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煙煙沒察覺到他不同尋常的情緒,看了眼他精緻玉頰上那小小的一道傷痕,對這張過分瓷白的臉來說,確實算得上毀容了,師煙煙輕輕一“嗯”。
錦衣慌張地立在原處,“我毀容了?”
聲音有些顫。
師煙煙無語,“你不會要哭了吧?”
錦衣抓住她的衣袖,一把扯住,“我毀容了,你要負責!”
“爲什麼我要負責?”
“我是爲了救你!”
“明明是你撲過來,我才差點閃不開。”
“師煙煙!你想不負責任!”
看他們爭執的功夫,李簡默默地去處理屍體了。
師煙煙一嘆,“所以你爲什麼要撲過來?”
錦衣一急,“我怎麼知道我爲什麼要撲過來!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會毀容,我纔不過來呢!”
他語音帶着哭腔,好似這傷口對於他來說,真的是致命。
“我臉毀了,你是不是更不喜歡我了?”他依依不饒道。
“我什麼時候喜歡過你?”
“哇,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被這一句,錦衣直接痛哭起來。
站在一堆屍體中,一個精緻如玉的少年,拉着一個一身黑衣面無表情少女的衣袖,放聲大哭。
那畫面,有些詭異。
臉上一抹血痕,因着他誇張的哭法,而變得真的有些猙獰。
師煙煙將衣袖輕輕觸上他的臉頰,沒動傷口,只擦去了周邊的血跡。
“不過就是個小傷口,男子漢大丈夫,有個傷口怕什麼?”
“哼,當然有什麼!你這麼好男色,我臉好的時候你都看不上,我臉毀了,你更看不上了!”
“……”
她好男色?
師煙煙將身上帶着的唯一一個玉瓶拿了出來,用手指挑了一些,抹在他的臉上,手下動作不輕,錦衣呲着牙,“你抹的什麼,涼涼的,這東西不會有毒吧?”
師煙煙黑着臉,將玉瓶扔到他懷裡,“冰肌散,保管你傷口過兩天就好了!”
“真的?這東西這麼有用?”錦衣半信半疑。
師煙煙冷聲一句:“一千兩一瓶!”
“你還想收我銀子不成?”
“你以爲我免費給你?”
“師煙煙!”
他都快被她氣死了!
李簡回來,“小姐,收拾好了,下山嗎?”
“嗯!”
回城路上,錦衣坐在師煙煙身後。
傷口吹着涼涼的夜風,有些癢,他想伸手去碰,卻被身前的人反手一拍手背。
“想盡快好,就別亂碰!”
“哦——”
過了一會兒,他幽幽出聲,“師煙煙,你爲什麼要嫁給翼王啊?”
師煙煙不答。
“你嫁給他,好像不能再嫁給我了——”
“你爲什麼要這麼早成親,就不能等我長大?”
“我再過一年就算成年,可以成親了。”
“好像,晚了。”
“早知道,我就早些溜出來玩,說不定能早些遇到你。”
漆黑的夜中,就他一人的聲音。
他偷偷看着身前的人,挺直的背,漆黑的背影,完全不同於他見過的所有女子。
他覺得,他好像有些喜歡她,又不知,那種喜歡到底是什麼,和對爹的喜歡,對好玩事物的喜歡,有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