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低笑着，霍士從自己的腰間摸出了兩支看上去就極其沉重的金屬伸縮棍，噹啷作響地扔進了自己面前的圓形塑膠托盤：“你至於麼？你那臺手提電腦可是德國貨，正經的軍用品！一般的小口徑子彈直接打上去都不會有凹痕的！”
不屑地瞥了霍士一眼，秦朗很是鄙夷地冷聲迴應道：“好戰士都懂得愛惜自己的武器！”
話音剛落，滿頭銀髮的唐墨磬已經出現在了淨室門口。在同樣掏乾淨了自己身上的所有金屬物品之後，唐墨磬大馬金刀地坐到了圓形會議桌的主位上，擡手朝着跟在自己身後的一名彆着紅色ID卡的紅龍公司高層管理人員揮了揮：“開始吧！”
淨室的門悄無聲息的關上了，伴隨着幾道門鎖釦死後的咔嗒聲，放置在會議桌中心的一臺掃描儀上的紅燈立刻閃動起來。
短短的十幾秒之後，已經開啓了所有反偵聽裝置的紅龍公司高層管理人員朝着唐墨磬點了點頭：“掃描完畢，一切正常！”
在確認一切防禦措施無誤之後，一個個開啓着的檔案袋被分發到了在坐的每個人手中。狠狠地用手指敲打着頗有些厚度的檔案袋，唐墨磬火氣十足地怒喝道：“都看看吧！”
從檔案袋中取出文件，觸目而入的便是幾張拍攝得極其清晰的照片。在照片中，一名金髮碧眼的歐洲人正笑容可掬地與一名中年亞洲人握手言歡。從兩人面前餐桌上殘存的食物看來，這應該是在一間奢華的餐廳中出現的場景。
而在另一些文字資料中，顯示的卻是一些有關導彈制導系統方面的資料。儘管荊楚鋒等人並不是精專型的導彈武器專家，但在仔細查看了那些導彈制導系統方面的資料之後，依舊從中發現了些古怪的地方——這些資料明顯是用一些零散數據拼湊而成的，有些地方的技術參數更是牛頭不對馬嘴！
而在最後，幾張複印的電子匯款單據上的數字，更是讓荊楚鋒等人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如果這一切都已經發生，那麼只能有一個解釋——這名中年亞洲人花了大價錢所購買的導彈制導系統資料，是一堆純粹的垃圾和廢物！
看着荊楚鋒收攏了手中的所有資料，胸前掛着紅色ID卡的紅龍公司高層管理人員立刻開啓了淨室中的大型顯示屏，指點着顯示屏上那個中年亞洲人的照片說道：“萬鬆，前公司採購部副主管，負責歐洲地區高精尖技術裝備採購。一年前前往維也納，進行採購地空導彈新型制導系統的計劃。”
切換着電腦屏幕上的圖像，萬鬆在維也納各個風景點流連的照片比比皆是。在其中的幾張照片上，還出現了一名穿着奢華的年輕女性。
相互之間對望一眼，荊楚鋒等人不僅苦笑起來……
打着出國學習、觀摩、商務考察乃至各種採購的名目，實際上就是出去公費旅遊的套路，在各個職能部門或是大型國企中，早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了。
就像是早年間，某個城市的城管部門居然也弄了個出國考察的名目，一衆大小官員繞着歐洲來來回回的晃悠了好幾圈，吃飽喝足採買夠，這才施施然打道回府。
自然而然，這一切都是公費開支！
以至於在此事被曝光之後，有人戲稱，這是中國城管將先進管理經驗輸出至國外的第一步！
但對於紅龍公司這樣的企業，尤其是負責這些敏感的高精尖技術裝備採購的部門，稍有不慎出現失誤，輕則喪身殞命，重則……
在戰場上因爲裝備差異、尤其是因爲人爲因素造成的裝備差異而產生的惡果，誰也負擔不起！
可眼前這位萬鬆居然就有這麼大膽子，不僅藉着採購裝備的由頭滿世界旅遊，而且隨身還帶上個小蜜類型的人物？
似乎是從荊楚鋒等人的苦笑中看出了端倪，負責情況彙報的紅龍公司高層管理人員同樣苦笑着說道：“公司對外出採購的業務一向都看得比較緊，尤其是在技術層面上，更是配屬了在專業領域中頂尖的好手隨行，就是怕出現現在的這種情況。可是萬鬆……”
狠狠地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唐墨磬怒不可遏地怒喝道：“可是萬鬆，居然就敢悄悄的把隨行專家換成他的小妾！哼哼……花花世界，攜美同遊！好心情，好興致！”
順手一掌將自己面前的資料拂到了地上，唐墨磬狠狠地盯住了荊楚鋒：“去給我找到那個歐洲佬，把我們的錢拿回來！”
斜了一眼大屏幕上笑得眉花眼笑的萬鬆照片，荊楚鋒低聲說道：“那這個萬鬆呢？公司是另有安排？還是……”
餘怒未消地冷哼一聲，唐墨磬指了指正在收拾散落一地的資料、看上去普通到毫無起眼之處的那名紅龍公司高層管理人員說道：“萬鬆你不必管了！介紹一下，公司裡內務部稽查主管，唐聿銘！萬鬆……就交給他了！”
眼睛微微一亮，荊楚鋒幾乎是脫口而出地低聲叫道：“‘睚眥’的主管？”
近乎靦腆地微笑着，那個看上去完全沒有任何能吸引人注目的壯年漢子笑眯眯地收攏了散亂的資料，禮貌地朝着荊楚鋒點了點頭：“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你們可是公司的財神爺，我麼……也就是打打雜，收收垃圾什麼的，小人物！”
同樣謙和地微笑着，荊楚鋒一邊重新將所有的資料放回到資料袋中，一邊像是漫不經心般地說道：“我有個兄弟，也曾經是睚眥的人！嗯……睚眥必報，不死不休！行業內能夠活着知道睚眥的人，還從來沒人敢說睚眥裡的人馬是小人物，更何況是睚眥的主管？”
掃了一眼手下的兩員心腹大將，唐墨磬的心情稍息好了一些，站起了身子冷哼道：“行了，就別相互吹捧了！各司其職，給我把這事情辦好了！一個月之內，我要看到公司損失的錢，重新回到賬面上！至於騙公司那個傢伙……”
就像是湊趣一般，荊楚鋒謙恭地和聲應道：“您老放心，我向您保證，那個死老外的後半輩子，最絕對不會因爲吃、穿、住用而發愁！”
“庫姆斯森.迪奈，四十二歲，英裔，單身。唯一的親戚也在兩年前去世，給庫姆斯森.迪奈留下了位於新西蘭的一個小牧場。出生於英國考文垂，曾經在牛津大學取得考古學、行爲心理學雙料博士學位。但有說法，這兩個博士學位的來路很有些不正。所以在歷年來由牛津大學校友會舉辦的聚會中，都沒有邀請庫姆斯森.迪奈參加。”
滑動着手指，秦朗飛快地從電腦中調出了另一幅照片。
指點着照片中坐在街邊咖啡廳喝咖啡的庫姆斯森.迪奈，秦朗很有些好笑地指點着照片角落一個不起眼的遊客說道：“不僅僅是我們，美國、英國、法國、俄羅斯，還有那些能夠搬上臺面和只能進行地下交易的勢力，庫姆斯森.迪奈倒是從不挑食，永遠都是騙了再說！喏……就這個看上去像是遊客的傢伙，是車臣人派去進行報復的刺客！當時這傢伙把十二根塗了黑色絕緣層的、普通的金屬管子，當成核反應裂變器的防輻射外殼賣給了車臣人！”
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照片上那個膀大腰圓、但卻作遊客打扮的刺客，再看了看一副斯文人模樣的庫姆斯森.迪奈，馬凡很是不解地朝着秦朗問道：“車臣人的刺客？那些傢伙可都是些難纏角色，就算是失手，也很快會有下一批刺客重複進行刺殺任務。可這傢伙……這位庫姆斯森.迪奈，現在可還活得好好的？”
切換了另一張照片，看着照片上那個留着一頭火紅色頭髮、胳膊上還有一條大白鯊紋身圖案的中年壯漢，秦朗扭頭看了看在場的諸人：“這位是誰，不必我介紹了吧？天知道庫姆斯森.迪奈從哪兒把這羣煞星給找了出來，而且還成了他的貼身保鏢！有了這傢伙給庫姆斯森.迪奈做保鏢，再加上庫姆斯森.迪奈在兩年內怎麼也不離開維也納，所以……”
微微點了點頭，荊楚鋒皺着眉頭看着照片上那個留着一頭火紅色頭髮的中年壯漢沉吟道：“所以，在‘雪犬’、尤其是在由弗朗切薩沙.隆福所率領的芬蘭前‘雪犬’特種部隊成員的保護之下，庫姆斯森.迪奈一直安全的活到了現在？”
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膀，秦朗切換了另一張庫姆斯森.迪奈的照片。在照片的正中央，庫姆斯森.迪奈正笑容可掬地從一名身穿傳統民族服裝的黑人手中接過一支樣式古老的權杖。
指點着照片中那個穿着傳統民族服裝的黑人，秦朗破天荒地在一堆紙質資料中翻找了片刻，從其中找出了一張顏色都有些泛黃的油墨複印文件：“這就是庫姆斯森.迪奈的另外的保護傘之一。嗯……帕艾王國，位於……天知道位於非洲的哪個地方？就是拿出全球最大比例的地圖，也得拿着放大鏡找半天才能找到的一個小國家。庫姆斯森.迪奈給這個開車十分鐘就能繞國境線一週的小國家捐了一筆錢，然後就成了這個君主立憲制國家的國防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