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血氣方剛的男人，那方面的需求，不是格外旺盛麼？
師煙煙看他爹，全身散發着強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怎麼也不像是，沒到中年就虛了的類型啊——
“胡說，爲父怎麼沒發泄！”
師夜白重重地一呼氣，臉色脹紅，手上的筷子都要被掰斷了。
“哦？”一聽這話，師煙煙來了興致，嬌俏的嘴角一揚，靈動的眼睛一轉，眼裡漸漸浮出些許戲謔，“你自個泄火了？”
將軍大人重重一哼，頗爲自豪道：“爲父每日五更起，堅持練劍，從不間斷，多餘的精力早就發泄了，哪有你這丫頭說的什麼火氣！”
師煙煙聽完，差點要送他個白眼。
此火非彼火，此劍非彼劍，哎，這老爹的腦回路太直，還是不說這話題了。
剛好小陶將酒呈上來了，師煙煙自己吃菜喝酒，也不亂侃了。
師夜白一口氣幹了兩大碗，覺得渾身舒坦過來。
宮裡的酒再好喝，也沒現在這般舒爽的心情，到底還是在自個府裡喝酒開心！
忽而，想到一件被忽略的重要事情。
“小煙兒，爲父一月前曾收到暗報，說你突然消失，遍尋不見，這段時間，你究竟去了何處？又發生何事？”
其實早在入宮前，師夜白就想問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又乍一見她，太過高興，暫時將疑慮壓了下來。
如今，這屋內只他父女二人，師夜白當然要問個清楚。
而師煙煙卻暗想，終究還是問到這件事，她沒想逃避，只是在思索，是否要將事情真相告訴他。
可又該怎麼說？
說師煙煙已經死了？
她是二十一世紀的僱傭軍暗帝焰，根本不是他的女兒？
她回不去現代是事實，此刻，她就是師煙煙，師煙煙就是她。
這是個秘密，任何人都不會知道，也根本無法理解。
“一個半月前，我在城門口遭人襲擊，失去意識，前些天才回府裡。”
略去了中間經過，師煙煙非常簡潔地描述了事情的起因和結果。
相較於她此刻陳述的淡定語氣，他老爹顯然要暴躁許多！
“你說你被人暗算了？不久前纔回府？”
幾乎是下意識，師夜白就要將她撈進懷裡，像抱嬰兒一樣，把她全身上下檢查一遍，看看哪裡受到了損傷。
師煙煙不着痕跡地避開，師夜白還將她當孩子，可她心理年齡根本不止十四歲。
她這一避，師夜白就更加斷定，這一個多月，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不然，她性格何以變化如此之大？
眼神中的冷厲和漠然，像是看透了世事。
這些，怎麼會是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女孩兒家，該有的狀態？
“小煙兒，你告訴爹爹，這些日子，你到底遭遇了什麼？”
師夜白心中有悔，悔不該將她一人放在府裡，以爲，以她的身份，沒人敢動，又派了人在暗中保護，不會出什麼岔子。
終究，他這做父親的，沒照顧好她。
師煙煙一臉平靜，沒有感受到師夜白此刻的艱難心情。
覓香樓的那事兒，她本來不想再提。
誰害她，不用通過師夜白，她也會自己揪出來，況且現在，她已經有了懷疑對象，只等證據。
但見師夜白此刻，不得到答覆，根本不會罷休。
師煙煙不想騙他，也不願撒謊。
“我被人打暈之後，醒來是在覓香樓裡。”
多餘的也不再說了，師煙煙但看他的反應。
幾乎是一瞬間，師夜白就明白過來覓香樓是個什麼地方。
下一刻，他手中的筷子，就化作了齏粉。
但他忍住，沒有發怒，也沒有莽撞地一問再問。
剎那間收斂了自己的怒氣和殺氣，怕嚇到她的好閨女。
好一會兒，他緩過來，憐愛地看着師煙煙，儘量放低聲音，“煙兒，你究竟是怎麼出來的？”
他在心底已經預想了最壞的情況，所以他不問經過，因爲在他心裡，不論發生了什麼，她都是他的好煙兒，今後，他定會好好護着她，不讓她再出差池。
怎麼出來的？師煙煙眉頭一皺，忍着不悅情緒，回想那天發生的事，懶洋洋地說了句，“殺了兩個人，所以出來了。”
太過鎮定的回答，是師煙煙本身風格，卻讓師夜白心尖一緊。
這孩子，太遭人疼。
以前的她，別說殺人，就是受傷的小動物，她也要帶回府治好的。
這次的經歷，只怕極爲痛苦，才造就了她現在的性子……
師夜白深吸了一口氣，一把將她攬在懷裡，抱得緊緊的，根本不給她反抗的機會。
一雙大掌撫摸着她的小腦袋，師夜白神色漸趨深沉，卻不敢放手，因他不想讓小煙兒看見此刻自己殺意騰騰的樣子。
“煙兒，別怕，爹爹再不會讓你受苦了！”
千言萬語，只凝成這一句。
師夜白的心中早已翻江倒海，要不是小煙兒此刻還好好的，他真怕——
師煙煙根本不曉得，她的簡短表述，造成了多大的誤會。
最後，師夜白哪裡還有什麼心思用膳！
離了影煙閣，匆匆回到自己院子。
纔剛進世安閣，就見一個黑色的身影，筆直地跪在書房門口。
“李簡，你這是做何？”師夜白心情沉重，表情嚴肅，並沒立即喚他起身。
“回稟將軍，屬下有罪。”李簡低着頭，跪在地上，十分恭敬。
“說吧！”師夜白擡頭看了一眼暗下來的天色，此時的心情，比這天幕，也明亮不了多少。
“一個半月前，小姐出府給流民施粥，屬下照例在暗中保護小姐，卻不知怎麼，流民突然暴動，場面一片混亂，屬下想靠近小姐，卻被流民擋住，眨眼間小姐就不見了，屬下找遍荊都城，沒能找到小姐下落，是屬下失職！”
將軍重託，他沒完成，無可辯解，聽憑發落。
師夜白負手凝眉，沒立即懲罰他，“流民爲何會突然暴亂，當時可有什麼可疑人物？”
“不知——”李簡搖了搖頭，這些天他查了許久，也沒什麼實質發現。
甚至連小姐的迴歸，也是極爲詭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