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儘管被黑紗人打敗了,這些村民卻沒有善罷甘休。
很快,就在秦天與黑紗人準備離開這裡的時候,從那邊的那間黒木屋子——就是爲死者祭祀作法以及跳舞作樂的那戶族人家裡,出來了一位族人。
看不到他的樣貌,因爲這人依然是裹着黑紗。
不過,可以看出來的,是他的身材——魁梧飽滿,壯實卻一點也不虛胖。
行走之中,虎虎生風。
眼眶周圍,有着濃密的皺紋。
雙目之中,迸發出銳利的光芒!
與其他村民唯一不同的是,他披着一件黑皮披風!
“啊!”
秦天見了這人,不禁暗自感嘆!
“這人的樣子,怎麼好像——好像他們的房間上面高高掛着的木雕人像啊?”秦天問道。
黑紗人長吸了一口氣,雖然看不到他的臉色,不過,可以感受得到,此刻的這黑紗人,也有些緊張了。
“這位,看來就是這村莊裡的村長。”黑紗人說道。
“村長?”秦天說道,“那不是更加不好對付了?”
黑紗人雖然有些緊張,倒也不至於害怕,可以從他的雙目之中泛出了光芒看出來,此刻的他,是淡淡一笑了的,說道:“那可未必!”
披着黑色披風的人,走過來了。
他的四周,沒有一人。
他只是一個人走過來的。
但是,在他的身後不遠的地方,是數十上百的村民。
每一位村民的手中,都帶着武器。
“敢問閣下是何人?”
忽然,一人的說話聲,響了起來。
秦天看看黑紗人,卻發現聲響並不是從他那邊傳過來的。
那是誰?
“我是這裡的村長。”說話的人,正是這位走了過來的村莊的村長!
就是這位披着黑色披風的人!
黑紗人似乎預料到了這一點,明顯的,他的雙目之中,迸發着笑意,說道:“你好,村長,我是火巫族人,上山打獵,追趕一隻猛獸,不經意來到了這裡,算是誤闖貴地,深表歉意。”
村長扶了扶自己頭上裹着的黑紗,雙眸之中閃現出微微的疑惑,旋即說道:“哦,既然是這樣,看來,這是一場誤會。”
原來,這裡的人,還是有會說中土話的。
“對對,是誤會,那麼,打擾了,這位是我的——我的中土來的朋友,我們先走了,可以麼?”黑紗人十分客氣。
秦天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在一旁微微的笑。
“恩,這樣吧,請你們去喝一杯酒,怎樣?既然是誤會,剛纔他們與你們打鬥了一場,算是有了不快,喝上一杯,冰釋前嫌,最好不過!”村長看來還是一位挺不錯的人。
有了村長的這番話,黑紗人與秦天也頓時沒有了顧忌,心中的不安已經消散。
村長笑着看着兩人。
“那——多有叨擾!”
黑紗人說道。
“秦天,你去不去?”黑紗人又望着秦天,問道。
這裡人生地不熟,秦天心想,自己不去,又能怎麼樣?
“去吧!”
黑木製的座椅、餐具與酒觴,懸掛着各種獸皮的寬敞大廳,走到了這戶木巫族人家,秦天頓時心中一驚,從未見到過這般的景象。
“這裡是木巫族人家,所以,一切用的東西,都是用木頭做成的,而且,他們做飯用的鍋碗炊具,都是黒木做成。”黑紗人說道。
“木頭不會燃燒麼?”秦天不解地問道。
黑紗人搖搖頭,說道:“木巫族之所以叫做木巫族,便是因爲他們的所在地方的木頭,都是極爲奇特的,有些黒木,可以抵抗極強的火溫!”
秦天“哦”了一聲,點了點頭。
“這些獸皮,都是深山密林之中特有的野獸,每家每戶都會懸掛晾曬,以作衣服之用,而且,這裡的人家,都是以自己的獸皮的數量多少,來衡量一戶人家的財富的。”黑紗人看到秦天目不轉睛地盯着牆壁之上的獸皮,便如此說道。
“兩位請吧!”村長將秦天與黑紗人請到了一處空着的席位之上,而席面之上,盛放着各色獸肉,噴香撲鼻!
兩隻黒木酒杯,被雕刻成了鱷魚形狀,亦是備有風味。
“酒香清純,我先喝一杯。”秦天一見到酒,立馬端了一杯,仰頭就喝!
“酒香入鼻,酒味入喉,醇香卻帶着幹烈,果然與中土的酒,不太相同。”秦天喝完了一杯,便賞析了起來。
而這般的喝酒方式,原本在中土各地,都是不太合乎地方慣例的,文人雅士講究品酒,細細品味,不過,秦天從小便是這般喝酒的方式,改也改不過來了。
恰好的是,這裡的村民,喝酒的方士,亦是與秦天相差無幾——都是一飲而盡,極爲豪爽!
原本秦天與黑紗人這兩位外來之人突然來到如此的宴席之中,這些村民還有些怒氣——畢竟都出手過了,更加不便的是,秦天這位身着中土人的服飾的人來到這裡,就更是不合羣,所以,當兩人一踏入這裡的時候,這些喝酒的村民,都有些不高興。
但是,到了現在,這些村民見秦天這般喝酒的姿勢,竟然是與他們一一模一樣,都頗爲驚訝,旋即便是面生笑意,也沒有了之前的生疏與不悅之感。
秦天一邊喝酒吃肉,一邊賞析這裡的風土人情與酒肉佳餚,談吐甚爲歡快,這些村民見到秦天這位陌生人又是大口喝酒,又是大聲說話,毫無顧忌,心想——這中土之人,想必是十分讚賞我們的酒菜佳餚!
這些黑巫山裡的族人,雖然對外族人十分警惕,但是隻要外族人融入了他們的生活圈子,而且還在他們的生活圈子裡大加讚賞,那麼,生性豪爽的族人,便會沒有了一絲的芥蒂,反而樂於接受像秦天這種人了。
“土色土香,豪爽隨性,不拘一格,果然是好地方!”秦天看着酒席前方的空地之上,歡樂的族人們,開始了歡快的舞蹈,不禁如此感嘆道。
“看來,你還挺有見識。”黑紗人喝了一口酒,說道。
“這些族人都是一飲而盡,我也是一飲而盡,爲什麼你這麼掃興,一口一口的喝,太不好了!”秦天喝的有點多了,臉色紅潤起來,看着黑紗人,說道。
“我••••••”黑紗人沒有說話了。
過了片刻,黑紗人終於開口說話了:“秦天,你知道麼,這裡,是這戶人家爲死去的親人,舉行的酒席。”
秦天一怔。
他想起來了。
黑紗人看着秦天,說道:“這裡的人們,面對死去的親人,都能夠如此釋懷,那麼,你呢?”
秦天放下了酒杯。
黑紗人的話語,依舊是那麼低沉厚重,不過,一言一語,卻是深深觸動秦天的內心。
彷彿這人,就是秦天內心之中的想法的化身!
“或許你說的對。我也是應該要釋懷了,但是,我們中土人與你們黑巫山人還是不一樣的,我們沒有辦法這麼快就能夠釋懷,也許明天,我就要回到中土,去尋找仇人,去面對我要做的事情。”
秦天沉吟片刻,終於再次說話了。
“好,我希望你能夠做到你所說的這些。”黑紗人舉起酒杯,望着秦天,雙眸之中,卻是柔和的目光。
“謝謝!”
香酒悅舞,饕餮盛宴。
今朝有酒,何顧明日!
秦天看着眼前的這位依舊在他看來還是神秘無比的黑紗人,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了。
“你到底是誰?”喝完了酒,秦天的這個問題,問了很多遍了,他再一次地問了出來。
黑紗人淡淡的笑意從雙眸之中飄了出來:“你們中土人有一句話,叫做——相逢何必曾相識,是不是?”
秦天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