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青瓷的威脅,許花姿立刻捂住肚子,惡毒地看着沈青瓷,最終哭着跑了出去。
柳安安也不管許花姿,直接看向沈青瓷,伸手握住她的手,綻放出一個笑容:“你似乎,已經沒事了。虧我還特地去跟醫院請了假。”
沈青瓷瞬間有些震驚,她與柳安安無冤無仇,沒想到柳安安會請假想要陪她。估計是沾了楚沐澤的光吧。
柳安安看着沈青瓷不說話,便安撫地笑了笑:“不過,我假都請了,你就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說完,柳安安牽着沈青瓷開始奔跑,她知道沈青瓷不會拒絕的,誰讓醫院裡的某些人那麼噁心。
離開這個該死的醫院。
跑在開滿鳳凰花的跑道。
陽光投下斑斕,鳳凰花偶爾會落下。
最終。
由柳安安拉着沈青瓷跑。
變成沈青瓷拉着柳安安跑。
後來,柳安安實在不行了。
兩個人便一起走着了,沈青瓷走在前面,柳安安走在後面。
柳安安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聲音也紊亂了些許,但是還是忍不住要誇沈青瓷:“青瓷,你的體力真是好好噢。”
沈青瓷笑了笑,似乎暫時忘記了煩惱。她對自己的要求也嚴格爲了保持身材,每天都進行健身,爲了保持皮膚,每天都會護理,爲了保持安全,每天都會練習跆拳道。
驀然的,就想到了另一個人,楚沐澤也曾經這麼誇過沈青瓷,那人將她壓在牀上,氣息微微地紊亂,聲音低沉沙啞:沈青瓷,你的體力真是好好哦,符合小爺我的口味。
沈青瓷突然回身,倒着走,似乎想甩掉莫名其妙跑出來的記憶,同時也爲了照顧柳安安的步伐:“安安,你也很棒啊。”
柳安安看着笑得燦爛又溫暖的女人,似乎有漫天的光撲面而來,她忍不住……就想到了另一個人:“青瓷,你很像沐澤。沐澤也會倒着走路,看着我,然後說我也很好。”
沈青瓷:“……”纔剛剛把這個人從腦海裡抹去,怎麼又跑出來了?
看着沈青瓷不說話,笑得似乎有些勉強,柳安安捏了捏沈青瓷的手掌心:“怎麼了?”
沈青瓷搖搖頭,收斂起自己笑意:“我在想,你這麼好的姑娘,打着燈籠都找不着,爲什麼楚沐澤不要?”
柳安安似乎也沉默了,最終沉重地嘆息:“青瓷,沐澤沒有心。”他的心,跟着那個人去了美國!
沈青瓷深呼吸,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行了,不談楚沐澤了,他真是一個讓人不愉快的傢伙。”
柳安安當時遲疑地點點頭,嗯,儘量。
當沈青瓷看到眼前的酒吧,才明白,柳安安爲什麼那麼遲疑。
因爲,這件酒吧,似乎是……楚沐澤和柳安安的。
楚柳。
折柳相贈,乃留。
楚留。
楚沐澤,你懂那女兒家婉轉的心思嗎?
柳安安從包包裡掏出鑰匙,搗鼓着那扇門:“青瓷,我簡要說明,這是我跟沐澤開的酒吧。我們都不負責運營,楚沐澤還好,至少有人知道是老闆,我就難說了,估計走進去酒保都會問,小姐,你滿18歲了嗎?”
沈青瓷有些妒忌地看着柳安安,圓潤的臉,較小的身材,就像初中生一樣:“你到底,多少歲!”
“二十六!”柳安安一邊應承着,一邊推開門,即使是白天,酒吧的光線也有些陰暗。
不過,似乎剛剛好。
沈青瓷進去,任由柳安安帶着參觀,設計很好,很溫馨。
82年的拉菲?
好東西啊。
沈青瓷下意識就把它拿了出來:“安安,我可以喝嗎?”
柳安安當然是點頭啦。
參觀了一圈,沈青瓷拿來兩個紅酒杯,倒了一杯給柳安安。
柳安安立刻推辭,真的像一個未滿十八的學生一般:“青瓷,我不會喝酒的。沐澤也不讓我喝。”
沈青瓷給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卷在舌苔之間,酒氣散開來,刺激着感官,她滿意地放下紅酒杯,誇了柳安安一句:“好女人。”
柳安安皺起鼻子,這句話,很耳熟啊,耳熟到她忍不住說:“青瓷,沐澤也經常這麼說我呢。而且,你和紅酒的樣子,跟他幾乎一模一樣。”
沈青瓷又連續聽到了這個爆炸性的名字,端起紅酒,轉着杯託:“柳小姐,全世界的會喝紅酒的人,都是這麼喝的。”
柳安安就忍不住笑了,似乎在感嘆造物主的神奇:“這句話,沐澤也說過。那個時候,我問他,爲什麼你喝紅酒的樣子那麼好看。他就是這麼回答的,連那無奈的語調都一模一樣。”
瞬間。
沈青瓷就佯裝惱怒,撅起嘴巴:“哼,不是說不提那不開心的玩意嗎?”
柳安安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憐兮兮地看着沈青瓷:“我錯,對不起。”說完,端起紅酒就喝了下去:“自罰!”
沈青瓷來不及阻止:“你不是不會喝酒嗎?”
柳安安聳聳肩,一臉俏皮地說:“但是我想喝,今天沒有楚沐澤。”
很可愛。
真的,就跟一個小女孩一樣可愛。
沈青瓷忍不住颳了刮柳安安的鼻子:“你要是醉了,我怎麼辦啊?”
柳安安自顧自地給自己倒酒,然後拿出便利貼,在上面寫寫畫畫:“送我回家,這是地址。”
沈青瓷接過那便利貼,看着上面清秀的字跡,笑着說:“好,今晚,我就灌醉你,陪你睡!”
兩個人聊了許多許多。
似乎沒有主題,隨心所欲。
沈青瓷會教柳安安怎麼樣喝酒纔不容易醉。
看着柳安安純良而幼齒的模樣,沈青瓷不只一次覺得,這就是要掐祖國的花骨朵啊。
總之,後來柳安安醉倒在沈青瓷的懷裡。
沈青瓷一個人,看着滿目的空曠,唱片機還放着遼遠而寂寞的音樂。
就忍不住,寂寞起來。
一寂寞,就忍不住喝酒。
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最終,沈青瓷放下酒杯,還要照顧柳安安呢,怎麼能醉。她站起來,準備去廁所洗個臉。
負責營運的人,碰巧準備來開門開業,看到醉倒的柳安安,也想起她是老闆楚沐澤的朋友,便順手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所以,當沈青瓷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滿身陰鷙的楚沐澤。
瞬間倒抽了幾口冷氣,輕微的醉態瞬間醒了幾分。
楚沐澤聽到了聲音,轉頭看到沈青瓷的時候,溫度似乎硬生生地低了幾度。
沈青瓷僵硬地扯出一個笑容,朝楚沐澤招招手:“好巧。”
楚沐澤看着沈青瓷的目光,猶如一個陌生人一般,毫無波動,比陌生人更加不如,因爲楚沐澤的眼底,都是憤怒:“一瓶82年的拉菲,一瓶76年的法國的秘密,一瓶80年的彭特古堡。刷卡還是現金?”
真是會喝啊!
居然,喝他的藏酒。
聽着楚沐澤盤點的時候,沈青瓷的表情還是木然的,聽到最後一句話,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是安安請我喝的。”
“這是我的私有物!”楚沐澤幾乎咆哮一般,也不是心疼酒,反正就是想咆哮。
“……沒錢!”沈青瓷弱弱地說,畢竟跟一個律師討論錢的問題,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會輸。她心中的悲傷,在楚沐澤爆炸式的憤怒面前,果然居然全部是浮雲!
楚沐澤冷哼一聲,似乎覺得自己吼得太大聲了,便壓低聲音說:“那,我去找你丈夫要。”
沈青瓷立刻反對:“你敢!”
楚沐澤突然棲身靠近,聲音壓得更低了:“換一個也行,陪我睡!”
沈青瓷猛然推開楚沐澤,覺得自己忍不住全身都在發抖,楚沐澤居然這樣看她,有錢就可以睡嗎?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起波瀾:“明天,江風瑾的支票,會送到酒吧。”
絕對,不要,楚沐澤有半分得意。她沈青瓷,絕對絕對不再賣給楚沐澤!
楚沐澤眼神更加冰冷了,但是眼底的憤怒似乎要衝破冰幕,總之很恐怖!
沈青瓷也不退,就是這樣看着他。
兩個人之間,居然有一種戰火在燃燒的感覺。
柳安安突然扶着桌子,往一邊吐去。
沈青瓷和楚沐澤立刻伸手去拍柳安安的背部。
動作統一,速度一致。
沈青瓷驀然想起柳安安說的話。
——青瓷,你很像沐澤。沐澤也會倒着走路,看着我,然後說我也很好。
——青瓷,沐澤也經常這麼說我呢。而且,你和紅酒的樣子,跟他幾乎一模一樣。
——這句話,沐澤也說過。那個時候,我問他,爲什麼你喝紅酒的樣子那麼好看。他就是這麼回答的,連那無奈的語調都一模一樣。
沈青瓷猛地收回手,原來,自己與楚沐澤,真的如此默契?
好不容易等柳安安舒服一些,楚沐澤伸手抱起柳安安,瞪向沈青瓷,每一個字似乎都從牙齒裡擠出來一般:“你,居然還拉着安安喝酒!”
沈青瓷很無辜啊,要喝酒的,明明是柳安安自己。
但是,沈青瓷懶得爭辯。
說了,律師也不會信。
楚沐澤將柳安安放在車上,自己也鑽了進去。
沈青瓷伸手拉住楚沐澤的胳膊:“你,會照顧她嗎?”
“廢話。”楚沐澤甩開沈青瓷的手。
沈青瓷收回手,點點頭:“那就好。”她本來答應要照顧柳安安的。
不過,柳安安應該更希望那個人是楚沐澤吧。
楚沐澤突然伸手拉住沈青瓷,將她狠狠地甩在車旁邊,一隻手穿過她的肩膀上方,逼視着她,似乎警告一般:“沈青瓷,不要帶壞安安。”
沈青瓷:“……”竇娥有我冤嗎?全身上下似乎散架一般的疼,這個楚沐澤,下起手來,也真的不會憐香惜玉。
也不知道這麼大勁,有沒有把楚沐澤的車給撞散了。
沈青瓷冷笑一聲,勾起挑釁的笑容:“楚沐澤,你是她的誰啊,管得那麼嚴實?我只是帶她喝了幾杯小酒而已,又沒有帶她去夜總會泡男人!”
強撐着說完這些衝動得脫口而出的話,沈青瓷覺得楚沐澤的眼光,幾乎要將她凌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