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盛滿意的點點頭:“我想在綿城到寧州開一條線路,此事得徐老闆點頭,煩請顧老闆代爲引薦纔好。”
奎盛一說完,顧思田在心裡就煩上了。
也不知是這人太過精明還是太過自大,這麼大的口氣。
想用糖塊換蛋糕,說他異想天開都不算恭維。
鋪子裡以物異物雖說能賺些零花錢,可這跟開一條貨運通道相比,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雖然這綿城是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但是畢竟接壤藩邦,從這裡倒騰貨確實能賺些錢。
聰明人不止他一個,如果這條路線真這麼好開,如今綿城還至於荒成這樣。
沒有人脈實力根本無法在這中魚龍混雜的地方落腳,徐竹山的鋪子雖然小,但是在綿城卻是數一數二的。
徐竹山經營範圍波及整個寧州,所以寧州大城小鎮幾乎都有他的買賣。
而各地官府指着他的稅收過日子,基本上徐竹山想在哪裡走貨都只是一句話的事。
奎盛就不一樣了,他只不過是一個七品縣令的兒子,也就在當地耍耍威風,哪裡有什麼路子。
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徐竹山是將這個鋪子贈送給顧思田的,所以認爲徐老闆跟着顧老闆關係一定不一般。
至於怎麼個不一般,那就是一人一個想法了。
每次想到這裡,奎盛總是目光復雜且戲虐的看一眼衛陵。
顧思田一隻手放在桌上,一根手指輕輕點着桌面,發出“噠噠”的聲音。
那聲音似乎有着節奏,讓人不自覺的在心裡就跟着節奏應和。
顧思田也不說話,就那麼歪着腦袋看奎盛。
即便是奎盛這樣在人前走慣了的,也免不了有些窘迫起來。
這年代,哪裡有女子敢這麼毫不矜持的盯着一個大男人看。
不過這顧娘子果真漂亮,真不知這女人怎麼會看上這種“窩囊”男人。
可翻回頭想想,也就能理解爲何這家裡是顧家娘子做主了。
如果讓他娶了這種女人,八成也是管不住的,這女人有些膽色。
不過再厲害也還是一介女流,跟男人一本正經的談生意,想想還真是覺的可笑。
不知是這節奏還是顧思田的目光,奎盛直覺渾身彆扭。
“咳咳……”輕咳了兩聲,奎盛有些躲閃着顧思田的目光:“不知顧老闆何意?”
顧思田抿了一下嘴角:“奎公子還真是高看我一個婦道人家了,徐老闆何等身份,哪裡是我能高攀的。”
顧思田笑着收回手,順手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在衛陵碗裡,動作行雲流水自然的很。
她尤其護犢子,實在見不得奎盛看衛陵的目光。
夾菜的同時眼睛一直盯着奎盛,算是個不大不小的警告。
奎盛自知剛剛表現的有些露骨,所以即便心中不快也沒有什麼反駁的理由,但心中對顧思田加了幾分小心。
原本是看不上這種女人持家的,可顧思田從進門開始,兩次三番不動聲色的動作都讓他覺的這女人計較的很,不好對付。
顧思田跟奎盛“眉來眼去”的熱烈,衛陵夾在中間愣住了。
他不是沒有眼色,可這僅限於幫主子善後。那些商人之間的彎彎繞,他一個腸子一通到底的根本看不出來。
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在吃飯的時候給他夾菜,還是個女人,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不知所謂的衛陵耳朵微微有些上色。
主子給自己夾菜是什麼意思?要動手嗎?打誰?奎盛還是霍安?還是……誰都不打?要怎麼做?也給主子夾一筷子?不妥吧……
衛陵調動着僅有的腦細胞去揣測顧思田的意思,可揣來揣去什麼也沒揣出來,只好老老實實繼續充當活背景。
顧思田輕輕將筷子放回到筷架上,完全沒注意到衛陵那一腦袋的糾結。
“徐老闆是善人,承蒙他看的起,賞了我這一畝三分地過活。可交情也只限於施捨,旁的怕是力所不及了。”
顧思田明顯的推辭並沒有惹惱霍安,他就知道事情沒那麼容易。
原本今天就是試探一下,畢竟商契商印如今都不在她手裡,這店能不能開下去還不一定呢。
“哈哈哈,顧老闆真是謙虛了,今日我請你來可不是爲了談這些的,來來來,咱們喝酒。”
奎盛說着便將手中的酒端起衝着衛陵道:“這位……我是要稱呼顧先生還是……”
跟隨妻姓,這是赤/裸/裸的打臉,奎盛顯然是故意的。
原本想着衛陵定然惱火,卻不料他就跟沒事人一樣還是那麼一板一眼的坐在那裡。
顧思田雖然面上笑的如沐春風,但心中狠狠的咬着舌頭:小心眼!這是買賣談不成開始拼酒的節奏。
自己肚子裡揣着個寶貝疙瘩,酒肯定是碰不得的,恐怕今天要把小陵子豁出去了。
從衛陵面前端起酒杯遞了過去:“既然奎公子賞臉,我又所有不便,那今日你便代我好好謝過奎公子的盛情款待可好。”
奎盛就看着原本坐在位置上的一根木頭,聽了顧思田的話以後“嗯”了一聲,然後就跟開關被打開一般開始喝酒。
奎盛:“……”
那真的是喝酒啊,什麼話也不說,跟奎盛一杯一杯的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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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思田在一邊就跟個旁白一樣不停的說。
奎盛是有意爲難衛陵,卻沒想到兩人一唱一和愣生生將他喝到了桌子底下。
說實話,這奎大公子真的酒量不濟,顧思田如果能喝的話,自己剩下的都夠灌他一壺了。
翻回頭在看衛陵,臉色慘白慘白的,眼睛都已經開始打飄了。
顧思田心中“咯噔”一下,光顧着讓他喝了,自己還不知道衛陵的酒量是深是淺呢。
如今看來跟着奎盛不相上下,都是不能喝的主。
讓顧思田出奇的是,就算喝多了,衛陵走路一點也不歪,就那麼直愣愣的跟在自己身後。
剛開始不覺的,後來回了家才發覺異常。
衛陵一句話都不說,頂着一張刷了白灰的臉寸步不離的跟着顧思田。
後來顧思田發現就算是喝多了,在衛陵心中保護主人這個念頭早已紮根到了心底成爲了一種本能。
他走路跟貓一樣不聲不響,顧思田走哪,他就悶不吭聲的跟那。
好幾次顧思田一轉身都能撞到衛陵的身上,這讓她想起了自己以前養的那隻金毛,那叫一個——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