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年的九月份,由公務積壓,慕郗城不得不帶他妻子從蘇州返回海城市。
自海城市的機場下飛機後,一路上,章理事開車,看在慕先生懷裡補眠的慕太太,驟然察覺這兩個人之間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相比來到這裡的隔閡,更加親近了,不止。
立秋,秋高氣爽,這日日光隔着車窗照在時汕的臉上,很暖,卻也刺眼。
時汕迷迷濛濛地靠在慕郗城的肩膀上,半睜着眼,她說,“我自己靠一會兒就好。”總是靠他的肩膀,一路車程,肯定會麻。
但是對方說,“沒關係。”
時汕似乎因爲不再服用去疼藥,記憶力受了蘇州的場景刺激,晚上睡不好,是時常有的事情。
慕郗城每天晚上和她同牀共枕,覺察得到,她翻來翻去,總失眠。
難得,她現在補眠,慕郗城不想擾了她的睡意。
管彤坐在後面,見此,低聲建議道,“既然這樣,不妨讓慕太太靠左邊睡。”
管秘書的意思:這樣一來,慕董事長就可以換換肩膀了,不至於只讓對方單單靠他右肩膀。
可慕郗城搖頭,只看了看車窗外,沒有動,依舊端坐着低頭看手裡的文件夾。
管彤納罕,後來像是想明白了,現在正午,日光自然是強一點,尤其是左側車窗外的斜射,慕董事長執意不讓慕太太換一換睡他左肩膀,莫不是他在替他太太擋光?
怕曬到她?
想到這裡,管彤愕然了。
到底姜時汕這個女人有什麼樣的魔力,能讓慕郗城這麼精明的一個男人爲她做到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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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抵達,海城市的慕家莊園。
時汕走走停停,來來回回到這裡的次數也不算少,再次回來,像是又一次重新接觸到了這個環境。
回來後的第一頓午餐,她和慕郗城吃得是蘇式的菜色,像是習慣了一般,在蘇州每日吃,覺得熟稔又覺得喜歡。
很多東西不嘗試,是完全體會不到的,時汕嘗試去吃蘇菜,現在完全適應,慕郗城看他妻子愛吃,又覺得心裡怡然。
慢慢地,似乎很多東西不急不急,她總會記起來。
午餐用過後,慕郗城和時汕不一樣,他要忙工作,在蘇州市待了那麼多天,他要出門,時汕踮着腳尖在書房裡挑了一本書,再轉身,是對方俯身的一個親吻。
並不是很熱.辣,卻有說再見的意思。
眼前的人一身商務西裝,黑色長褲,黑外套,領帶是深藍色的,“要出去?”
“工作,到公司。”
時汕將掉落的那本書撿拾起來。
像是,因爲她的不動聲色。
某人輕微向前靠了靠,灼熱的薄脣貼着她的耳際,卻沒有真的親吻,只有灼熱的呼吸燙在她的耳蝸旁,“honey,晚上見。”
語畢,是耳側灼燙的吻,時汕的耳後很銘感,慕郗城故意使壞。
不過對於他的這些手段,時汕最介意的是那一句離開前的‘honey’。
陪她在一旁共通整理書架的吳嵐,在書架後看不到他們,可那句‘honey’對方是完全能聽到的。
一邊整理書架,一邊故作輕鬆的女管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簡直沒辦法再繼續在這裡繼續呆下去了。
且,吳嵐還不知道她們家先生,是這樣的。
好在,慕郗城很快離開了書房,時汕看着那人的離開,一時間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這人從來是場合一點都不分的,更何況這裡是慕家莊園,再繼續待一會兒,還不知道會說出什麼讓人爲難的話。
吳嵐將書按照目錄登記好以後,走過來看着時汕道,“您要的幾本書都有了標註了,我幫您取了出來,放在一邊。”
“好,謝謝。”
“太太說這話就是真的客氣,這是你家,我就是個管家,哪有像管家道謝的?”
“這是我家?”
聽着時汕異樣的語氣,吳嵐一愣,隨後說道,“自然,姜小姐嫁過來,自然是慕家的太太,慕家的主人。”
時汕懂她的意思,只說了句,“你去忙吧。”
“誒,好。”
隨着,吳嵐離開。
時汕一個人獨自待在慕家的書房裡,將筆記本里寫好的工作簡歷投遞出去後,直接心緒不寧的拿起了手機,最近因爲在蘇州一直沒能和國外的人取得聯繫,現在回來,環境也安定了。
還是選擇用手機中的軟件和對方取得聯繫。
【讓你調查的最新的陳嘉漁的資料,可以給我嗎?】
信息發出去後,沒有即刻迴應。
她也沒有苛求對方,拿起桌面上的書本開始翻頁,看到第二頁的時候手機開始震動。
【Amanda,我已經將你要的深層次調查資料發入了你在法常用的郵箱內。】
時汕沉思半天,屈指敲擊着桌面,後來找回自己的手袋,拿出那本少女的記事本。
繼續在手機上打字。
【做一企筆跡鑑定書。】
【沒問題,誰的?】
【我和陳嘉漁的。】
【您懷疑自己的身份,您懷疑陸?】
【不,我懷疑所有人。】
沉默,對方是無止境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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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東京,元武道館。
換下一身暗黑的跆拳道服,汗水流下,那人倚在落地窗前給她回信息。
【小姐,三天,給您回覆。】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速度。】
【明白就好。】
【Amanda小姐,姜與馳你要多防範。】
【我懂。】
慕家莊園,書房。
時汕將電腦打開,一一仔細細緻瀏覽完陳嘉漁的詳細資料。
姓名:陳嘉漁
性別:女
年齡:20歲(已故於2006年)
時汕蹙眉,慢慢地算起來,如若這個女孩子在世,和她一樣恰好是一樣的年齡。
父親:陳屹年
母親:宋菱(居於紐約)
未婚夫:慕郗城
雙生妹妹:陳嘉禾(幼年失蹤)
時汕看到這裡疑慮似乎更深,繼續向下看詳細的資料,得知原來陳嘉漁是有雙生妹妹的,其父親陳屹年還大肆地找過這個孩子,不過終究無果。
如果陳家丟了陳嘉禾,還這麼多年。
陳嘉禾?
看不出,陳家的家事這麼混亂,她需要靜一靜,捋一捋頭緒。
一個陳嘉漁不算完,現在又出了一個陳嘉漁。
她對陳家的怪異熟稔感,怕是逃脫不出這兩個姐妹的身份。
哎。
嘆了一口氣。時汕恰恰沒想到,這身份竟然像是個無底洞,越差越混亂,迷惑人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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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汕將筆記本合上後,自一旁的卷軸裡抽出一張白紙,取了毛筆沾了墨,在宣紙上一字一筆地落筆。
墨跡絢爛,滴入白紙上,雖然書法完全不純熟,但是在筆力和念想。
入目四個字已經寫好。
【韜光養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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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的這天,海城市的四季酒店,今天因爲是鄒氏的週年慶,來客很多,都是海城市有名的名流。
鄒家的事情,慕郗城勢必會到場的。
一是看在鄒家華的面子上,二是完全看在陳屹舒的面子上。
商都會所,碰見鄒婷,一個月不見,她似乎變了很多,不過這完全不是他的關注點。
慕郗城更多的關注,是這次前來的不速之客。
海瑞的總裁,首席ceo,慕西瑞。
海城市,人人都知道這幕府的兩兄弟不和。
鄒氏的週年慶,鄒家華老爺子看到慕西瑞來,有些面色不善,直接責備晚會的負責人“是誰把這人給我請來的。”
鄒婷穿着得體,在一旁言笑晏晏,“爸,這是我們公司最新在談的一個項目的主負責人,你說我能不請對方來麼?這可是我的貴客。您可不能將他可嚇跑了。”
慕西瑞站在一旁,搭腔,“鄒小姐,可是太客氣了。”
鄒家華看着眼前的這個場景,有些責備鄒婷的意思,礙於場合,又不能明說。
倒是慕郗城,任憑鄒婷在那裡笑得如何風華無雙,他冷笑一聲,看都不看她一眼,心緒不佳。
看他就要離開這裡的宴會大廳,到另一旁的休息室去。
慕西瑞對他道,“大哥請留步,我來是有話要對你說得。”
慕郗城原本不想和這人再有半點交集。
礙於鄒家華的面子,他又不是怕他,說,,“不知道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