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悅言被他噎了一下,更加氣憤,“樑忍冬,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樑忍冬放下手中的文件,雙手抱在胸前,眼神明亮卻冷淡地望着她,“此話怎講?”
見他那雙漆黑如墨般的眸子,靜靜地望着自己,鍾悅言的心裡,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委屈。
眼睛裡不由自主地瀰漫開薄薄的水汽,聲音也控制不住地有些哽咽,“神盾組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計劃,卻唯獨我被矇在鼓裡,在特警隊,韓劍遲遲不肯行動,我擔心你們會有危險,不惜拿槍指着韓劍,逼着他開始行動,可是原來,你們早就……樑忍冬,你……你欺人太甚……”
說罷,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滾滾落下。
樑忍冬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嚴肅地道:“鍾悅言,昨天,是誰口口聲聲要我再給她一次機會的?是誰跟我保證,從今往後一定會絕對服從指揮的?”
鍾悅言一邊哭一邊大聲道:“是我說的怎麼了?樑忍冬,我那麼真誠地向你道歉,那麼認真地跟你保證,可是換來的是什麼呢?是你的猜忌和欺騙嗎……”
“嘭”一聲巨響,嚇得鍾悅言忍不住渾身一抖,還未說完的話也不自覺地吞了回去。
怔怔地仰着頭,看着對面突然猛地站起身,眼神酷寒的樑忍冬。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鍾悅言,右手依舊按在桌面上。
只是,他手下的桌面,卻多了一條深深的裂縫。
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孫猴子嘿嘿笑着,試探着往屋裡走。
同時朝樑忍冬舉了舉手裡的水壺,討好地問:“老大,我剛提回來的熱水,給你……”
“出去!”樑忍冬的聲音透着駭人的冰寒。
孫猴子看了一眼僵硬的坐在那裡的鐘悅言的背影,無奈地退了出去,輕輕關上房門。
樑忍冬冷冷地看着滿臉淚痕的鐘悅言,“這次的真假行動計劃,神盾組除了我之外,事前沒有一個人知道,我是在你離開之後,才告訴大家的。你的任務,我本來是要交給趙穎去做的,可是看你那麼誠懇的承認錯誤,信誓旦旦地請求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所以我才把這個重要任務交給了你,可是你現在卻說,我猜忌你,欺騙你?鍾悅言,我實話告訴你,這個任務無論交給誰,在行動結束之前,我都不會告訴他真正的行動計劃的,因爲這是任務需要,是爲了保證整個行動的萬無一失,和信任不信任完全無關。”
聽了樑忍冬的這番話,鍾悅言心裡後悔不已。
她緩緩站起身,眼神愧疚地望着樑忍冬,咬咬脣輕聲道:“冬哥,對不起……”
“不必了。”樑忍冬不假思索地打斷她的話,雙手負在身後,神情鄭重地對她道,“鍾悅言同志,鑑於你在此次任務中的出色表現,我會向上級反映,給你應得的嘉獎的。但是,我現在也要正式通知你,從現在起,你已經不是神盾特別行動組的成員了。”
聽到樑忍冬的前半句話,鍾悅言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可是再聽到樑忍冬的後半句話,她的臉色頓時變得僵硬而又蒼白。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樑忍冬,顫抖着道:“爲什麼?究竟是爲什麼……”
樑忍冬眼神銳利地望着她,“因爲你的心理素質,並不適合神盾組的工作,你的人事檔案,稍後我會移交軍委,現在,請你離開吧。”
鍾悅言眼睛瞪得大大的,胸口劇烈起伏着,突然衝着樑忍冬怒聲道:“樑忍冬!我不服!我要去軍委告你!告你利用職權對下屬進行打擊報復!”
樑忍冬面不改色地看着她,淡淡地道:“可以!這是你的權利!但是我也要告訴你,你就算告到中央,我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說罷,重新坐下,拿起文件認真地看起來。
鍾悅言定定地看着面前冷漠無情的男人,眼淚再次掉落,轉身朝門外衝了出去。
孫猴子看見鍾悅言邊哭邊跑了出去,趕忙起身飛快地追了過去。
“悅言——”走廊裡,孫猴子追上了鍾悅言,攔在她面前,急聲道,“出什麼事了?怎麼跟老大吵起來了?”
鍾悅言站在走廊的欄杆前,低着頭傷心地哭道:“他要趕我走……”
孫猴子不由得蹙眉,“老大要趕你走?爲什麼?你這次任務完成的這麼好,他爲什麼要趕你走?”
鍾悅言聞言哭的更慟了,“他說我……心理素質……不適合這裡……”
孫猴子看着她哭的傷心的模樣,心裡莫名地一陣疼惜,想也不想地道:“悅言,你先別哭,老大不是這麼絕情的人,我覺得他可能只是一時生氣而已,等氣過了就會沒事了,你先跟我回去,我再去勸勸老大。”
鍾悅言哭着搖搖頭,“沒用的,你就別管了。”
說罷,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孫猴子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這纔回頭走了回去。
直接走進樑忍冬的辦公室,把門關上,孫猴子走到辦公桌前敬了個軍禮,道:“老大,我想跟你談談。”
樑忍冬頭也不擡地道,“如果是關於鍾悅言的事情,免談!”
孫猴子在椅子上坐下,撓撓頭猶豫了一下,道:“老大,我覺得吧……你好像有點兒……針對鍾悅言。”
樑忍冬啪的一下放下手中的鋼筆,擡起頭盯着孫猴子,冷聲道:“小兔崽子,把話說清楚?”
孫猴子嚇得一哆嗦,嘿嘿笑道:“老大,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悅言暗戀你,所以你煩她,不想見到她,對不對?”
樑忍冬聞言不由得眼睛一眯,冷冷地看着孫猴子。
孫猴子被他盯得心裡發毛,急忙往後縮了縮,嬉皮笑臉地道:“老大,你別這麼看着我唄,我會以爲你暗戀我的……”
樑忍冬冷哼一聲,忽然問道:“孫猴子,你跟着我幾年了?”
孫猴子怔了一下,認真地想了想道:“從我剛到C市特戰隊的時候,就跟着你了,算起來……有十年了吧。”
樑忍冬輕輕地點了點頭,“不錯,是十年了,可是,十年的兄弟,你竟然會跟我說出這樣的話,真是讓人心寒。”
“老大老大,千萬別,我錯了還不行嗎?”孫猴子趕忙道歉,“我剛剛開玩笑的,您千萬別當真。”
樑忍冬白了他一眼,背靠在椅背上,直視着孫猴子,道:“說吧,到底想跟我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