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

辰溪見修哥兒仰着頭一副乖乖聽講的樣子,真是又萌又乖,忍不住又親了他額頭一下,修哥兒伸手摸着孃親親過的地方,咯咯的笑着。

辰溪心情大好,對修哥兒說道:“明天我們去縣裡玩玩。”修哥兒歡呼出聲,親了辰溪臉頰一口,興奮的跑出門去找穀雨。

穀雨也很開心,抱着修哥兒興奮地轉了兩圈。

說來慚愧,辰溪他們來了和懷村這麼久,府城都去了兩回了,卻一直沒有去過青雲縣。

剛回來的那陣子,辰溪手頭很拮据,他們是能省則省,不是逼不得已辰溪也不會出門,畢竟路上吃食、入城費等花銷也不少。

後來則是太忙了,辰溪像個長了腳的陀螺,總是一刻不停的在折騰新事物,好多賺點錢。

好在收穫還算不錯,辰溪現在就算還沒到富裕的地步,也是手中有些閒錢了,雖然最近一系列大動作又花出去不少,但出門逛街的錢還是綽綽有餘的。

青雲縣自然沒有津州府來得繁華,但勝在離家近,三人出門時,擔心修哥兒走不了那麼遠,還特地去村口等了一輛驢車。

和懷村是大村,每日往來縣裡的人不少,但不是家家戶戶都有驢馬的,便有那村人做起了載客的生意,三文錢坐一趟,倒也不貴。

辰溪家倒是有驢子,只是她們三人一起坐就有些擠,而且進城後還要找地方託管,還不如就乾脆坐別人的驢車進城。

辰溪:就是懶得找停車位,乾脆打車去。

到村口時,驢車上已經坐了幾個人,衆人都很驚奇,因爲是第一次見他們坐車。

衆人對辰溪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辰溪也都笑着一一回應。

有了辰溪這三人,這一趟驢車就算滿員了,馬上就可以出發。

驢車慢悠悠的走在路上,修哥兒與穀雨一路上都很興奮,東看看西瞧瞧的,對什麼都很好奇的樣子。

有人和辰溪搭話:“宋小娘子,這是去縣裡幹嘛啊?”

辰溪答道:“去隨便逛逛,買點家中需要的東西回家。”

那人又說道:“哦~我還以爲宋小娘子也同我一樣,是因爲靜棠樓要出新品了,過去瞧瞧熱鬧呢。”

辰溪好奇道:“靜棠樓是賣什麼的?”

先前那人正欲答話,卻被後來一人打斷:“小娘子不知?那靜棠樓是我們這裡有名的布行,纔開一兩年,但每次出的新品都讓人很是驚歎,不少富貴太太小姐們都以穿他家面料做的衣服爲榮。”

先前一人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樣,隔着辰溪與後一人喊話:”老奎家的,你也是去靜棠樓看熱鬧啊?“

那老奎家的嘆道:“可不是嘛,就算買不起,去開開眼界也好啊。”

先前那人說道:“是啊,上次出的那個紫色煙蘿紗多好看啊,我還沒見過這麼純正的紫色呢,我看到還有兩位閨閣小姐爲了搶這塊布料,都快打起來了。”

紫色在古代可是祥瑞富貴的顏色,自古以來就有紫氣東來的說法,而紫色染料幾乎很難從自然界中直接獲得,導致紫色的價格一直高居不下。

類似這樣高價的顏色還有羣青色,那是最古老最鮮豔的藍色顏料,它是從一種礦物質青金石中提取出來的,價比黃金。

但不巧的是,這兩種顏色辰溪都知道合成的方法。

還有雌黃,也是一種微黃的礦物質做成的顏料,在敦煌莫高窟壁畫中就用了不少雌黃顏料。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那兩位閨閣小姐聽說還是從津州府那邊特意過來的呢,聽說其中有一位還是百年大族崔氏的姑娘呢。”

“什麼崔氏的姑娘?我可聽說了,就是個旁支,那些有錢人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兩人隔着辰溪越說越起勁,辰溪:要不你倆單獨拉個羣聊?

好不容易終於到了青雲縣,下了車後車夫說道:“下晌我還會過來一趟,大家要是想坐車回去的話,那便申時的時候此處等吧,我等到申時一刻,到時間便走了。”

衆人答應了一聲,都各自散去了。

辰溪帶着修哥兒與穀雨吃吃逛逛,好不快活。

就是一路上都聽到不少人提起靜棠樓出新品的事,搞得辰溪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來。

穀雨也很想去看看,她正是少女愛嬌的年紀,雖然因爲環境不許而一直壓抑着,但是既然有這樣的機會,當然很想去看看。

唯獨修哥兒什麼都不知道,還在津津有味的啃着糖葫蘆。

辰溪看着穀雨的模樣,笑道:先去書鋪買些書,給修哥兒啓蒙,然後再去靜棠樓看看吧,剛剛不是聽說了嗎?那新品要到午時才推出呢。”

穀雨興奮得差點跳了起來,她家娘子真的太好了,只要幹完活,從不拘着她,在家裡也沒有那麼多規矩,能做到的時候也會盡量滿足她的願望。

她以前在伢子那裡可是聽了不少做丫鬟的悲慘故事,有的主子動輒打罵,不給飯吃;有的男主人好色成性,家裡的丫鬟都被霍霍了一遍。

她那時就在想,要是真到了那樣的人家,那便只能熬着,什麼時候熬不下去便能解脫了。

自戕是不可能自戕的,奴僕自戕是觸主家的大黴頭,要是沒死成,就要受更大的罪了,到時候,被賣到最低等的勾欄都是好的。

可以說,穀雨當時賣身,完全是抱着用她一命,換弟弟一命的想法的。

好在天可憐見,讓她遇見了辰溪這個主子。

三人剛走到書鋪門前,便差點和從店裡出來的一行人撞了個滿懷。

那從店裡出來身穿一身素青色軟煙羅的姑娘受驚,手中的書跌落在地,那姑娘皮膚白皙,脣色如櫻,此刻一雙含水秋瞳裡卻盛滿怒氣,生生讓這張俏臉失了三分顏色。

她怒斥辰溪:“你們怎麼走路的,沒帶眼睛嗎?”

辰溪皺眉,這人毫無道理,明明是她一邊走路,一邊低頭看書,沒留意到轉角處的辰溪一行人,徑直撞了上來的。

可俏麗姑娘身邊的奴婢卻見辰溪幾人衣着樸素,想在主子面前賣乖討好,一邊嚷着:“好狗不擋道。”一邊上來推搡穀雨。

穀雨一個虧空多年的小身板,又如何抵擋這措不及防的一推?立馬便跌坐在地,修哥兒也被她們的蠻橫嚇得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