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陳圓圓淺笑道:“難得老祖宗還記得我,貧尼受寵若驚。”
這些年陳圓圓雖然出家,但是到底是心不淨,因爲她從來沒有一刻真正的離開過紅塵,一轉眼四十五年了,她已經虛度四十五載,那曾經的曾經的風華已經隱去,她唯一盼望的就是自己那個自出生就遺棄了的女兒活得好,可是她偏偏也進了這個紫禁城,這是命還是罪過?
她跟噶布喇那段讓世人無法成全的愛怎麼會延續給女兒這麼大的禍端,陳圓圓思及此處就覺得痛徹心扉。她的赫舍裡,如今已經是大清朝最尊貴的皇后,她卻因爲跟她容貌相似引起了博爾濟特氏的忌憚。
那些個恩怨陳圓圓以爲自己踏出紫禁城,放棄噶布喇的那一刻就已經完全結束了,爲什麼這位孝莊皇太后就是不肯放過她這個被命運玩弄了一輩子的可憐女人呢?居然會想出赫舍裡是她和吳三桂的孩子,這怎麼可能?
“老祖宗時刻都記掛着王妃,天聰可汗到死都念着王妃的芳華,朕今天總算知道爲什麼了。”康熙淺笑着說,他看見陳圓圓那張臉就有一種錯位的感覺。
因爲他在從這絕代風華的豔色中清醒過來之時,突然發現平西王妃和一個人長得相似之極,便是他的皇后赫舍里氏。
“貧尼有罪,望皇上忘記這些事,貧尼雖然說帶髮修行,但是已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汗也仙逝已久,還請皇上忘了那些事,因爲貧尼已經忘了。”陳圓圓低聲說,她看着這年輕的皇帝,她女兒的夫君正似笑非笑的用一雙邪魅的眼睛看着她,她突然有一種很不自在的感覺。
那唐代詩人元稹的離思五首正預示了她陳圓圓的一生一生,所以她把它寫在自己的繡帕上,閒來無事心不淨的時候,就拿出看看。
康熙感覺到一絲詭秘,這天下間果然只有想不到的,沒有不可能的,不知道這皇后知道這些事是個什麼表情,他那個看上去敦厚賢德的皇后,和她這個看上去楚楚可人的岳母一般的表裡不一。
於是康熙戲謔的奪過陳圓圓手中的帕子,半調笑地說:“朕聽說,這平西王妃的手帕,繡工卓著,朕拿來看看。”
陳圓圓臉色一變,這輩子幾乎只要是男人,上到八十歲,下到十八歲的,沒有一個不想把她抱上牀的,可是她已經厭倦了。
而且他是女兒的夫君,這怎生是好?陳圓圓臉色煞白,康熙拿起那蠶絲純白手帕就看見,元稹的那離思五首。
那繡帕上赫然繡着梅花小賺,繡的格外的飄逸秀雅,難道是出自這岳母之手,看來皇后還遺傳了她母親的優點,心靈手巧。
康熙本沒打算做什麼,此刻見陳圓圓臉色煞白心道不如開個玩笑,於是就走近她笑道:“自愛殘妝曉鏡中,環釵漫篸綠絲叢,須臾日射胭脂頰,一朵紅蘇旋欲融。 山泉散漫繞街流,萬樹桃花映小樓。閒讀道書慵未起,水晶簾下看梳頭。紅羅著壓逐時新,吉了花紗嫩麴塵。 第一莫嫌材地弱,些些紕縵最宜人。這前面不錯,後面就不好了,王妃陪朕到養心殿坐坐吧?”
康熙伸出手挑起陳圓圓的下巴的時候,嚇了一跳,這平西王妃居然拿了把刀放在自己脖子上說:“賤妾蒲柳之姿,不可侍君,以免有如聖上。”
就在此刻,康熙驚呆了,這平西王妃居然拿着匕首在自己那白玉般的脖子上劃了一刀,那鮮紅的血液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