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誠與何羈兩人回到了青竹峰。
兩人剛從仙劍之上跨足下來,走上青竹峰的蜿蜒小路,向八卦狀的弟子院落走去,二人未走多遠,就見迎面來了一羣人——最前面的一位少年,不正是張成浩麼?
上官誠見此情景,神色嚴肅,微微有些怒氣。
何羈一見眼前的狀況,再看到師父臉色不對——其實,上官誠從問天峰離開到現在,臉色就一直是板着的。
何羈慌忙地衝到了前面去,攔住衆青竹峰弟子,道:“你們,你們怎麼來了?”
張成浩嬉笑一番,道:“何羈,這就是你問話的不對了,今天是秦天比試的日子,我們沒能去,難道還不能知道這場比試到底怎樣了嗎?”
衆弟子皆附和道:“是啊!”
何羈一時無語,他怎麼也說不出口,這場比試的結果就是秦天被逐出了師門!
“何羈,到底怎麼樣了嘛?”張成浩再次問道,此時他倒有了幾分祈求之意,是極盼望眼前的何羈,可以說出來。
何羈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十分尷尬。
“別問了!”忽然一聲嚴厲的呼喊,正是從衆人的身後傳了出來,不正是上官誠麼?
上官誠板着臉孔,怒道:“你們這羣混小子,不加緊修煉,到處亂跑作甚麼?”
衆弟子惶然失色,個個唯唯諾諾,道:“師父,弟子知錯了!”
上官誠再次大怒道:“知道錯了,那還不快滾回去修煉!”
衆弟子雖然知道,上官誠素來火氣很大,但他們料想不到,這師父怎麼如此喜怒無常?
他們個個在心裡納悶——師父怎麼了?
便是如此,一見師父上官誠如此動怒,衆弟子不敢在說話,悻悻地離去了。
“哼,一羣混小子,看我有時間了怎麼收拾你們!”上官誠看着衆弟子離去的背影,恨恨地說道。
忽遇上官誠如此動怒,就連站在一邊的何羈,也心驚肉跳,不願意再在這裡多呆一秒,他惶惶地看着上官誠,輕聲說道:“師父,那,弟子也先退下了。”
說罷,何羈便要離去。
上官誠一擺手,道:“你別走,爲師有事與你商量。”
何羈不知上官誠的用意,可師父的話已出來,他只得硬着頭皮答道:“是,師父。”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青竹峰的竹林之中,向着竹海深處走去。
上官誠也不御劍,只是緩步而行,何羈跟在後面,大氣都不敢出,行走之間亦是小心翼翼,生怕惹了這位師父的怒氣。
不過,上官誠似乎心裡有事,只見他皺了皺眉,思索了片刻之後,看着身旁的何羈,道:“何羈,你知道多日之前,秦天那小子在竹海之中與鬼門之人陸劍楓,戰過一次麼?”
何羈忽聽此言,便想起多日之前,有一人向他提起過這件事情,那邊是明覺。
何羈忙不迭地答道:“弟子聽說過此事,是從明覺那裡聽得的。”
秦天在竹海之中,與鬼門之人陸劍楓有過交手,這件事,是明覺最先知曉的。
“明覺在此之後一直對秦天有所偏見,這個,弟子也是知道的。”何羈接着說道。
可是,師父突然問這件事做什麼呢?
何羈不明白上官誠的意思,雙眼帶着迷惑之意,看着上官誠。
上官誠緩緩說道:“此事,非比尋常,你去找明覺過來,對了,剛剛怎麼沒見明覺那小子?”
何羈一想到明覺,頓時有些不自然,臉上也是泛起了些許異樣神色。
上官誠見他不說話,疑問道:“怎麼,你沒有聽到爲師說的話麼?”
何羈連忙說道:“是,師父,弟子這就去。”說罷,何羈飛身向遠處而去,雖然,他實在在心裡,對明覺那個人,有些不滿。
上官誠見他離去,便獨自一人走向那邊的竹海——那一片竹海,正是秦天時常修煉,且在此與櫃鬼門之人陸劍楓有過交戰的地方••••••
何羈來到衆弟子的住所,衆弟子各自在房間之中勤於修煉,院落裡靜靜悄悄。
“明覺!”
何羈走到明覺所在的房間之外,大聲喊道,他佇立在房間的門口,表情木然。
沒有人回答。
何羈用力地敲了敲門,仍然沒有人回答。
“何羈,你去膳房看看吧,或許明覺師兄在那邊呢!”忽然,院落的一間住所裡,走出一人,正是張成浩,這般說道。
張成浩看到何羈,小碎步跑了過來,輕聲說道:“何羈,現在沒有人,你告訴我吧,那秦天,到底比試如何了?爲什麼他沒有回來呢?”
張成浩見何羈面無表情,似乎沒有要告訴他的意思,便又說道:“何羈,現在我們這些弟子,都極爲擔心秦天的情況,你看,師父發了那麼大的火,一定是秦天輸了,對不對?”
何羈實在不想說出事情的具體情況,因爲他與衆弟子一樣,都不希望此事,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看着張成浩,何羈忽然想到,自己與明覺似乎結了惡,若自己再在這幫弟子面前這般冷冰冰,那麼,以後自己恐怕就要被這幫弟子們冷落孤立了。
縱然自己道法修爲高於這幫弟子,但誰也不希望自己遭到冷落。
何羈嘆息一聲,道:“秦天他,被師父逐出師門了。”
“啊!什麼?”張成浩驚呼一聲,道,“爲什麼?”
何羈只是嘆氣,話也懶得多說了。
“難道,難道,就因爲他比試輸掉了麼?”張成浩如此問道,他漲紅了臉,又怒又急地說道,“師父這樣做,也太不近人情——簡直是毫無人性!”
想不到,一向巧言巧語、多面迎合的張成浩,也有如此憤怒的一面!
何羈略微皺眉,卻不說話。
“張成浩,你可要小心,隔牆有耳!”忽然一陣清脆的說話聲音,從院落之外傳了進來,何羈與張成浩俱是一驚,向院子的門口望去,這說話之人,不正是明覺麼?
院落之外,一人奪門而入,面色頗爲憤怒,他那一雙眼睛,射出寒冷的目光,緊緊地看着何羈。
這人的身後,負着一柄仙劍——青光彌散,不正是“青楓”?
此人正是明覺。
明覺走近二人,他頗爲憤怒的眼光,變成嘲諷,顯然,他的話是在說何羈。
何羈一向與師父上官誠走得很近,故明覺這句話,便是再明白不過了。
聽此一言,張成浩頓時一慌,骨碌着小眼睛,巴巴地看着何羈,乞聲說道:“何羈,你不會把我說的話,告訴師父吧?”
何羈聽到了這忽如其來的明覺的說話,已是氣氛不已——這明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何羈大聲說道:“明覺,你到底什麼意思?”
張成浩顧不得別的,他心想若是自己胡亂說的這句話被師父得知了,那可怎麼辦?他再次慌忙說道:“何羈,你可千萬別說了出去!”
何羈看了張成浩一眼,卻不理他,現在,何羈心中極爲不爽,因爲在他心中,發生在秦天身上的事情,更加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秦天身懷異術,犯了門中戒律,被逐出了三清門。這事,是誰都不希望看到的!”何羈憤憤地說道,“難道,你們認爲我希望看到秦天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麼?”
這句話說了出來,明覺與張成浩都是一驚,轉而悲憤異常,各自低下了頭,話也不說了。
“怎麼,你們怎麼不說話了?”何羈冷冷地說道。
“秦天在青竹峰之中,沒少爲大家抗下禍,難道這些,我不知道麼?別的不說,就看在秦天兄弟爲大家燒的那些飯菜,我們誰希望看到現在這種樣子?”何羈見二人不說話了,緩緩地說道。
“是啊,秦天••••••”張成浩低聲說道。
忽然,明覺擡起頭來,雙眼泛光,臉含自責之意,說道:“我早就發現了秦天的異常狀況,可惜,有一件事情,我忘了告訴師父••••••”
明覺一語未畢,何羈連忙說道:“明覺,走,師父有話問你,命我來尋你,現在速速跟我去罷!”
明覺頓時精神一振,說道:“好,我們這就去!”
“噯!你們還沒有把話說清楚呢?秦天到底怎麼了?”張成浩看着兩人的身影極快地消失在院落之中,他說出的話,自然也沒有人回答了。
何羈與明覺飛身來到了竹海之中,二人隔着一段距離,看着竹海之中靜靜站立的一人。
上官誠站立在竹海之中,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麼。
何、明二人站在師父上官誠身後,不敢說話。
上官誠自然知道身後已是來了兩人,他頭也不回,忽然沉沉地說道:“明覺,你將那日的狀況情景,在給我細細描述一番!”
明覺一驚,他沒想到師父上官誠竟然這般問他。
“額——”明覺頓了一下,然後正色說道,“是這樣的,那日••••••”
明覺將那日在竹海之中遇到秦天與鬼門之人陸劍楓的打鬥,其中一一詳細內容,他全盤托出,不敢有半點遺漏。
何羈自然沒有如此具體地聽說過這件事情,他聽到明覺將出那日之事,將到秦天如何在險境之中救下明覺,秦天如何如何神色異常,如何如何陰寒恐怖的招數,不禁聽之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