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將會把一切惡魔的靈魂吞噬,還世界以安寧。”
“天神的慈悲,將會原諒惡魔的行爲,用他的仁慈,洗滌你身上的罪惡。你不會感覺痛苦與悲哀。無論怎麼樣的異端,在天神祥光沐浴下,都會被感動,成爲天神的子民。”
科伊爾被架在金字塔般的木堆上,四周點起了火把。
“如果這世界消失了,還有什麼神,什麼仁慈……”頭頂正上方的夜空,數百顆星星異常耀眼,像綻放的鮮花一般。
“能躲就躲起來吧。毀滅,就談不上信仰。”科伊爾對身邊的祭司及其信徒低聲說道。
“天神,原諒他的罪行吧。行刑!”祭司匆匆說道。
數百人拿起了武器,對準了科伊爾。科伊爾微微一笑。
“不!你不會是惡魔!天使科伊爾!”佳莫大聲喊道。
“人總是對自己希望的事情,抱着幻想,因爲這份幻想而堅定。”科伊爾心裡暗暗冷笑,“幼稚的行爲,我又何嘗不是……真是笑話了。”
佳莫不解又極無助的看着科伊爾,數百人這時帶着恐懼感拿起武器,她可以下令讓自己的部落不攻擊,可是,萬一這人,真是惡魔,那麼怎麼辦?
不,他肯定不是。佳莫心裡閃過這念頭。這令人看起來還充滿威嚴與崇拜的人,到現在爲止,在她心裡還是一樣的。
可沒等佳莫做出決定,只見科伊爾,突一下竄到格蕾莈身前。這速度,令所有人都震驚,這也許是他們見過最快的生命體速度。
科伊爾揚手,格蕾莈身邊一體格碩大的人,忽的飛了出去,整個人掛在一個擲標槍距離的樹上,嘩啦啦發出聲響,從樹頂壓碎無數枝葉,掉掛在半樹之間。
格蕾莈眼見這一幕,被喻爲全族最富智計的腦袋頓時空蕩蕩的,她可以聽見自己牙齒上下交戰發出的格格慄鬥聲音。只聽科伊爾冷笑道:“剛纔,你不是說要我戰勝所有部落十二名勇士的聯手吧?沒關係,全部上吧。”
科伊爾環顧四周,只見身邊拿起武器的反而都退步,人人你瞧我,我瞧你的,就不敢向前。科伊爾哈哈大笑,只震得衆人耳朵劇痛,林中風聲嘯起。
“各位,跟着我。”一人的聲音緩緩傳到衆人耳中。一人隨着說話聲,走進圈中,執着標槍,呼呼透氣。這人正是焱。
“他無論是惡魔,還是怪物,只要傷害部落,我們都要守護!哈莫,你協助我從正面進攻,薩地,你負責右側,沃頓和沙貝拉,負責煙火……”焱做出一道道命令,每個部落均有人應聲出列。不一會,在科伊爾前側,有了四隊三十二人。
“焱,住手!”佳莫尖叫道。
焱雙眼緊緊盯着科伊爾,回道:“這命令,做爲勇士,絕不能接受。他自己說了,他是惡魔!”
他一聲呼哨,三十一人,呼的分散,分成四列,這是他們聯手狩獵,對付巨型怪獸所用的陣形。
焱率先,將標槍朝科伊爾心臟狠狠擲了過去。他身邊的夥伴,也隨着朝着科伊爾不同方位擲了過去。十數把標槍,如同雨點般集中飛過去,眼見他避無可避,就要給釘在地上。
佳莫啊的一聲大叫,閉着眼不敢再看。
只聽撲喇喇數聲響,標槍摔在地上。佳莫只聽科伊爾一聲冷笑,說道:“最勇猛的部落勇士,拿出你全部力量吧,不必客氣。”聽他語速正常,心知無事,忙睜開眼,不禁又驚又喜,只見科伊爾站在那裡,一手執着一杆標槍,而其他標槍全摔落在地。
他站在那裡,腳步都沒動了分毫。這遠遠超出焱他們的預料,更使他們下一步進攻計劃,不知從何做起。有數人,只想拔腿就跑。
科伊爾右腳在地上稍稍一頓,一顆石粒飛向焱。撲的一聲,撞在焱的胸口。焱只聽到:“你不是要守護部落麼?你不動手,我可要動手了。”
焱大怒,不顧手上沒有武器,飛身搶出,掄起右拳朝對方打了過去。
砰一聲,正命中對方左臉。焱大喜,左拳跟着打出,對方一腳踢來,他想也不想,身體微側,閃過這一腳,自己右腳卻叭的一聲踢在對方腰上。
焱雙拳越擊越快。對方怒吼連連,身影也跟着他的拳頭變快。一時對方要用手砸他的頭,一時想掐他的脖子,但焱越打越順,化開一次次攻勢。耳朵裡還聽到佳莫的喝令聲。他卻不顧佳莫的命令,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擊倒他,擊倒對方!
這人是不是惡魔,似乎不重要了。
守衛莫族,成爲莫族最需要的男人,這纔是他的目的。
他的力量源源不斷的流出,他自己也詫異這力量爲何如此強大。單單只是爲了守護這簡單的目的嗎?爆漲的力量,似乎想在這女人面前,或是四族首領面前證明着什麼。
他也歎服這被稱爲天使,現在又自稱惡魔的人,速度力量都是超出想像的強大。明明給攻擊中許多地方,卻偏不倒下。明明自己剛纔將他摔得很遠,卻突然在身側朝自己一拳打來。但是這些,更激發他的鬥志,這鬥志,使他腳能踏裂大地,拳能劈開岩石。
漸漸,他感到對方進攻的次數少了。咚的一拳,他又一次擊在對方身上,只見那人倒飛出去,在空中撞斷一根樹叉,掉到灌木叢中。
再起不來吧。他呼呼喘氣,汗水從額頭直下,淹沒了眼睛。焱只感手腕一緊,被人牢牢握住。
當眼睛從汗水的淹沒中睜開,眼前青煙迷漫,他晃了晃頭,抖掉剩餘的汗水,科伊爾正在身前,緊緊的抓着自己的右手……
“哈莫,沙貝拉、薩地……”地上凌亂的扔着火把,火把未熄,火光映着地上躺着的正是四個部落,和他一起參加的精英勇士。每個人都痛苦的躺在那,臉上均一副如見鬼魅的表情,眼睛透出恐怖的表情。
“這怎麼可能?”焱看看地下躺着的族人,又看着眼前正淡淡微笑的科伊爾。“他被我打了這麼多次,怎麼還能站起來?”他咬着牙,右手用力想從掌握之中抽出來,對方的手卻箍得很緊。
焱大喊一聲,左手奮力擊出。這是個好機會,既然對方不放開自己,這一拳,拼盡了全力,好歹要在他身上狠狠重創,因爲對方無法閃避。
不料科伊爾只是伸手,在焱的肩膀拍了一下,焱只感全身痠軟,左臂伸出一半,就無力的垂下。焱眼睛透着憤怒,想狠狠的抓着對方的手臂,身體卻不由自主,虛脫的向前倒下,騰的一聲,半跪在地,嘴裡說道:“你這個惡魔!”
他的右手仍被科伊爾抓着,他呼了一口氣,想站起來,朝這個惡魔踢上一腳,但他引以爲傲的力量,似乎這時只夠維持他喘氣。他想叫族人快逃走,聲音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而且就算逃,能逃去哪裡?這惡魔太可怕了!
他第一次體驗到面臨死亡而又無助的絕望。還有什麼辦法能夠阻止惡魔?
這就是他們族,這段時間一直被推崇爲族父的天使嗎?焱想不明白,剛纔全身帶着一股令他尊敬令他感覺拜服的人,怎麼突然就這樣……
“焱,你纔是惡魔!”熟悉的聲音在身後傳來。焱不用轉身,就知道這是佳莫。她爲什麼這麼說?
“惡魔!”這次是德扎特漠的聲音,爲什麼她也這樣說?她可是和自己一個族的,在血緣上,還是兄妹。
焱是惡魔,只一會,焱便聽到,四周的族人都這麼說着自己。他看到地上躺着的夥伴,帶着恐懼感的眼睛瞧着自己。
火把依舊在燃燒,將四周抹成一股橙色。焱卻感覺四周黑蕩蕩的,只剩他自己。
當焱眼睛再次出現科伊爾的時候,他擠出最後的力量,全身肌肉都在顫抖,無比艱難的向科伊爾一頭撞去。
科伊爾只是在他後背再次拍了拍,焱全身虛脫,吐出一口長氣,委頓在地,耳邊傳來喊聲:“殺了他,惡魔!”科伊爾心中一涼,他不清楚到底爲什麼,而且,他也沒力去思考。他腦海中晃過主龍及許多他殺死的猛獸爲擺脫死亡掙扎的樣子,原來,死亡的味道是這樣。以前,他只是當成戰利品一樣去享受。
“不,焱不是惡魔……”科伊爾的聲音飄進耳朵,不僅令焱一驚,四族的人都驚訝的疑惑無比。
“這……他在說什麼?”焱無力的趴在地上,模糊又眩暈的勉強擡起頭,眼前已經有些朦朧,朦朧中科伊爾將身體轉到一側。
只聽科伊爾繼續說道:“格蕾莈,戰勝聯手的十二名勇士,是不是就可以改變之前的鸞交規定,甚至可以做族父?”
格蕾莈啞然,過了片刻才唔唔幾聲,道:“是……”。
科伊爾笑道:“那好。既然這樣,那麼,莫族的焱,就又成爲鸞配,以及族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