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樣紅的寶石,在科伊爾額頭中央發着耀眼的光芒。
這是巧合嗎?科伊爾清楚記得,被恩利力偷襲時,原來被視爲鬥神宮準神標誌的紫環與寶石就已在那時破碎化爲烏有。
現在,這枝葉與花編織的頭環,清雅別緻卻無堂皇;寶石雖紅,但沒有璀璨的星光。可這時裝束在科伊爾頭上,令科伊爾不免驚訝之餘,又感覺自己像個玩偶。
不過科伊爾此時不會拒絕這花環,尤其是在大家熱舞后正人人激情澎湃。
他暫不理會心中這絲引發疑惑的驚訝,對四人微微一笑以示獎勵與許可。科伊爾心中也確實安慰,這正是他需要的莫族狀態。
四個有着矛盾與不同行爲方式的部落,踏出了共鳴的舞蹈和心聲。他很讚賞這樣的情況出現。
他對佳莫道:“佳莫,你先帶着大家忙別的事。”接着對德扎特漠道,“你留下些人手處理肉,把大家都叫來吧。”
德扎特漠咧開嘴,興奮的轉身大叫幾聲,不一會,漠部的就來到她身邊,看着她又望着科伊爾。
佳莫三人卻有點不高興。科伊爾留意到她們的失落感,道:“每個部落我都會教些東西的。只要我還在這裡。”
他對佳莫招招手,示意過來。佳莫疑惑又不解的走了過去,剛要跪下,科伊爾一把扶着,嘴巴湊得離她耳朵很近。
佳莫只感覺耳朵熱呼呼的,一股奇妙的感覺傳遍全身。拍鼓時再疲勞也只感覺酸脹的手掌與腳心,竟然都熱辣辣。卻聽見科伊爾道:
“你的願望我都清楚。”
佳莫這時是全身哄一下如置火爐,就想跳進冰冷的水裡或衝進幽靜的樹林裡找根樹靠着。她睜大眼,道:“我……”
科伊爾卻伸手拍拍她的手,示意別說。佳莫緩緩將頭低下,不再言語。
科伊爾又對格蕾莈道:“這花環是你做的?”
格蕾莈眼睛一亮,又瞧了隆莫兒一眼,道:“我們兩人弄的。其實這是……”
科伊爾沒等她把話說完,道:“很好。”
格蕾莈望了科伊爾一眼,沒有再說,又望了隆寞兒一眼。兩人對望一下,也不言語。只聽科伊爾道:
“好了,大家先忙吧。”
三人退下。科伊爾對德扎特漠道:“你把焱叫來。他是你們部落出來的吧。”
德扎特漠點了點頭,心中奇怪,但還是出去,將焱叫了過來。
焱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科伊爾想做些什麼。這奇怪的召喚讓開始又分肉的一些人羣都望了過來。
科伊爾卻站起來,走向右側,說道:“大家跟我來吧。”德扎特漠與焱跟在他身後。
不料走了幾步,科伊爾加快腳步,越走越快。德扎特漠與焱等人不得不也加快腳步,到最後,已經是飛奔。
只感覺耳邊呼呼風響,景色向後倒去。這一跑,沙灘立即就出現一條沙龍滾滾向前。
焱與德扎特漠一前一後緊緊跟着,卻只見科伊爾依然保持着走的行態,只是不知爲何行動卻能如此之快。跑了一程,漠部多數人已經開始氣喘。
跑到一處亂石谷中,已遠離湖邊數裡。除了焱少數幾人,多數都遠遠落在後面,粗重的喘氣聲清晰可聞。
科伊爾絲毫沒有停的意思,轉到一側,見有較大的岩石在側,就順手撿起一塊較小的擺在一邊,頃刻間,一道石牆就豎了起來。
德扎特漠和焱緊跟在後面,剛喘了數口氣,見科伊爾已轉到牆後。心中都奇怪,不明他幹嘛要堆起牆。焱走到科伊爾剛擺的一塊石頭邊,雙手環抱,使盡力氣,那石頭仍然一動不動,吐了吐舌頭。環眼看時,見德扎特漠已走到另一邊。
他急忙趕過去,只見眼前又有一道牆擋在身前,科伊爾卻不見了身影。漠部的人長期在荒漠生存,嗅覺非同小可,他倆都嗅了嗅,感覺到科伊爾遺留的氣息,就追循着氣味尋找過去。
不料沿着氣息轉了數圈,氣味突然消失了。兩人越走,只感身邊的石牆越多,而路也漸多。科伊爾的氣息在石牆與路間,時有時無,斷斷續續,根本無法得知從哪走能夠找到科伊爾。
不僅是氣息,走着走着,兩人的耳朵除了彼此的走路擦在石礫上的聲音,再沒有其它聲音。聽不到科伊爾的,也聽不到原先砌牆時的石頭碰擊聲,更聽不到跟在後面漠部其他人的聲音。
德扎特漠一陣心慌,和焱使了個眼色,兩人騰的跳到一堵牆的兩側,四處觀望。
這兩雙在荒漠練就的銳利犀利的眼睛,現在看到的只是一堵堵牆,高高矮矮,左左右右參差的列在眼前,除此之外卻什麼也看不到。
焱再往一堵牆上跳去,而德扎特漠也向另一邊跳去,如兩隻大鳥,在石牆上奔躍不停。眼前牆體晃過,又有石柱立在眼前,石柱過後,卻又是一道巖壁擠成的縫。
跑了一會,只聽聲音隱隱,兩人都朝這方面跑過去,不料那聲音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兩人又聚在一塊,滿臉疑惑。焱嘬嘴吹哨,呆在那地方不動。只聽那聲音朝他們奔了過來,在石道間晃了幾圈。
那是雜亂的腳步聲和混在一起的說話聲,跑到他們跟前便停下。正是跟在他們身後的族人。
“主人呢?”族人帶着慌亂及疑惑的心態問道。
只聽哈哈一聲大笑,正是科伊爾的聲音。衆人擡頭朝聲音處望去,只見科伊爾高高的站在遠處一石柱上,得意大笑:
“看看你們有誰能夠到這裡來?”
那石柱下,又是層層石牆,或成圈,或成弧,或數個疊放成一奇形怪狀之體。
德扎特漠等人適才轉得已經暈乎,這時聽科伊爾笑聲中帶有嘲諷之意,都望着那石柱不語。
焱哼的一聲,朝科伊爾的方向奔跳而去。他想,無論面前有什麼障礙,只要朝科伊爾方向走就肯定能夠到達。
可就這麼跳過幾處,眼前一處斜牆卻不得不爬。等他用雙手攀爬上去後,科伊爾所站石柱卻到了另一側。
焱咦的一聲,記得自己明明是筆直而去,現在目標怎麼會變了方向?他調整方向,繼續朝前而去。
眼見離石柱還有二十來步的樣子,一道溝壑橫在身前,溝另一邊是個峭壁。焱哼了一聲,盡力向前一跳,雙手已攀住峭壁上裸露的石頭,雙足並用,就往上爬。
可就這麼爬了數米,焱猛然感覺似乎兩邊的石壁變成兩隻巨大的手,向自己橫擊。焱舉起手想要隔打,剛一出手,心裡猛然覺得不好。
他果然失去平衡,向下跌落。雙足一挺,已經站在地上,雙眼向上看,只見峭壁屹立,哪有什麼橫着的東西。
焱呆了片刻,見右側峭壁處,數道牆層疊而上,便朝那跑去。只見石道越來越狹小,跑到近處,突然只聽密集的跑步聲朝已奔來,聽數量如數百頭野獸奔跑而至。
焱急忙停下腳步,那奔跑聲漸小,又似乎聽到有人在前面呼喚自己。他聞聲尋去,眼前只是一塊塊石頭與石壁間的縫隙,哪有什麼人。陽光照射下,石影重重,遠處族人看着自己,而近處,就他一人而已。
他見找不到呼喚自己之人,便再舉步試圖攀躍,那百獸齊跑的聲音又猛然而至,咚咚隆隆,聲勢浩大,他驚得忙向後幾步,跳到一塊石上。
哪有什麼野獸跑過?此時聲音又靜了下來。
他如此試了幾次,終於發現,當他跑的時候,那齊奔的聲音就出現,當他停下時,聲音就消停。
這聲音原來是他發出的……他這時模糊意識到。
於是,他不再理會,咬着牙鼓足氣勁,往上就爬。
跳過兩處矮牆後,離科伊爾又近了數步。焱心中正喜,眼前又一石樑,他跳了過去。右腳剛踏到石樑處時,腳下突的一空,身體瞬間往下就掉,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已經叭的一聲,狠狠摔在地上,只摔得石塊飛濺,屁股生痛,意外加刺骨的痛,忍不住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