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玉在一棵歪倒的槐樹身上坐下,取下腰間的酒囊,打開,一股烈酒的氣味竄了出來,他喝了一口,眉頭微微皺到一起。
悌恨目光一閃:“您以前從來不喝烈酒……”
俊玉笑笑:“這是藥酒,驅寒。你是站着聽,還是自己找個地方坐下來聽?”
悌恨既沒回答也沒坐下。
俊玉抱着雙肩斜靠在身後的樹幹上,姿勢很輕鬆很隨意:“我從小就在無憂島長大,沒見過什麼人,沒遇到過什麼不順心的事,我很快樂,從不知道什麼叫憂愁,海上的人都戲稱我是陽光的化身,在我心裡,沒有善惡,沒有好壞,按照爹爹爲我鋪好的路走下去,按照他塑造的性格一天天長大。”
“爹爹把我保護得很好,他以爲只要讓我呆在島上一切就會相安無事。但是,我,還是很不聽話地從島上溜了出來。一切,也就從那個時候開始改變。”
“我剛來中原的時候,跟你一樣,很多事情看不懂,不明白這裡的人爲什麼喜歡隱瞞真心,爲什麼喜歡說謊話,爲什麼黑白顛倒,爲什麼明知道是錯的還要去做,而對的卻無人問津。”
“在洛陽的大街上,我遇到了你母親。那天,一輛飛馳的馬車撞傷了一位老者,她就地爲老者療傷。那時候,她的神情那麼專注冷靜,可眼神卻充滿悲憫,她就那樣佔據了我的目光我的心,一見鍾情。說出來恐怕沒人相信,她不漂亮,也不出衆,可我就是不可救藥地喜歡上了她。”
“當時,你父親就站在你母親身邊,他的目光充滿敵意和不屑,我承認,他當時的目光激怒了我,因爲我從小就被人當做王子一般寵着、敬着,我有意氣他,我告訴他我要參加比武招親的擂臺。那時候我真的搞不明白,既然你父親和母親彼此相愛,不乾脆成親還要搞什麼比武招親,那麼原因應該只有一個,你母親根本不愛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