保證在血脈親情和革命友誼之間,他究竟會選擇哪一個!
楚漢墨飛掠了幾分鐘的時間便停了下來,見狀,程洛音也停在了他的身側。
兩人現在的速度極快,幾分鐘便離開了盛京,到了京郊之外。
眼前,是一處鬱鬱蔥蔥的小樹林,程洛音放眼望去,突然將目光定格在了一處陰影裡:“王爺,你想起我來了,是嗎?”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陰影裡緩緩走出了一個人,正是穿着紅色袍子的楚漢軒。
他白皙的俊臉,即便在沒有光亮的小樹林裡,程洛音也能清晰看清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正是因爲如此,她雀躍的心瞬間便沉了下去。
“呵……本王見過不要臉的女人,真沒見過如你這般不知廉恥的!”
程洛音的心又是狠狠一揪,俏臉之上的血色褪下去了一些。
身後響起輕緩的腳步聲,她回頭看去,面色變了變,只見一襲深紅色長袍的如雲從另一處陰影裡走了出來,她杏眼之中是深深的嘲諷:“軒哥哥,我說了吧!這女人從前就對你別有用心,如今在這黑暗無人的地方,一定會對你死纏爛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