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漁樵碼頭,海梟的全部人馬都會在那裡集結,等你十天,十天未歸,海梟撤回。”
顧思田沒想到,廖翊在離開之前會同她說這番話。
甚至還將一隻哨子親手交到了她的手中。
那哨子同她交給祁虎的不太一樣,更精巧,質地更好。
廖翊說,這哨子不僅能聯絡海梟,更能調動顛月島的一切人力,這是顛月島的島主才能擁有的權利。
廖翊說,他將一部分人分散留在了燕國境內,必要的時候,可以使用。
廖翊說,你那是什麼眼神,我是看在那死鬼的面子上纔給你的,笑什麼笑,小心老子拔了你滿嘴的大白牙。
最終顧思田也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如今一個“謝”字太顯單薄。
顧思田是在凌晨等回了走岔路,又被她急忙召回的祁虎。
官兵走的是官道,顧思田坐着馬車吱吱扭扭挑小路咣噹了半個月纔到京城。
她一天不到,孩子一天沒什麼大事,所以到了這個時候,她索性也不着急了。
估麼着陳冕跑路的消息已經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裡,爲保顧思田也跟着一起跑,預計現在應該滿城都會貼出她的通緝畫像了。
京城,顧思田還真沒來過,但已經讓祁虎派人提前打點了一下。
她的行蹤不能泄露,扮了個男裝,學着白季辰拿了一把白色小扇子在那裡騷包的搖着。
遵循影衛的職責,也出於安全考慮,祁虎沒有路面,而是一路暗中跟隨。
顧思田身邊帶着一個面生的小廝,據說也是影衛隊的。但她沒見過,除了影衛隊老大老二,其餘的顧思田一概沒見過。
到京城的第二天,顧思田同一路追上來的衛凌接上了頭。
“情況怎麼樣?”
顧思田在京城的落腳處是一個不起眼的農家小院兒,是隨行影衛隊其中一個的本家,家裡人都死光了,就空留了這麼兩間小房。昏昏暗暗的。
衛凌也沒有休整自己。風塵僕僕的只是一杯杯的灌着水。
“娘子所料不差,人抓到了,是十哥無疑。”
顧思田臨走時將人留在了邊向凝的寨子裡。就等着甕中捉鱉,還真讓她料到了。
邊向凝沒有按照先前約定拖住顧思田,十哥便主動上門詢問原因。
“招了嗎?”
衛凌點點頭:“招了,十哥的主子就是白家大爺白仲辰。而且正如娘子猜測,那丹青也是他的人。跟十哥同屬璇璣營,是排行第一的女殺手。”
“還有什麼消息。”
“據他交代,皇上在登基之前曾經拉攏過主子,但當時奪嫡之爭一觸即發。主子本就不想參與,所以當下沒有給出明確答覆。”衛凌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才繼續道:“後來據說是白仲辰主動找的皇上,再之後主子家變。南域王府……”
剩下的話便不用多說了,皇帝忌憚周瑜文。卻又不能收爲己用,而白仲辰明顯就是衝着周瑜文去的。
顧思田聽了衛凌的話不由蹙起眉心,她是猜到了丹青和十哥可能是白仲辰的人,畢竟那十哥的行事手段不像皇家出來的,這一點曾經也得到過白季辰的證實。
可讓她不明白的就是,白仲辰到底跟周瑜文有何淵源導致如今他對自己這麼窮追猛打。
之前懷疑的時候也曾經問過白季辰,但他記得前世周瑜文跟白家根本沒有交集,更別提什麼過節了。
就連奪嫡之爭周瑜文都未曾多加參與,作爲新皇這一黨派的白家,周瑜文同他們甚至連最起碼的政治衝突都沒有。
白仲辰用十年的時間在周瑜文身邊埋下丹青這顆棋子,導致最終周瑜文滿盤皆輸,家破人亡。
可當時先皇江山穩坐,根本沒有禪位的意思,白仲辰也根本不可能先知到爲了幫助新帝登基而下這麼大的心思,這其中肯定還有原因。
下這麼大的功夫就爲搬倒周瑜文,然後對周瑜文的遺孀趕盡殺絕,這得是多大的仇?
這種心機和城府顧思田想想都覺的心涼,當初竟然還被他矇蔽,認爲白仲辰是個磊落的翩翩君子。
顧思田拋出了心中疑惑,但回答她的只是衛凌皺眉搖頭。
“這個十哥也不太清楚,他入璇璣營較晚,有些事情他並不知道,但他說了,或許丹青知道內情。”
“知道怎麼找到丹青嗎?”
“不知道,十哥說除非主人召見,平日裡他們之間是不聯繫的。”
要想知道原有,目前看來只能想辦法找找丹青了,就是撬,也得把她的嘴撬開。
只要知道這仇恨的癥結,也許能找到化解的方法。
衛凌最後說起這麼一件事,讓顧思田微微留心了一下。
“回娘子,據十哥交代,他彷彿聽說白仲辰並非白崇親子,但再具體的他就不清楚了。”
衛凌這麼一說,顧思田眯起眼睛仔細回想了一下。
確實,當初她見過白蕭氏,也就是白仲辰和白叔辰的娘,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總還記得幾分。
白叔辰的相貌五分像白崇,三分像白蕭氏,而白仲辰眉眼卻又六分像白蕭氏。
由於兄弟倆的長相有相似的地方,所有從來沒人懷疑過,這倆人也許不是一個爹。
就像當初顧思田也沒多想,只是覺的長相這東西有的隨父,有的隨母罷了。
顧恆舟剛出生時眉眼間像極了自己,如今隨着年齡增長,五官越來越衝着周瑜文的相貌去了,這曾經也讓她擔心不已,生怕被人認出來。
當初白家老太太不就一眼看出了那不是白季辰的種了麼。
前前後後想了一通,如今看來十哥的話確實有幾分真。
“十哥人呢?”
顧思田也就隨口一問,看到衛凌有些猶豫的遲遲不開口,她也就明白了。
白仲辰有如此城府,身邊定然都不是膽小鼠輩,既然從十哥口中掏出這麼多東西,這人恐怕就算不死也是個廢了。
“給我去查白蕭氏,越快越好。”
找不到丹青,只能試着從白蕭氏入手,也許能有不一樣的收貨也說不定。
衛凌領命出去,顧思田在房間裡默默祈禱,希望孩子愛人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