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田將信燒燬之後,心中突突的,總是有些害怕的感覺。
可能白仲辰有自己的理由,而白季晨也覺的沒有必要在信中刻意聲明這一點,所以就沒有提?
顧思田一路上都是惴惴的坐立難安,一回安王府便讓白筠瑤將所有的下人召集起來。
可依舊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而且白筠瑤又在孕期,這胎來之不易,顧思田不想讓她也跟着着急上火。
遣散衆人,顧思田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悶着。
柳枝兒幾次三番的站在門外想叫門,卻始終鼓不起勇氣。
臨走時她要跟着去,可顧思田卻將她強行留下來,就是爲了照顧好孩子,可如今……
孩子不見了,柳枝兒認爲自己是罪魁禍首。
可顧思田從進門開始就沒責怪她一句半句,這讓柳枝兒愧疚的同時又自責不已,覺的自己簡直蠢到無可救藥。
悶悶的回到房間,張媽在屋裡做着針線活,看着癟着一張小臉的柳枝兒,忍不住就勸了兩句。
“二小姐別難過了,娘子向來疼你,這事想必她也不會怪你,畢竟是大爺要帶孩子出門,就算是你也攔不住不是。”
顧思田本就拿柳枝兒當親妹妹,自從條件好了以後,就將張媽從白筠瑤那裡要了過來安排在她身邊,更是通告全府,柳枝兒是她親妹妹,是這府裡的二小姐。
柳枝兒一副要哭的表情,所有人都在勸她別自責,可越勸就越是心裡難安。
“我,真差勁。要是秀兒姐姐在就好了,她就算舍了性命也絕不會讓恆舟出這種事的。我,我怎麼當時就沒跟着一起去呢?都怪我,全都怪我。”
剛說了兩句,柳枝兒的眼淚終於控制不住,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抽抽搭搭看着很招人心疼。
張媽放下手中的活,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似乎也想到了秀兒。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
“秀兒確實是個好姑娘,對小少爺那是沒的說,可惜了……好端端個人。興高采烈的出去,結果……。”
柳枝兒抽泣着,有些沒大注意張媽的話,可又總覺的這話說的似乎哪裡彆扭。
擡起頭紅着眼睛。疑惑的看向張媽:“你看見她興高采烈的出去?”
當初找到秀兒屍體的時候,院子裡的人都詳細盤查一遍。都不知道秀兒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張媽卻被她問的有些莫名其妙:“可不是麼,接了封信就高高興興出去了,我還沒見過她那麼激動呢。怕她跑出去再摔着,還順口問了一句。她說是見一個恩人。”
柳枝兒不哭了,她愣愣的看着張媽,當初盤查秀兒死因的時候她怎麼不說?
對於柳枝兒的疑問。張媽又是一陣嘆息,秀兒出事的時候。她也只是後廚打雜的老媽子。
那時候她被派出去採買食材,在後門跟着急出門的秀兒也是擦肩而過。
畢竟所有人眼裡秀兒是顧思田的貼身丫鬟,顧思田是安王府的座上賓,自然比他們這些老媽子高貴。
但秀兒爲人比較隨和,不拿架子,所以張媽是出於關心隨口問了一句。
張媽自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之後的兩天雖然沒有見到秀兒,但也沒多想,興許被主人家派出去有事了呢。
秀兒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張媽的孫子碰巧生病,她兒子兒媳婦也是王府裡家生的奴才,主要勞動力,自然走不開。
張媽無奈只好請了兩天假去照料小孫子。
誰知道一回來就聽到了秀兒的噩耗,可該查的都查了,府裡也就私下裡還敢議論這個事情。
沒人注意她一個老媽子是不是在場,主人家沒問,她一個做下人的也不敢隨隨便便湊上去說話,結果就這麼耽擱了。
柳枝兒的嗓子似乎被無形的大手狠狠捏了一下,出不了聲,梗的生疼。
有一種熟悉的念想在腦子裡翻滾,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柳枝兒紅腫着雙眼,抱頭蜷在那裡死命回想。
有關係,一定有關係,這感覺好熟悉,一定在哪裡聽過。
張媽以爲柳枝兒一定是想起秀兒的慘死,所以一時間受了些刺激。
剛想上前哄勸一下,柳枝兒卻忽然一下擡起頭,驚恐的睜着眼睛看向張媽,把張媽硬生生嚇的往後打了個趔趄。
隨後柳枝兒一句話不說,就跟被鬼攆了似的衝出門去。
顧思田握着的拳在不住顫抖,她覺的自己應該是幻聽了,柳枝兒一直在張嘴閉嘴的說着什麼,可她一個字都聽不懂。
柳枝兒說當初秀兒見白仲辰第一面的時候曾經跟她說過,白仲辰像她的恩人,卻又不敢肯定。
後來從張媽那裡知道秀兒是接到一封信才風風火火跑出去的,說是要去見恩人。
秀兒雖然一生坎坷,卻也遭受了世態炎涼,能被她稱作恩人的絕對屈指可數,顧思田不相信會有兩個恩人都能讓秀兒如此的失了方寸。
白仲辰,白仲辰……顧思田想不通,白仲辰跟她有多大的仇怨?回去不是跟她,或許是過去的周瑜文,也或許是現在的白季晨,可能性太多了,卻沒有一個可以定性。
如果白仲辰是幕後元兇,那沈毅……
“快,馬上派人去通知季晨,讓他千萬別莽撞的去了將軍府。”
白季晨送信飛鴿也要兩天,在加上後期自己的耽擱,前前後後三四天的時間,現在送信過去又兩天,顧思田心裡明白,晚了。
顧思田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孩子如今在對方手裡,而且白季晨那裡也沒有回饋任何的消息。
她擔心白季晨就這麼毫無防備的深入虎穴,會着了他們的道。
果不其然,不出五日,祁虎一個人出現在了顧思田的面前。
祁虎眼下烏青很重,似乎也受了傷,衣衫有着早已乾涸的斑斑血跡,長時間沒有打理使他整個人的精神都很萎靡,但眼神卻透着隱隱的焦急和被算計了的憤怒。
見到祁虎的時候,顧思田着實被嚇到了。
還好祁虎的回答讓她懸着的心暫時平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