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忍冬心裡微微有些震驚,不由得仔細看去,只見那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一身黑色緊身衣褲,更加襯得他的體型瘦削單薄。
膚色白淨,五官清秀,額前的劉海有些長,順滑地遮在長長的眼睫上,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讓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他微微地垂着眼睛,雙手抱在胸前,對於樑忍冬的到來無動於衷,好似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寂靜無聲地地佇立在走廊的牆邊。
這樣年輕,便能擁有如此深厚的內力,而且如此鎮定從容,樑忍冬忍不住暗自讚歎。
只是,這樣的武學奇才,卻成了景之皓的幫兇,樑忍冬不由得又有些惋惜。
見少年始終靜默不動,樑忍冬便邁步向走廊中走去。
在經過少年身前的剎那,原本雕塑般的少年卻突然間動了。
右腳閃電般踢出,腳尖帶着一股疾勁,朝着樑忍冬的小腿踢去。
樑忍冬看也沒看一眼,左腳直接橫過來,與少年的右腳硬碰硬地撞在了一起。
少年只覺得右腳頓時一陣劇痛,急忙收了回來,腳踝處好似斷裂了一般,使不上一點力氣。
而樑忍冬卻依舊好整以暇地朝前走去,好似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少年盯着樑忍冬挺拔如槍的背影,黑眸中閃過一絲震撼,咬了咬牙,忍痛朝着樑忍冬撲去。
樑忍冬頭也沒回,卻準確地避開少年的偷襲,然後轉身揮掌拍向少年的肩膀。
少年雖然腳踝受傷,卻也絲毫沒有影響他的迅捷和靈巧,瘦削的身體一個後仰躲開樑忍冬的一掌。
緊接着,少年一個飛速的旋身,身體凌空而起,擡腳狠狠踢向樑忍冬的面門。
如果不是敵對方,樑忍冬都忍不住要爲少年叫好了。
這個動作連貫而又角度刁鑽,很是考驗人的身體柔韌性,和隨機應變的能力。
只是,少年再厲害,在出身古武世家、盡得真傳的樑忍冬面前,卻依舊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面對少年狠辣的一腳,樑忍冬身形未動,卻只是微微一側頭,伸手準確地抓住了少年的腳腕,然後手腕一抖,腰身一擰,將少年撲通一聲按在了地上。
樑忍冬用膝蓋壓制住少年的雙腿,用手肘壓制住少年的胸腹,右手扣在少年的頸間。
漆黑而明亮的眼睛利劍一般直視着少年的眼睛,沉聲道:“小兄弟,功夫不錯,跟誰學的?”
少年冷冷地看着樑忍冬,卻沉默着不說話。
樑忍冬卻忽然笑了,“不想說就算了,不用這麼瞪着我,只是,你的腳踝錯位了,時間久了,可是會落下病根的。”
說罷,放開少年的身體,雙手握住少年的右腳踝,輕輕地摸了摸,然後雙手迅速地一擰,只聽到咔吧一聲輕響,少年微微地蹙了下眉。
“好了,你起來走走看看。”樑忍冬起身俯視着躺在地上的少年。
少年緩緩站起身,稍稍地活動了一下腳踝,盯着樑忍冬漠然道:“這裡是我家主人的臥室,你不能進去。”
樑忍冬聞言,擡眸看了一眼走廊盡頭的那扇緊閉的房門,眸色一沉冷聲道:“小兄弟,我今天要是非進不可呢?”
少年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那就只能踏着我的屍體進去了。”
聽到此處,樑忍冬不由得微微挑眉。
這時,鍾華帶着幾名警員也來到了三樓,看着在走廊裡對峙的樑忍冬和少年,不由得疑惑地道:“冬哥,你們在幹嗎?”
樑忍冬淡淡地瞥他一眼,“當然是在幹架了。”
鍾華愣了愣,隨即大步走到少年的面前,嚴厲地道:“妨礙警察執行公務,是要負法律責任的,請讓開。”
少年卻依舊一動不動,鍾華正要讓自己的下屬把這礙事兒的孩子先扣起來,這時,走廊盡頭那道緊閉的房門,卻忽然間打開了。
一個窈窕纖細的身影,從房門裡緩緩走了出來。
猛地看到那個身影,樑忍冬的心控制不住地一陣急跳,可是隨即便恢復了正常。
甚至,還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因爲他已經看出來,從房間裡走出來的女孩兒,雖然有點像,卻並不是他心心念唸的丫頭。
女孩兒身上穿着玫紅色的吊帶睡衣,赤着一雙雪白的小腳,長長的黑色捲髮有些凌亂地披散在身周。
白皙的小臉上,眉眼確實和夏晴深有幾分相似,只是,卻比夏晴深多了幾分妖媚冶豔,少了幾分清純溫婉。
女孩兒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問道:“怎麼這麼吵啊?出什麼事了?”
鍾華和樑忍冬對視了一眼,沉聲道:“我們是警察,要搜查這裡,請你配合一下。”
女孩兒好像這才清醒過來,眨眨眼睛看着走廊裡的警察們,對黑衣少年道:“小刀,皓哥哥呢?”
少年小刀沒有說話,卻聽見景之皓慵懶迷人的聲音忽然傳來,“晴兒,小刀,你們閃到一邊兒,讓警察同志們好好搜查。”
司徒晴聽話地站到了走廊的牆邊,讓鍾華和幾個警察進去,然後邁開一雙玉足,小跑着來到樓梯口,小鳥般撲進景之皓的懷裡。
“皓哥哥,到底出什麼事了?爲什麼警察會來?”司徒晴緊緊依偎在景之皓的胸前,有些疑惑地問道。
景之皓攬住司徒晴的肩膀,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樑忍冬,低下頭在司徒晴耳邊邪氣地低笑道:“沒事兒寶貝兒,等他們走了,你再繼續睡會兒,剛剛一定累壞了吧?”
司徒晴抱緊景之皓的腰,撅起小嘴嬌聲道:“我不要一個人睡,皓哥哥你陪我一起睡嘛,好不好嘛……”
景之皓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真是個黏人的小東西,好了好了,皓哥哥一會兒陪你睡,行了吧。”
“嗯嗯,皓哥哥,你真好。”司徒晴開心的不得了,仰頭就想去親景之皓的脣。
景之皓眼底不由得閃過一絲厭惡,下意識地迅速側頭避過,卻猛然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射過來,不由得暗自一驚,擡頭望去。
果不其然,樑忍冬正冷冷地盯着他,漆黑如染墨的眸底,緩緩浮起一絲譏誚和嘲諷。
景之皓定了定心神,緩緩勾起薄脣淡淡地道:“樑少校,你怎麼不進去看一看?你不是很自信,一定能找到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