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微信上,夢瑤發來一串語音,我點開播放:優優,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現在的我狀態太差,我不想影響到你,你已經抽身而退,而我卻越陷越深,你一定要好好過,祝你幸福。
我趕緊按住話筒迴應她的話:就算我們選擇的生活方式不同,但我們還是好朋友啊,爲什麼要離開我?我們住一起相互照應不是挺好的嗎?
夢瑤說,我們的生活不在一條軌跡上,黑夜白天都是顛倒的,我們還是朋友,有時間約出來玩,但她不肯回來跟我住一起了。
我的情緒很低落,小雅的婚期將至,就在一個星期後,到時候我一個人住這裡,太浪費了,有必要重新租房子了,等五月底,就可以搬走了。
我躺在沙發上用手機翻看一些出租房信息,突然聽見有開門的聲音,我立馬警覺起來盯着門口看,進來的人是小雅。
“小雅你終於回來了,家裡好冷清你,你們都不在,我好孤單寂寞啊。”我等着小雅過來陪我嘮嗑,一個人太沒意思了。
小雅把皮包往沙發上一扔,邊說邊走回臥室:“我回來收拾東西,明天就要搬過去,哎,這段時把我累死了,你看看我,是不是都瘦了?”
我驚訝的大聲叫道:“啊,明天就要搬走?夢瑤今天剛搬走,明天你又搬走,你們就這樣無情的拋棄了我。”
小雅停下腳步回頭問我:“夢瑤搬走了?該不會跟程源同居吧。”
我在心裡尋思着,夢瑤的事情有些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便搖頭說:“我不知道啊,你們都走了,我重新租個單間配套,一個人住這兒空蕩蕩也沒意思。”
“你可以在網上發佈信息找合租夥伴唄,不然回家挺無聊的。”小雅沒再過問夢瑤的事,說着又往臥室裡走了。
我走到小雅房間裡,悶悶不樂的嘟囔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不管怎麼樣,祝你幸福啊。”
小雅揚起臉笑道:“沒什麼可幫忙的,我拿點重要的東西,別的都扔這兒吧,你看有沒有需要的可以拿去用哦。”
我笑呵呵的說不用不用,又重新躺在沙發上,翹着腿看電視,心不在焉的想,世事難料啊,前不久我們還在這出租屋彼此訴苦,轉眼間都分散開各自生活去了。
不到二十分鐘小雅就出來了,她聳聳肩笑着說:“看來看去發現那些東西都太廉價,全都不想帶走。”
我皺着眉說:“有沒有值得留戀的東西,可以帶走。”
她微微怔了一下,隨後輕聲說了兩個字,沒有。
之後,我們很有默契的不言不語,呆呆的盯着電視屏幕,各揣心事,我看了小雅幾眼,她目光呆滯,六神無主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優優,我結婚那天,你跟夢瑤當我的伴娘哦,這兩天我們抽空去看看伴娘的禮服,我給你們買好的,咱們不租。”小雅突然揚起臉,撥弄下耳邊的頭髮,笑着說着。
我勾起脣角露出微笑,心裡卻想起上次陪她買婚紗的時候,小老頭因爲錢對她大發雷霆,“不要啦,衣服我們自己買便宜的或者租,反正也穿不了幾次的。”
小雅撇撇嘴假裝生氣的說:“看不起我是吧,我要給你們買質量很好的,擇日不如撞日,乾脆就明天吧!”
我認真的觀察她臉上細微的神情,她嫁給小老頭真的能幸福嗎?爲什麼從她的眼神裡我看到的只是苦澀,她很努力的笑着,但笑容很不自然。
“小雅你真的想好了嗎?你怕不怕將來後悔?”不知怎麼的,我還是忍不住想問問她心裡真實的想法。
小雅擡起頭把臉轉向另一邊,重重的嘆息一聲才緩緩的回答:“婚禮的事都準備好了,後不後悔,都是以後的事,現在只能結婚啊。”
“你有沒有告訴羅偉強?”我總覺得小雅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嫁給小老頭很像在賭氣,在故意糟蹋自己。
小雅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僵,用無所謂的口吻說道:“我結婚跟他有什麼關係,憑什麼要讓他知道。”
……
小雅一門心思要嫁給小老頭,我也不便再阻攔,第二天小雅約夢瑤出來,提出讓她做伴娘的事,但被夢瑤拒絕了。
“小雅你不要生氣,只是我現在被災星附身了,我不想給你帶來黴運,優優給你當伴娘足夠了,我祝你們幸福。”夢瑤牽強的扯出一絲笑容,看着讓人很心酸。
小雅固執不肯,任性的放出話來:“夢瑤,如果你不同意,從今以後我們就不是朋友,你決定吧。”
夢瑤很爲難的看着我,我理解她的心思,便說道:“夢瑤你不要相信迷信的說法,小雅結婚是喜事,我們開開心心的陪她吧。”
我們一唱一和,夢瑤實在無法拒絕,小雅帶着我們買了好看的禮服,鞋子,裝飾品等等,她專挑貴的買,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小雅的婚禮如期而至,在婚禮前夕,我們一直陪着小雅,我們躺在一張牀上說着心裡話,突然間,小雅的電話響了,是羅偉強。
她直接按掉掛機鍵,裝作沒發生似的,然而手機固執的響個不停,羅偉強大概是知道了這件事。
“小雅,要不我幫你接聽,看看他到底想說什麼?”我小聲的建議道,心想小雅肯定會不同意。
但她居然按了外放鍵,羅偉強焦急的問道,“小雅,聽說你要結婚了,要嫁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
小雅抿抿嘴脣,淡淡的開口承認:“沒錯,他比我大三十三歲,對我挺好的…”
羅偉強在那邊急眼了,大聲嚷嚷道:“你不能嫁給他,他比你爸還大呢!小雅你不要意氣用事,之前全都是我的錯,但你也不能這樣作踐自己啊!”
小雅繃着臉,生氣的吼道:“我跟誰結婚關你屁事啊!他是年紀大,但他比你有用啊!至少不會讓我出去掙錢養家。”
羅偉強頓時沉默下來,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如果能讓你悔婚,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不想看到你被人指指點點。”
小雅冷冷的笑出聲,諷刺道:“我們早就毫無瓜葛,我就算被唾沫星子淹死,跟你有關係嗎?羅偉強你不要吃飽了撐着,到處來管閒事!”
“啪”的一聲,小雅說完當即把手機摔到牆上,我的心咯噔一下,她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一不高興就會把手機摔了,當真是有錢任性!
我們原本打算通宵達旦的聊天,好好的興致被羅偉強破壞了,索性倒頭睡覺,當我迷糊的翻身醒來,卻看見小雅的身影立在窗前,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寂寞。
一陣晚風吹來,空氣裡瀰漫着濃烈的香菸味,我爬起來走過去,輕輕的從背後擁住她,柔聲說道:“今天你是世上最漂亮的新娘子,所有不開心的過往都讓它隨風飄散吧。”
小雅的身體輕輕一顫,吧嗒吧嗒的抽着煙,一言不發,她就這樣呆呆的站着,直到天矇矇亮,化妝師都來了。
我站在旁邊守着她,生怕她會出事,她悶不吭聲的坐在椅子上,一副病怏怏的模樣,連化妝師都忍不住說道:“新娘子笑一笑吧,今天是喜事,笑起來纔好看。”
小雅哪有心情笑,從頭到尾都拉着一張苦瓜臉,直到化妝過程結束,我們拉着她站在鏡子面前,不停的誇讚她今天有多麼美豔脫俗,多麼傾國傾城。
我們陪同着小雅等待新郎的迎接,儘量說說笑笑的想讓小雅快樂點,她的電話打不通,羅偉強就給我打電話,我直接拉黑了。
等到小老頭出現,我的心頓時哇涼哇涼的,他滿臉的褶皺,看着都心情壓抑,我們沒有爲難她,順利的讓他帶走了新娘子。
我們跟着來到濱城最好的五星級酒店,門口到處都貼着紅紅的囍字,排場夠大,看起來相當隆重,我們陪着他們在門口迎接客人。
好在兩個新郎都不是老頭子,不然我跟夢瑤真的會哭,來參加婚禮的人相當多,幾乎絡繹不絕啊,小老頭說,今天到場的人有八十八桌。
我跟夢瑤驚訝的張大了嘴,八十八桌啊,得有多大的空間才容得下這麼多人,看着小老頭始終都面帶微笑,牽着小雅的手,我甚至懷疑,他莫非是真的愛小雅?
來來往往的賓客都笑容滿面,客客氣氣的說着恭喜祝福之類的話語,小雅也是笑顏如花,很享受這種感覺。
我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衝着不認識的人笑,真是累人,然而笑着笑着,我卻突然笑不出來了,在人羣中,我竟然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凌勝峰!
他遠遠的就看見了我,微微揚起脣角,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