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劍開山
念修,起於一念修於一念,那荀攸作爲感知三境的念修面對同樣感知的楊文鋒佔據了先手自然佔據優勢。
要知道武夫戰念修唯一的優勢便是體魄和氣力,如此近身搏殺方能彰顯手段,若是站開了遙遙而對則還是念修更強一些。
不說那天地元力皆可化凡作爲其殺伐手段,就單單讓他們心平氣和的用念力去幹擾你的意識鎮壓識海這些的手段就遠非同境界武夫可以應對的。
楊文鋒此刻面臨的就是如此境地,如今已經不再是氣力之爭而是念力之爭了。
楊文鋒閉眼立足於識海那百丈書山之前眼神淡然,那書山周圍有聖賢筆記一閃而現;有虛影夾帶風塵之氣緩緩登山;在山頂之上更是有紫氣氤氳如九天仙土,這一座書山便如同讀書人的聖地一般。
“看似路多卻都不過歧途罷了,你這書山皆爲貴人,哪裡有讀書人的路啊!”楊文鋒輕聲開口,但其聲卻如滾滾天雷轟鳴一般響徹此方天地。
“一直以來讀書人便分兩種,垂座朝堂之上一種,苦讀多年落榜朝堂是另外一種,可在我看來,總歸還應該有第三種人的!
當年楊繼殺得讀書人是多,也殺的狠,以至於後來成了讀書人的死敵,但是如今你們這些讀書人罵他,參他,在朝堂之上羣情激奮恨不得楊家死盡死絕,但是你們不奇怪爲什麼現在的楊繼卻不動聲色?
他不是怕你們這些個讀書人,而是他覺得盛世之中有你們這些讀書人敢說些話也還不錯,但是在那個亂世,在那個只有血淚的世道,讀書人的道理,如不能救世便要禍世!
後宋的嚴嵩山,南楚前期的李家權相他們哪一個不是飽讀詩書之人,拋開他們不談,就算是那些個尋常仕子又有幾個不是爲了功名而讀書,他們沒有錯,錯的是那個時代不需要這些個讀書人。
今日我和你說這麼多,不是要證明什麼,更不是要洗乾淨楊繼身上的污垢,只是因爲我覺得你這個讀書人還算是個讀書人罷了!至於你所謂的書山,我今日破了也就破了!”楊文鋒口中之語如口出天憲,畢竟這是他的識海之中。
下一刻他不再和對方多說什麼,也願意再聽那荀攸的話,他隻身拔地而起宛如飛昇上神一般。
“劍來!”楊文鋒立足於那書山之前的虛空之上,雙手緩緩撐開,他一手作抓舉狀另外一隻手按向地面又緩緩提起。
隨着楊文鋒的開口,頓時有劍從天上垂落而下,起先只是幾柄,而後不過剎那頭頂之雲皆碎,千百柄血色長劍帶着煞氣皆從九天之上而落。除此之外,另有百劍從地面升至半空,一時間有劍一千八百柄懸浮於楊文鋒身側,如同拱衛仙神一般。
那殺戮之極本就是念修極致,雖然被楊文鋒融於武道之中但是卻依舊存在於其身,這一千八百柄血劍便是那殺戮之極所化。
“看我千劍破山!”楊文鋒看着眼前的百丈山嶽豪氣萬丈,他一手負後一手作劍指,而那一千八百劍隨着他的動作皆上升而後劍鋒所指爲他手中劍指所指之處。
指動劍動,隨着楊文鋒一指探出那千柄血劍如同劍雨傾盆般隨之而出,千柄劍氣龍捲鋪天蓋地劃破此方蒼穹,一時間劍氣森然,別說是一方書山,此刻即便是真正的仙山怕在這千劍之下也不見得可以安然吧!
並未有驚天波瀾,千柄殺劍幾乎不分先後刺入那書山之中,悄無聲息氣氛詭異,然後幾乎在剎那之間那百丈書山便瞬間分崩離析。
原本波瀾壯闊堪稱神蹟的千劍開山就這樣寂靜無聲恍如一朵花開又像是大雪崩落無聲,楊文鋒睜開眼眼前無山無劍,依舊是翰林院門前之景。
他與那荀攸交手,尋常人最多不過能感覺到先前那一掌與元力硬悍的氣勢,至於真正交手外人自然無法感知,所以此刻大部分人看到的是楊文鋒立於原地不動,而荀攸亦不動。
這段時間翰林院那些個學士供奉開始有人竊竊私語,言語之中自然是疑惑之多,怕如果荀攸不是被譽爲翰林院下一代掌院之人的話恐怕就有人要跳出來說故弄玄虛了。
楊文鋒收勢而後望向他對面的那個讀書人,此時的荀攸臉色有些蒼白,顯然對方那千劍破山對於他來說也沒有那麼輕鬆。
“你那一海若也是如此,也就沒必要出手了!”楊文鋒沉聲開口,話音剛落他整個人驀地俯衝而過,沒等衆人反應過來他已然立於荀攸身前不足一尺的地方。
“若是死戰自然不會如此,但今日我必要取那劉彥狗命,你不必擋,也擋不住!”楊文鋒一手已經擡起,如此距離,就算是荀攸感知三境但是在這樣的距離要面對一個武夫的近身搏殺怕也沒多少勝算,況且楊文鋒也並非尋常武夫。
“當真沒得商量?”書生咧嘴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少年開口。
“你當知我不只是爲了一個劉彥,此番和你多說,不過看你還算順眼罷了!”楊文鋒低聲開口。
“能得公子順眼,也算不錯,那小生今日便告辭了,只是呀,這翰林院有一矩陣,你若是想要破了,怕是要讓這聖賢碑皆認可你才行啊!”那荀攸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竟然就真的這樣後退幾步撤下陣來,並未繼續出手用出他所謂的一海。
荀攸退後,幾乎就在那時翰林院之中隱隱有九名老儒聯袂而出,那九位老儒除了一人稍稍年輕,其餘八人皆灰髮白鬚,看樣子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齡。
“沒想到你非但自取其辱,居然還敢在翰林院前大動兵戈,今日若是識趣承認乖乖回去繼續做你的紈絝子弟,若是不識趣,那便儘管來試試吧!”九名老儒之中最年輕的那一位立於翰林院門前看着楊文鋒沉聲開口,其餘八位緩緩走於翰林院門前那八塊聖賢石碑之下席地而坐皆沒有多說什麼。
“你就是劉彥?”看着對方楊文鋒咧嘴笑了一聲,他輕輕拍了拍原先和荀攸對戰時身上沾染的塵土有些漫不經心的開口。
“當日你像條老狗一般不敢出現,藏頭露尾派出幾個雜碎便以爲萬事大吉,那幾個雜碎今日不敢露面你就沒有問問他們是爲什麼?對了,還有一個,我給你帶來了!”楊文鋒說着便轉身走向一旁的坐騎。
“哼,豎子逞口舌之快,”顯然那劉彥的臉皮也非尋常人可比,至少從表面上來看對方的臉上並未因楊文鋒的話而表露出什麼怒色。
楊文鋒從坐騎右邊的解下一個布袋,與此同時那劉彥也走下臺階立於離他最近的那一面石碑之前。
楊文鋒看都沒看對方一眼,一伸手直接將那布袋扔在了劉彥腳下。那布袋是解下的,楊文鋒扔過去之後從那布袋中骨碌碌滾出一個東西,劉彥一看頓時臉色有些難看,那正是當初去刺殺楊文鋒的那感知一境的人的頭顱。
當初由大內那位牽頭針對楊文鋒做的那個局原本他劉彥也以爲是天衣無縫,誰曾想憑白多出了那麼多的變數。甚至就算是後來收局之人全都歸來他們竟然都不知道楊文鋒這個局中人到底是什麼情況。
一直到後來事情落幕之後得到確切消息是楊文鋒回到了楊府劉彥他們幾人才得知真相如何,而那個負責結局殺人的人他們也一直沒有聯繫上,直到此刻方纔見到對方的頭顱。
“是不是很失望?怕是宮裡那位和你未來的主子都認爲一個感知殺我足矣,可惜,可惜你們打錯算盤了,那日你們未能殺我,今日我便要殺人了!”楊文鋒收起臉上的笑意,一雙眸子充滿了殺氣。
“哈哈哈,果然亂臣賊子,在玉陵城中都敢如此大逆不道,若是出了玉陵該當如何,豈不是更要有那不臣之心?”聽到楊文鋒的話劉彥仰頭大笑,今日在此地他既然敢現身自然是有把握保證自己的安危。
不過今日對方竟然敢如此行事,那就算是陛下念及舊情不願出手其他兩位怕是也不會忍讓對方,尤其是這翰林院可以說是太子殿下的幕僚府邸,楊文鋒如此大鬧在劉彥的眼中就是在找死。
就算是有楊王和楊家三十萬血甲護佑於他又如何,就算是明着不能殺他還不能教訓他嗎?今日劉彥就要好好教訓一下對方,讓對方知道他不過是一個江河日下的籠中鳥雀罷了。
誰也不知道就在楊文鋒大鬧翰林院之前已經有一封密文送於天淵,也無人知曉此刻有一人已然悄無聲息坐於翰林院的院牆之上,還有一人正從玉陵內城之內緩緩向着這裡走來。
內城之內正有一身穿紅衣的太監立於一手持畫筆的婦人身旁,等那婦人做完畫之後紅衣太監終於還是小聲開口。
“娘娘,今日就算是我出手楊家那位也一定會出手,若真玉石俱焚怕是陛下哪裡!”紅衣太監欲言又止,而那雍容婦人皺了皺眉頭隨後吐了一口長氣。
“可知那日是誰救了他?”
“不知,只是若要瞞過佈陣的老奴,非成勢大成不能爲之啊!”紅衣太監也長長嘆了口氣,隨後便看到那婦人臉上的臉色變的更加難看。
“今日不宜出手,便讓他們各自去鬧好了!”婦人最終還是沒有做出什麼不理智的決定,這也讓旁邊的紅衣太監舒心不少,其實只要玉陵城中坐於龍椅上的那位不點頭,誰又真的能和那楊家死磕到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