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房間,少年孤零零地坐在地上,窗外的月光恰恰好地銀白了他身前的地面,卻把他的臉藏在了朦朧的黑暗裡。
仲晚站在他的身後,臉色有些沉重。承炎說他都知道,她卻不肯定他知道了些什麼。
“你回去告訴縢川,哪怕父親死了,我也絕不會把青城交給他。死也不會!”
仲晚皺眉,果然,問題就出在這次。繞了圈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仔細看着司承炎的眼睛。他從小被縢川保護着,哪怕環境複雜,也保留了一個十五歲少年人應有的天真。不論嘴上的話說的再狠,也難掩眼神裡的複雜和心痛。
“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些什麼,但一定和縢川知道的不同。”據縢川告訴她的內容來判斷,司承炎知道後雖然會受傷,但最多是受不住父親是母親死亡嫌疑人的事實,並不會對縢川產生這麼強烈的敵意。
承炎笑了一聲,擡眼看向仲晚:“他知道的就是真的?你又怎麼確信他告訴你的就是他知道的,如果他騙你呢。我可提醒你,我們這個家裡,人人都是靠欺騙活着的。”
“他沒有騙我的必要。”這件事雖然書上雖然沒寫,但她相信縢川:“既然你對縢川得到的信息有懷疑,怎麼確定你知道的就是真的。”
“我不信,所以我會查。”司承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但在此之前,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青城和……父親。如果縢川堅持想要青城,我們之間的兄弟情誼,也就到此爲止。”
越說越奇怪了,仲晚認真道:“承炎,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說一句,縢川志不在青城。他會反擊,一是爲了活命,二是爲了你們母親,三是爲你。”
承炎眼中神采黯淡,連平日裡和髮色一樣張揚的氣勢也消失殆盡:“如果一切都是真的,他當然沒把青城放在眼裡。就是因爲他不把青城放在眼裡,我纔不能把青城交給他。”
“你們兩個一起長大,有什麼疑問,就不能當面說清楚?”仲晚暗暗心急,兄弟倆都一個毛病,難道這兄弟相殘的劇情真的難以更改了?“如果是誤會呢?”
“是不是誤會,我會自己查清楚。你走吧!”
滕池剛買好東西回來,在門口等着仲晚出來。見着她滿腹心事地走出來,忙上前問:“怎麼樣了,炎少是不是在城主府被折騰傻了?連我都不見。”
仲晚沒有心思和他多說,只沉着臉一路往回走。到底是什麼事,讓司承炎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什麼叫縢川當然沒有把青城放在心裡?不行,不能等他自己去調查,她必須儘快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仲晚不覺得他調查之後態度會有什麼改變,仔細回想書裡關於司承炎死時的場景,司承炎對縢川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大哥,你以爲你什麼都知道,我也一直以爲你什麼都知道。這樣……也好……”
這熊孩子,有什麼話就不能說清楚嗎?難道小說裡的人都是這種尿性,真是煩人。
“喂,仲晚,你怎麼不說話!”滕池在一邊碎碎念地。
仲晚突然停住腳步,轉身:“澄澄還在你那兒?”
“是……是啊!”
“帶我去見她。”
據滕池所說,澄澄是縢川小時候救回來的,那時候還是個走路都不穩當的小丫頭。小丫頭很黏人,救回來之後一直黏着縢川不肯走。縢川無言,沒時間也沒有精力管她,那時候他自己都還不大呢,正巧趕上媽媽來別院看兩兄弟,便讓她帶回了城主府。
澄澄可以說是在城主府長大的,又有城主夫人罩着,年紀也小,在府裡的小日子過得倒也不錯。只是夫人死後,城主漸漸地不管事了,她也就變成了沒有活幹也沒有人照顧的尷尬存在。
“漂亮姐姐!”見着仲晚,澄澄立刻便撲了上來,使勁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唔,承川哥哥的味道變淡了,姐姐最近沒有見到哥哥嗎?”
“澄澄,我問你,上次在城主府我進去的那個房間是誰的?”
澄澄抱着她的腰不撒手,擡起頭:“那個啊……是夫人以前的房間。”
“夫人?是承川和承炎的媽媽?”仲晚見她點頭,不解地皺眉,縢川不是說司璋很爲另一個女人着迷,似乎和夫人的感情並不好:“你說過司璋很愛惜那個房間,他和這個夫人感情很好麼?”
澄澄表情很是糾結,她年紀還小,對這些事實在是沒有什麼判斷力。仲晚見狀便道:“你就說說他們相處的情況就好。”
“哦,夫人活着的時候,他們好像不怎麼說話,連住都是分開的。夫人死了以後,城主就很少露面啦。但是夫人的一切東西城主都保護的很好,他偶爾也會去夫人房間坐坐。上一個打掃夫人房間的,因爲把房裡的一個木頭盒子磕壞了一個角,被城主打了一頓扔到了地牢。”
……情商捉急的仲晚也是無奈,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呃,管他的。
“我要再去一趟,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