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
“好好站在那兒看着那羣不安分的傢伙別動,你孃親我現在好得很,渾身爽利。”
赫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回眸看向花想容的時候,已然見到小吉手持一把利刃逼在花想容的腰間。他緊張地想要上前,卻被孃親雲淡風輕的話給化解了。
“你倒是淡然。”小吉的口中,飄出了有悖以往的話調。
“並不是淡然,只是看破而已。”她悠悠地輕道。
聞聽此言,她只覺得腰間的利刃微微顫動了一下。不過,那只是微乎其微的顫動,即便如此,花想容還是感知到了小吉此時的膽怯。
“看破?”
“跟了我一路,你該不會以爲,這種手段,對我管用吧?”
“我知道你善施水、火、冰,可那也沒什麼可傲嬌的,這是雷刃,並不是尋常的匕首。”
從小吉這番話中,花想容倒是聽出了小小的傲嬌。以往背叛過自己的人,她還歷歷在目,只是沒有想到,經歷了昨夜那種大風大浪之後,居然這麼快就又發生了這種事。
“你這麼沉不住氣,你娘不是白死了麼?”
“那個女人才不是我娘。”
“我說的是,剛纔死掉的那個。”
“你怎麼知道……”
一席對話下來,花想容才真正感覺到小吉對她的畏懼。
誠然,就算她從剛纔開始就察覺到了小吉的不對勁又怎麼樣,到了最後,不還是被人家騙得團團轉過。一次次的懷疑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最終還是相信過人家。
她早該警醒,柳氏最後囑咐她的話,早就告訴過她事實是什麼。那可是取而代之呀!但凡城中還有這麼惦念她的母親和妹妹,柳氏也不會講話說得那般決絕。
所以,不僅她身邊的這個丫頭不是柳氏的妹妹,恐怕就連昨天一心爲女兒死了的那個,也不是柳氏的母親纔對。否則,該如何解釋,一個沒有柳氏血脈的人,居然通得破解柳氏禁術的方法?
“嚓——”花想容空手握住腰間抵着的刀刃。
“你……”眼見着刀刃上滾滾着雷電的微光,花想容赤手握上去,不但沒有被電擊到,就連一滴血都沒留。
“你好不好奇爲什麼柳家給你的…‘雷刃’對我造不成傷害?”緊緊地握住那刀刃,此時,一滴滴鮮血才順着她的指縫流下滴落在她們之間的地上。
下意識地,小吉聽了她的話,不但不想知道,反而大大地搖頭。
“嘎嘣——”花想容的手腕微微彎曲,那柄閃着雷光的匕首,就被她這段。
“呲——”“咕咚——”“嚓啦——”
手起刀落,花想容手握着那大半截匕首,擡手之間刀尖擦過小吉的頸際。瞬時之後,僵立着的小吉隨即倒地,而她也將那半截刀刃扔在地上。
花想容漠然地垂首與未斷氣的小吉對視,低低地說着:“我好心救你,卻幾乎將我的親朋摯友陷於危險之中。殺死你母親的仇人死了,你不是該高興麼?你剛纔的驚色再次出賣了你。我給過你機會,讓你走。可是,你偏偏要留下來,這能怪誰?”
她的話終了,小吉的身體猛烈地顫動了幾下,到死都沒有閉上眼睛。
“孃親……”興許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狠絕的花想容,赫臉上表露出的不單單是擔心。
“不礙的兒子,瞭解了這一對不知死活的傢伙,咱們就要去找你兩個爹爹了。”花想容臉上不復往日純粹而溫暖的笑意,她看了看自己已經癒合卻還帶着鮮血的掌心,滿不在乎地對兒子說。
“孃親……”見到她走向自己這邊,赫忽然有些緊張。
“兒子閃一邊去,這是孃親與他們的過節。”冷着一張臉,她翩然起身,霎時間落身在那三棵大樹邊上。
這時候,那樹後的柳家人再沒了剛纔初來的陣仗,見到她接近,皆是瑟瑟地下意識向身後退。
花想容眯縫着眼睛望着那個應當是柳氏父親的男人:“我剛纔說,你的妻子早就死了。不過你或許應該高興,不管怎麼說,那個該死的女人,還幫你養大了小女兒,只不過,是個不成器的孩子。哦,還有,你做外公了。”
“你…你說什麼……”男子被她的一番話弄得暈頭轉向。
“我說,你的大女兒沒有死,她還給你生了個可愛的外孫女。所以,你可以安心去了。”經過一次次的上當,花想容最討厭這種懵懵懂懂還覺得自己有道理的人。
說完這些,她向身後退了一步。
擡手之間,“咻咻咻——”三棵大樹已然出現在柳家人的後面。
“你…你這個妖女!你要做什麼?”終於,柳家那羣人中,一個看着年歲較長得老頭子擡手指着她顫顫巍巍地問。
“赫,你在等什麼?”花想容已然不想回答與自己不相干之人的話,語氣極低地說了幾句。
“呼——呼——”赫是明白花想容意思的,他將一隻手隆在脣邊,對着那六棵已然形成圈陣把柳家人籠括其中的大樹猛地鼓吹了幾口氣。那六棵大樹上便“呼啦呼啦——”地燃起大火。
一步,兩步,三步……
花想容憑藉直覺倒退着到了赫的身邊,一雙晶亮的眸子卻始終盯視着那熊熊的大火中間。
起先,火中還傳出了幾聲哀嚎聲,只一會兒之後,就連哀嚎聲也沉寂了。
她驀然回手,指尖指着地上小吉的屍身釋放出一絲絲靈力,那屍身隨即應着她的動作被丟入大火中間。
端平了手臂,花想容指着那大火:“孩子們,你們可看好了?”
赫沒有出聲,因爲他孃親說的是“孩子們”而不是“兒子”。
仍然望着那大火,花想容面無表情的臉上現出了諷刺的笑顏:“從今以後,都將眼睛給孃親擦亮了,莫不要將自己的一片好心,餵了白眼狼還不自知。”
聞聽花想容這一番教導,赫心下很是詫異:兩個爹爹快回來吧!你們也來看看現在的孃親,這個…眼睛裡一點兒柔和之色的孃親,還是我的孃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