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馬沙在M星的十天,如夢魘一般。
他不知道檢修了多少次設備,在確信並確保通訊設備完好,保持正常運作前提下,卻發現明明可以獲得鬥神宮的信息,甚至少衛各部的信息,卻始終無法取得聯繫。
起初他還怕暴露自己,要隔一段時間才呼叫一次,到了最後,已經是全功率開放呼叫,但一次呼應都沒有。
他甚至猜測,鬥神宮是不是已經完全給吞噬,或者衛隊已經給殲滅,只剩他自己。
哪怕叛軍有更大的陰謀及陷阱在等着他上鉤,可是,令他比這個恐懼的是,除了沒有迴應,什麼信息都沒得到。
他尾追主人而來,在M星失去了聯絡,但比起呼叫鬥神宮得不到迴應更令他恐怖的是,根本無法獲得科伊爾的信息,哪怕是科伊爾的飛行器。他堅信科伊爾就在M星,因此,只在M星附近尋找,不敢再去更遠的星系查探。
只不過,無論是M星還是其它星球,都一無所獲。
他曾多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魘中,甚至情願自己就是在夢魘中,這樣,總有醒轉的時候。
直到夏馬沙發現牧羊人及仙王等星系還存在的時候,他才意識到,有可能回到了過去,但這只是猜測。
當牧羊人星消失的時候,他正值外勤。他率領的衛隊,包括他,很快就收到了主人科伊爾出關向各部發送的警告。
只是他還來不及啓程回去,一個更令之震驚的消息傳來,鬥神宮發生叛變,科伊爾被趕出鬥神宮,隨之,他的少衛部因不願意服從叛軍領導而被解除。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在尋找主人的時候,他跟屬下交流分析,認爲整個事件更會是件叛軍的陰謀。
在他再次發現已消失的牧羊人、仙王宮等時,驚異之餘時,也加深了之前的猜測可能,如非陰謀,爲何已經滅亡的星系會再次出現。
除此之外就是回到過去的可能。
夏馬沙在無助中惴惴而行,兩種可能,無論哪一種,他都必須準備應付的方案。
隨着時間推移,但他依舊無法判斷哪種可能會是正確的。一切只有找到主人再斷定,令他欣慰的是,在第十天,一直不斷嗅探主人的儀器終於發出了得到主人位置的信號。
科伊爾雖然比想像中的還要衰弱,卻能夠斷定他們倆處在過去的時間。夏馬沙一直無法判斷的推想,主人卻做到了。在沒有任何儀器與設備的幫助下,夏馬沙樂觀的認爲,主人恢復了之前的能力,儘管體力衰竭,可這是一切向好發展的開始。
科伊爾黯然,迴應道:“也許要花上好幾世的時間,才能夠恢復吧。”
夏馬沙愕然,說道:“那主人如何斷定現下是在過去的三百世時空?”
科伊爾緩緩的道:“我年幼修行的時候,就來過這裡。而現在這裡碰到的人,有些人見過我。也許這是命運的安排罷。我開始還不大斷定甚至也無法面對,直到你剛纔說仙王等星還在時,我纔不得不面對這事實。”
夏馬沙啞語片刻,方道:“無論如何,主人健在便好。我們現在是否啓程回鬥神宮?”
科伊爾笑道:“真正屬於這個時空的我,還在宇宙各處旅行修煉,年紀小不說,地位連鬥神宮一名普通衛士都不如,去那幹嘛?”
夏馬沙道:“屬下曾一直思考這事,萬一是回到過去,可不可以回到鬥神宮,將叛亂之人拿下,這樣就可以阻止叛亂髮生,甚至改變我們真正的時空。而且阿萊……”
科伊爾插語道:“不僅阿萊,甚至許多犧牲的鬥神宮人,包括我,都可以倖免於難,對吧?”
夏馬沙道:“屬下正是這樣認爲。”在過去的戰鬥中,他忠誠而勇猛的衛兵損失過半,他即心痛又惋惜,現在回到了過去,如果能改變歷史,那不就相當於拯救了他們的性命?
科伊爾接下的話卻讓夏馬沙冷了半截,只聽他道:“可是,我們不屬於這個時代,也無法或者無權改變這個時代。就連時空之神錠光,都只能讓人在時空中旅行,卻無法做到改變過去時空的歷史。”
夏馬沙喃喃而道:“那……爲何我們出現在這時代……不是爲改變歷史嗎?這不是時空之神錠光所爲嗎?”他曾籌劃過身處時空穿梭下如何處置的方案,但科伊爾所說,顯然他的多數方法無法實施,比起另一個萬呼不應的情況,令人茫然不知所措之處不呈多讓。
科伊爾仰望天空,默然不語。夏馬沙知道這是主人在思索對策,自己心裡也在閃着各種方案。他尋思多種對策,心中只計較一個更爲可行的計較,這番計較,其實這幾天他也一直列爲優先,只不過須得主人許可。如果科伊爾真是恢復能力,或許還用不上此策,但現下主人自承還需多世修煉方能修復,這方案如何執行倒要謹慎斟酌。
過了一會,只聽科伊爾打破沉默,說道:“這不會是錠光所爲。他沒必要這樣做。”他頓了頓,道,“我們自己的時空,正處於一片混亂與滅亡的危機,負責時空的他,沒理由讓我回到過去。”
夏馬沙說道:“那萬一是時空之神,希望主人您來改變些什麼?又或者他,已經是叛軍的……”說到這,他不再說。時空之神,已經是神,而科伊爾,只不過是鬥神宮的代理人而已,從宇宙誕生至今,鬥神宮都沒有過正式的神。夏馬沙做爲科伊爾的下屬,做出這樣的推測不僅大膽,而且也犯了對神不敬的忌諱。
科伊爾知這是夏馬沙好意的猜測,安慰道:“時空之神是公正中立的神,他是不會這樣做的。他往返過去未來,也不過是引導人真正瞭解過去,好爲現在與未來努力。 ”
夏馬沙聽了,心中不再尷尬,鬆了口氣。只聽科伊爾又道:“令我們回到這裡來,真正原因還是在我身上。”
這話令夏馬沙錯愕,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道:“主人,您這是說,這一切,是因爲那個……不,這只是叛軍一面之詞,主人怎麼能信他們這樣爲纂權奪位所說的胡亂之語?”
科伊爾嘆道:“這並不只是一面之詞,現在發生的危機,從鬥神宮的星系滅亡,到回到這裡,都應該跟我修煉相關。叛軍並不是胡說,只不過抓住了有理的藉口。”
夏馬沙不解的道:“有理的藉口?”
科伊爾道:“是的。也許他們早覬覦鬥神宮代理人的位置,但沒有足夠的理由是無法取代我的。又或許,這是當時身處滅頂之災時自保的不得已而爲之的方式。”
夏馬沙怒道:“就算自保,那也不能行背叛之舉,主人您這是太善良了。何況後來他們趕盡殺絕,少衛兵團死傷過半,如果真只是自保,怎麼可以對我們下這樣的毒手?”科伊爾點點頭,道:“這叫做一不做二不休了。但無論如何,事出有因,都跟我有關。”
夏馬沙道:“這真是胡說八道!對不起,主人, 我不是說您的話,而是說叛軍所說的。我帶着部屬正準備聽您號令,應付危機,突然就給解了少衛一切權利。叛軍說我是危機同謀,又說您爲了正式當上鬥神宮神位,要清洗舊部才策動了這一宇宙危機。這如何叫人置信? ”
科伊爾緩緩淡淡的說道:“我要成爲鬥神宮正式主人,這是衆所周知的事,而爲了有能力有擔當任鬥神宮神位,更須修煉提高,這也是都知道的事。”
夏馬沙叫道:“正是如此,大家都知道,只要您修煉有成,當上神順理成章,又如何需要清洗舊部,策劃什麼陰謀!”
科伊爾黯然片刻,方道:“正是如此,我也一直奇怪這次危機的由來。但是,叛軍有點說的沒錯,一切騷動,來自我修煉的失誤。而這個,原本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夏馬沙聽了不再叫嚷,低語道:“那個鬥神宮修煉的禁忌……色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