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大人當真派了兩個人跟着易文,四人直接朝着李家的宅子走去。
李家的確是個大富大貴的人家,秦霜站在那硃紅大門前如是想,光這外面的氣派就足以讓很多人豔羨,但她今天卻沒有閒情去欣賞這些,她跟在易文的後面,往看門的門人走去。
那兩個衙役早就上前說明了來意,衙役長得凶神惡煞又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門人嚇得趕緊打開了大門放幾人進去。才進前院斜角落裡突然插出一個人來,他提着衣角快步過來掃視着幾人,將目光停在衙役臉上一拱手道:“官爺來府上可是有事?”
其中一個衙役硬聲硬氣道:“我們是過來查案的,這兩位是易先生和他的徒弟,去把你們老爺叫過來。”
那人聞言往易文二人身上掃了一眼,面色奇特的進去傳話了。不一會兒便有一位婦人出來了,她不疾不徐地穿過迴廊在易文面前停下,目光從出現開始就一直在打量他們幾人。
易文向她行了一禮道:“夫人,今日冒昧前來叨擾,還望夫人不要見怪。”
那女人狹長的眼掃過他又掃過他旁邊的秦霜,皮笑肉不笑道:“易先生,我姑且尊稱你一聲先生,想必你也看到了我這府裡的白事還沒有過。你的好徒弟不僅害死了我蘇妹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還害的我們老爺悲傷過度一病不起。”她凌厲的目光轉到秦霜的面上,聲音如一堵厚牆般向秦霜壓來:“我不管你們是來幹什麼的,易先生還是帶着你的徒弟回去的好,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易文聞言絲毫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只笑了一笑道:“夫人這話說的過早,王大人現在還沒有定案,也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人是死於秦霜之手,夫人爲此事心痛在下明白,不止夫人急於將兇手繩之以法,在下一樣如此,因此還望夫人配合的好。”
女人聽完他的話原本冷冰冰的散發着怒氣的臉上似乎籠罩了一層似有似無的懼怕之色,她面上陰晴不定本來還想說什麼來辯駁,旁邊一直沒有出聲的衙役早已不耐煩起來,他們不知道辦過多少案件,什麼樣的當事人都見過,最煩的就是這種該配合不配合的人。其中一人瞪視着女人厲聲道:“少廢話!我們現在是奉命查案,你是想妨礙我們辦案嗎!”
女人被他唬了一跳,臉上立馬紅一陣白一陣,只得乖乖地閉緊了嘴不做聲。衙役冷哼了一聲,將威嚴的目光從她面上調過來轉而看向易文道:“易先生,你看現在是要怎麼查?”
易文道:“先去看看死者的房間吧。”
衙役瞪着一雙牛眼看了女人一眼,女人立即在前面帶路,幾人一路穿過兩個院子又走了些曲曲折折的路纔到了死者的房門外。這院子的確是大,看起來應該住了不少女人,易文推開門走了進去,入眼一片奢華,各種陳設一看就是精品,顯然這是個極受寵愛的妾室。易文在屋內走了一圈,隨口道:“這位夫人生前想必很受你家老爺喜愛吧。”
女人一聽嘴角不自覺的抿成一條下拉的直線,酸聲酸氣道:“蘇妹妹年輕漂亮又懷了老爺唯一的骨肉,老爺當然是將她當成珍寶的。”
易文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去打量房裡的陳設,道:“恕在下冒昧,你們老爺貴庚?”
女人垂下眼瞼道:“五十又三,易先生問這些做什麼?”
易文嘴角掛着一絲笑意道:“沒什麼,隨便問問。”
女人聞言便不再說話了,只在一邊看着他們在房中觀察。突然易文又問:“你們老爺應該不止她這一個妾室吧。”
女人深吸一口氣望着他道:“易先生,這似乎與這件案子沒有什麼關係吧?”
易文正走到死者的梳妝檯前,他目光在妝臺上一一掃過,道:“可能有關,也可能沒有關。”
女人不明白他的意思,見他不緊不慢一樣樣看着,突然覺得或許他真的會將案件查出來。就在她陷入自己的思緒中時,易文已經回頭望着她了,他詢問地望着女人道:“夫人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女人被她的目光一望頓時覺得自己矮了一截,她道:“有七個,蘇妹妹正是最後到府中的。”
易文喔了一聲,不再多言。房中已經看的差不多了,但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秦霜能感覺到他微微皺了眉,她對女人道:“這房間是出了事後就一直沒人動過嗎?”
女人沒好氣道:“大家都忙成了一鍋粥這房間哪還有人動。”
兩個衙役自己也看了一遍,仍然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他們看着易文在等着他拿主意,易文道:“先出去吧,我們在這裡叨擾這麼長時間該去看看李老爺了。”說完擡腳欲走,卻在經過一張圓桌時頓住了腳步,他雙目一眯,側頭向圓桌上看過去,衆人都跟着他的反應往圓桌看去,那裡不過擺着飲茶的杯盞茶壺而已,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大家正在不解間,秦霜卻微皺着眉對易文道:“師父,這印痕……”
衆人聞言都上前睜大了眼往桌面上瞧,在放杯盞的旁邊的確是有一圈淡淡的印痕,因爲這間屋子很多天沒有人打掃因此桌面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但這圈印痕上面的灰塵比其他地方的還薄一些,這應該是後來將物品移開了的緣故。
易文淡笑着轉過頭來,看向女人道:“這裡幾天前似乎還放了一個裝食物的盤子吧?”
幾人都隨着他的問話將目光轉向女人,女人被他們一看似乎變得極其不自然起來,她不自覺地捋了捋其實十分平整的頭髮,道:“是,這桌上之前一直放着一盤小點心,蘇妹妹自從懷了身孕之後就有些嘴饞,得時常備上一些。她出了事之後應該是下人將這盤子撤了免得這些東西放在這裡招老鼠。”
易文聽完沉吟的點點頭,道:“那些點心還在麼?”
女人有些誇張地嚷道:“不過一盤點心而已誰會留這麼久,早就扔了吧。”
這時連兩個衙役都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這女人的反應實在是有些不正常,此時他們也開始拿出平時辦案的精細來,其中一人看着女人道:“她經常吃點心麼?都吃些什麼點心?”
女人見官府的人也開始插話了,一時有些期艾起來,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平時各位妹妹都是想吃什麼便吩咐廚房做什麼的。”
“喔?那夫人帶我們去看看貴府的廚房吧。”那衙役緊盯着女人的眼睛,不帶廢話的命令道。
女人嘴角抿了抿,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帶着幾人去廚房。這府中的廚房也格外的大,走到離門口挺遠的距離就能聽見一片熱鬧的聲音,炒勺碰鐵鍋的聲音,砧板上剁肉的聲音,喊出鍋了的聲音,幾人一走進去就被從裡面往外溢的陣陣煙味兒和水霧嗆的遮住了口鼻。正在忙碌的人透過煙霧看見來人後都趕緊放下了手上的活兒向女人行禮。一位似乎是這裡的管事的老媽子躬身上前道:“夫人怎麼親自來這種腌臢地方了,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女人陰沉着臉等着易文的反應,易文簡潔道:“你們之前伺候蘇夫人的是哪個,把她給我叫出來。”
老媽子望望易文又望向女人,一時不知該不該動腳。女人皺眉道:“去叫吧。讓其他人都做事。”
那老媽子吆喝了一聲,大家都迷茫地互相望了一眼,全然不知道爲什麼一下子有這麼多人來這從來都是下等地方的廚房,可他們也僅僅只是好奇一下便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只有一個人低着頭跟着老媽子來到他們面前。
易文看她道:“你之前一直伺候蘇夫人的飲食?”
那人擡頭看了女人一眼又看他一眼,帶着點兒怯意道:“是。”
易文又問:“她平時都吃些什麼?”
“一日三餐都是和老爺大夫人一樣的,只平日想吃些特別的就讓我來做,前些日子大夫人擔心我照料不好,便開始從自己的飲食裡面撥出來,奴婢就沒有再伺候了。”
“喔?”易文笑眼看向女人道:“夫人真是用心良苦。不知夫人平日都吃些什麼?”
女人雙手緊握在一起似乎覺得有些冷,嘴脣也有些發乾,她伸舌潤了潤脣目光微閃道:“不過是些尋常的湯湯水水和一些養脾胃的小點心罷了,雖然不滋補總還是放心的。”
易文點頭道是,誰知那小婢突然道:“大夫人待蘇夫人真是極好,還特意天天讓人去八寶齋買新鮮出爐的點心呢。”
女人一聽如同待在一處暖和的房內頓時被人打開了所有的窗戶般,心上激靈靈抖了一下,一雙眼睛立時倒豎了起來,冷喝道:“閉嘴!不長眼的東西,誰准許你插嘴的,給我滾出去!”
小婢被她突然的訓斥嚇的臉色頓白,她原本是想要說兩句大夫人的好話,讓大夫人對她有個好印象,誰知道她竟然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她忍着眼底的淚不敢流出來,驚惶地急急退了出去。
女人罵完了人才覺得自己反應有些過激,她掩飾性地掩了掩衣襟,對易文扯出一個還算得體的笑來道:“讓易先生見笑了,我們家的下人不懂事。”
“不礙事。”易文望着那小婢的背影好奇道:“貴府的廚房這麼齊全怎麼還要去外面買點心?”
女人面目平靜道:“只因那點心旁的人做不來,只有八寶齋的人會做,偏偏他們不肯教人,花多少錢都不肯教,這才天天不嫌煩的着人去買。”
易文越發好奇起來:“什麼點心這麼特別?”
女人輕笑了一聲道:“這我倒不知道了,我很少吃點心,怕身材走了樣。”她語氣鬱鬱的,倒有了幾分無可奈何的感覺,“這些事我都是交給我的貼身丫鬟讓她去打點的。”
易文好脾氣地環視了廚房一眼開始往外走道:“說得我都想嚐嚐是什麼點心這麼難得,夫人可願意讓你的貼身丫鬟去替我們買一些嚐嚐?”
女人帶着點兒深意的目光望着他,半晌讓人去叫貼身丫鬟方瑞來。方瑞過來後向女人望去,女人向她一望,道:“你去八寶齋買些蘇婦人常吃點心回來。”方瑞接到她的目光,微微向她點了個頭,行了禮便下去了。
易文向一旁的衙役望了一眼,立馬有一人跟了過去。女人看他們出去了便道:“他們回來還要一會兒,易先生不如先去前廳坐下來喝杯茶?”
易文道:“有勞婦人招待。”便跟着她去前廳等着。
這邊衙役和方瑞去了八寶齋,裡面的人一見是大戶人家的熟人立馬迎了上來道:“方姑姑,有些日子沒來了,還是照原樣來一盒嗎?”
方姑姑嘴脣一動剛想開口,一旁的衙役就道:“是。”
那人往二人臉上來回望了一望,帶着點兒奇怪的眼神進去了。方姑姑剛想跟進去那衙役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道:“你要去幹什麼?”
方瑞有些緊張又有些惱火道:“我去付錢呀,你拉着我做什麼!”
衙役挑眉一笑道:“付錢不在下面櫃檯上付,要你跟進去找廚師?”那口氣已然是一種審問的口吻。
方瑞突然甩開他的手立馬冷了臉,針鋒相對道:“這位官爺是什麼意思?是懷疑我要做什麼麼?”
衙役方正的臉更加方正起來,他道:“知道就老實待着!”
方瑞被這話一噎臉頓時青了起來,她扎煞着雙手瞪着衙役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懷疑我在蘇夫人的吃食裡動手腳麼!”
衙役板着一張臉道:“是與不是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方瑞聽見真相大白這四個字整個人似乎都罩在一片隨時會劈雷的烏雲下面,臉色暗沉沉的,她懼大於怒終於強裝鎮定的哼了一聲,走到一邊去離衙役遠遠的。很快那人又提着一個食盒回來了,遞過去還不忘道一句:“明兒還來嗎?”,方瑞瞪了這多嘴多舌的人一眼走下樓付了錢回府去。
等她回到李府的時候易文他們都在前廳安靜的坐着,女人見方瑞回來目光就落在她身上道:“買回來了?”
方瑞艱難地看了女人一眼道:“買回來了。”說着將盒子放在桌上從裡面拿出一碟碟小食來。
女人一眼就看到了精緻的銀花酪,她瞪眼看向方瑞,似乎在質問她怎麼把這個也給買來了,可方瑞只是萬分爲難地暗中向她投去了一個目光。女人只得轉臉道:“東西買回來了,易先生和兩位官爺都嚐嚐,八寶齋的點心在京都可是排的上號兒的。”
易文笑道:“那我們就不客氣了。”說完真與兩個衙役品嚐起來。
點心的確好吃,兩個衙役這是似乎忘記了自己要做的事,專心致志的吃了起來,只有易文每樣只拿了一點兒放入口中,在試到銀花酪時他臉上神色略微變動,伸手拿了一塊遞給站在他身後的秦霜,又笑着問女人道:“夫人可吃過這個?”
女人搖搖頭:“沒有。
易文將碟子微微向她那邊推了過去道:“夫人可以試試。”
女人看他一眼猶疑地拿了一塊放進嘴裡,這時秦霜在他身後放低了聲音道:“師父,這裡面有苦杏仁。”
易文點頭,他們都是嘗過百草的人自然能夠從這麼精細的糕點中嚐出它的原材料,可他卻看着女人道:“不知夫人吃出來了麼?”
女人一驚,低頭看向半塊剩下的糕點挑高了聲音道:“苦杏仁?”
易文道:“這裡面的確有苦杏仁,蘇夫人之前是否經常吃這種糕點?”
女人蒼白着臉喃喃道:“是”
易文微正了顏色道:“想必夫人也知道苦杏仁若服食過量連大人都會有性命之憂,更何況是腹中的胎兒,蘇夫人小產的原因恐怕就在這裡了。”
幾人一聽都嚇了一跳,兩個衙役更是立馬停止了大快朵頤的動作,只有女人和她身旁的丫鬟似乎顯得有些過分的驚訝,都呆呆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易文掃了她一眼,道:“夫人天天派人去買糕點,竟然都不知道提醒他們要買孕婦能吃的麼?”
女人一聽突然激動起來,大聲道:“我哪裡知道這裡面有苦杏仁,這是她自己不知在哪裡吃過一次說是想吃,我才命人去買的,我哪裡知道這東西孕婦不能吃呀!”
易文笑笑,不置可否道:“夫人不必激動,蘇夫人的死因既然查出來了真相也就不遠了,夫人是否介意我將這剩下的糕點帶回去?”
女人望着他點點頭,方瑞便拿來油紙爲他包好,秦霜拿了糕點,幾人起身告辭又曲曲折折的往外面走,秦霜走在易文後面輕聲道:“師父,你說會不會大夫人根本就知道這裡面有苦杏仁?”
易文道:“知道不知道都不重要了,這不是我們應該插手的事。”
秦霜點點頭,正在她沉吟間突然隱約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抽噎聲,幾人向哭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卻見一個小婢正躲在前面的大柱子後面哭。
他們都站住了腳,秦霜見狀輕輕上前拍了一下她的肩道:“爲什麼躲在這裡哭?”
小婢被這動靜嚇得肩膀一縮,她擡起頭來,秦霜就看見了她紅腫的眼,秦霜眯起眼一看,詫異道:“你是跟在蘇夫人身邊的那個丫頭?”
小婢也在淚眼朦朧中認出了她,細聲細氣道:“秦大夫。”
秦霜道:“你怎麼躲在這裡哭?”
小婢害羞地擦乾眼淚哽咽道:“蘇夫人過世了,大夫人要將我打發去刷馬桶,那裡的幾個老人都喜歡欺負我。”
秦霜拍拍她的肩,一時也想不到能夠幫她的辦法,只能道:“你先別哭,靜下來想想這府裡有誰能夠幫你的,或許你去求求他就可以不用去刷馬桶了是不是?”
小婢眨巴着眼睛望着她,秦霜柔和地笑道:“將眼淚擦擦,吃塊糕點。”說着將油紙包遞了過去。
小婢不好意思地看看她,秦霜對她笑笑,她便伸出手拿了一塊,忽然她動作頓住了有些意外地盯着那塊糕點喃喃道:“銀花酪?”
秦霜一怔:“你也吃過?”
小婢搖搖頭,眼睛又紅了:“我家夫人前些日子爲了讓胎兒長得好一直在吃這個。”
秦霜愕然地擡高了眉毛目注着她道:“你說蘇夫人是爲了讓胎兒長得好?”
小婢不解地看着她的表情,道:“是呀,她上次去你們山上看診遇到了一個很和善的姑娘,那姑娘說這個對胎兒很有好處呢。”
秦霜被這突然的信息弄得有些張口結舌,回頭去望跟上來的易文,見易文也是若有所思地皺着眉,她又轉頭認真地看着小婢道:“你是說我們山上的姑娘?你可認得她是誰?”山上的姑娘除了她就只有曉川了。
“我不認識,只是前幾次去的時候我家夫人向她討過幾次水喝,因此能聊幾句。”小婢微微往上斜着眼回憶着,“是個很漂亮的姑娘,她還說當初她也是先天不足,她娘懷她的時候也天天吃的這個。”
秦霜震驚地望着手中的糕點半晌說不出話來,還是易文在身後道:“我們先回去再說。”
秦霜這纔回過神,木訥地起身跟着易文走着。路上幾人都沒有說話,兩個衙役正在想着這件案子的思路,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老人,從大夫人的一些細小的表情可以看出她跟這個案子一定是有關係的,她到底吃過這糕點嗎?她知不知道這裡面其實是有苦杏仁的?他們在心中思索着,想着該如何將這案子進行下去。
而秦霜和易文在想的卻是另一件事,曉川在山上這麼久不可能不知道苦杏仁有毒,即使她不知道她娘也不會真的天天吃這種糕點來滋養胎兒,否則她也不會平安來到這個世上。那現在她爲什麼要撒謊呢?
秦霜低頭思索着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府衙,兩個衙役將當天去李府的經過原原本本的敘述了一遍,聽到已經有了線索,王大人多日皺成川字的眉毛一下子舒展了大半。秦霜的嫌疑已經消除,他立馬換上了客氣的笑臉對易文和秦霜道:“易先生,秦大夫,讓你們二位白白蒙受了冤屈王某實在是過意不去,如今案子有了進展,王某厚顏二位不如就下榻在寒舍,助王某一臂之力破了這案子如何?”
易文微微一笑道:“王大人破例讓在下自證清白,在下自然也願意爲王大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