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
顧思田膝行兩步想要上前,卻被白季辰的目光嚇的又退了回去。
沈毅緩緩起身走到白季辰身邊,同他一起看着顧思田,眸光中滿是嘲諷之意。
顧思田低垂着頭,她生怕白季辰說了什麼不該說的,連目光都不敢跟白季辰接觸,生怕被沈毅看出端倪。
白季辰確實憤怒,但他氣的卻是顧思田擅自將自己這麼送上門來。
“你……你怎麼……”他想問你怎麼來了,卻說到半路只能硬生生剎住。
顧思田猛然擡起頭,此刻已經哭成了個淚人。
膝行到白季辰腳下,盤着他的腿開始哭訴:“三爺,妾身對不起你,求三爺別怪妾身,妾身就只這麼一個兒子,不能眼睜睜看着她送死。三爺,妾身求您了,您勸勸將軍放了恆舟吧。”
白季辰明白,皇帝是下定決心要除掉顧思田母子了,就算他一口咬定那是自己的孩子也用處不大。
如今看顧思田的意思是要讓自己跟他反目。
他不知道顧思田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若不順着她往下說,恐怕兩個人都有危險。
白季辰沉默半晌,心中打了個思量,沉聲道:“這麼說,你承認那孽畜根本不是我的骨肉,對嗎?”
白季辰的聲音打顫,在沈毅聽來確實就跟受了很大刺激一般。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顫動是因爲他的話就等於承認了顧恆舟是周瑜文的遺腹子,這樣便徹底將顧思田推上了死路。
顧思田聽了白季辰的話懸着的心一下子跌進肚裡,繼續哭訴着:“三爺,是妾身對不住你,但孩子什麼都不知道。他是無辜的呀!妾身求您,救救恆舟吧。”
說着又去趴沈毅的褲腳:“將軍!將軍!求您放了我兒子,我願意把信物都交出來,您若要收了妾身,妾身從今後便是將軍您的人,只求您放了恆舟。”
“你個……賤婦!”
白季辰緊緊握着拳,在心中給自己打了幾遍氣後才猛然出手。
“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巴掌隨着顧思田的甩頭而打了出去。頃刻間那白皙的臉頰上映出了紅紅的五個指印。
白季辰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心中抽痛不已。
顧思田捂着臉抖着身子縮到一旁,似乎是被這一掌打怕了一般。
沈毅看戲看的熱鬧。雖然也覺的好像哪裡不太對,這顧思田之前那麼鎮定自若,如今卻跟個棄婦一般又哭又鬧的,似乎反差有些大。
可轉念一想。這當孃的救子心切,白季辰的突然出現讓她徹底失了方寸。這也有情可原。
看着自己僞善的面目被老情人看見,是個人都鎮定不了,更何況一個色厲內荏的小小女子。
好戲也看的差不多了,沈毅好兄弟一般的拍拍白季辰的肩膀“好心”勸道:“女人如衣服。你白三爺想要什麼衣服沒有,何必爲件別人穿過的舊衣裳傷神,你爲了他謊稱自己知道一切。如今你也看到了,不值得。”
白季辰的沉默似默認一般讓沈毅滿意的點點頭。
現在的情況很明確了。白季辰確實什麼都不知道,只不過是爲了保顧思田扯謊而已。
看來不用頭疼得罪白家了,只要扣了顧思田和她兒子,那無論是晶石還是海梟都是分分鐘到手的事情。
“走走走,喝酒去,哥哥回頭給你找個更好的。”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沈毅跟手下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將人帶走,隨後興高采烈的拉着白季辰喝酒去了。
白季辰沒看顧思田一眼,沉着臉,彷彿真的很生氣一般垂頭不語,由沈毅帶去了後院。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臨走時衛凌那邊的替身也都找好了,只等他們有機會上路,然後半路伏擊。
沈毅心情很好,白仲辰來見他的時候也是樂呵呵的。
將事情的原委一說,卻只換來白仲辰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將軍難道真的以爲那女人就這麼簡單?”
沈毅無所謂的擺擺手:“如今她人都在我手裡了,區區一個婦道人家她還能有何能耐,難不成能飛天遁地?仲辰兄未免多慮了。”
白仲辰看沈毅那紅光滿面的樣子,只能心中冷嘲,然後轉身離開。
顧思田沒想到她被關的第二天,白仲辰就聞訊找上門來。
沈毅對她還算不錯,沒有關兗州衙門的牢裡,而是尋了間還不錯的屋子給她住,只不過門口全天有人把守。
見到白仲辰,顧思田連招呼都懶的打。
這人着實能裝的很,當初她還覺的白府上下除了老太太,就他是個明白人。
早知今日,當初就真該自戳雙目。
“弟妹住的可否習慣?”
白仲辰進門後環顧了一圈才微笑着開口,還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白瞎了那張好皮。
如今事情都擺在了明面上,顧思田也不用跟她再費表面功夫。
就那麼大咧咧的盤腿坐在牀上,連最起碼女子需要的端莊她都懶的在這人面前維持。
“這可不敢當,給堂堂皇子當弟妹,會折壽的。”
被一語道破身份,白仲辰絲毫不見意外,只是有些無奈的笑笑,那表情似乎是在對着一個鬧小脾氣的妹妹般竟然帶着些寵溺。
“恐怕這纔是真正的你吧,恩……不拘小節。”白仲辰想了一下才找到了合適的形容詞。
顧思田白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白仲辰也不惱,繼續道:“你這性子我確實喜歡的緊,只不過你這身份讓我有些尷尬,要不然我還真想把你當做妹妹一般。”
顧思田被他的話說的酸牙倒齒:“白仲辰,惺惺作態沒意思,你這麼窮追猛打的爲了什麼?報仇還是奪回你應得的那份?”
她的直言不諱卻將白仲辰逗笑了,對方搖搖頭,緩坐到小桌旁,還用手指滑了下桌面又看看是否乾淨,舉手投足間盡是風雅,確實好看的緊。
“不,榮華富貴我沒興趣,再說我也沒有證據能夠證明我有皇室血脈。可當年周家那般欺辱婦孺,甚至恨不能斬盡殺絕。我娘因爲這件事患了常疾,至今無法根治,而我也因爲這件事失了與親父相認的機會,我這麼做只是想讓周家爲當年的事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