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隊員,一級戰鬥準備!全速前進!”夏馬沙一聲喝令。
滿腔悲憤之下,巨大的宇宙戰艦受到感應,能量急速爆漲,周圍的星系在空間一陣巨抖,戰艦已經在各星系彼此的引力場消失。
“胡說八道!主人怎麼可能會被打敗?”夏馬沙在司令艙喝道。他被稱爲陰謀叛變,已經極爲惱怒,剛收到的信息,更是說科伊爾已經被清除出鬥神宮,下落不明。
“報告!上輔所發檄文,說主人因觸犯鬥神宮禁忌,爲了消除所犯禁忌所要接受的報應,這才策劃危機,試圖通過消滅鬥神宮現有星宮,清洗舊部,重建鬥神宮。而主人因此遭到報應,被剝奪了力量,因此被清除出宮。”
“住口!”夏馬沙忍着性子聽完這名傳達兵的報道,喝道,“你還稱他上輔!他纔是真正的叛徒!”
“是!”那傳達兵應道。
艙內人人注視着夏馬沙。眼下主人已不在鬥神宮,是繼續返回聲討叛軍,還是尋找主人,或是等待鬥神宮指令後另做打算?
“停!”夏馬沙令道。
戰艦倏的出現在一彗星的軌道上,無數隕石朝戰艦衝過去,離戰艦還有數公里之遠,彗頭如蠟入熔爐,在黑寂的太空裡熾熱的燃燒起來,火舌更是朝後噴去,不斷引發後面的隕石塊碰撞、爆炸。
夏馬沙雙眼如火,看着艙外這一幕。艙外慧星碰撞產生的焰火越來越密集,直到這彗星在太空中變成了數萬里長的火龍,他才慢慢將手從身前的作戰屏移開,作戰屏上警戒的紅色大字“防禦”,還依舊感應着下達命令之人的手溫,持續着防禦的指令。
除掉眼前這慧星,雖然平息不了夏馬沙的怒火,但至少讓衆人憤恨的心理得到些許發泄。夏馬沙轉頭,艙體一側現出星際航行圖。
“立即尋找主人下落。”其實,不等他發令,心與科伊爾同在的下屬早就在剛纔毀滅彗星時就在尋找科伊爾信息。
“各位,自鬥神宮創建以來,少衛就承擔着保衛鬥神宮及鬥神宮主人的職責。如今主人遇難,不惜一切,都要找到主人。要靠大家了!做好準備了嗎?”
“萬死不辭!”艙體各處衛兵齊聲應道。
在得到積極響應下的夏馬沙,心中稍慰,但他同時感覺得到,人人心裡正不斷蔓延的疑惑與猜忌。星際圖上,鬥神宮附近的仙王、仙后、天龍諸星座已經完全消失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凡觸犯第一禁忌,將會遭受宇宙崩潰之災。”每名剛到鬥神宮的人,都需要牢記的一條。而現在,呈現在大家眼前的,正是報應的表現。
“各位,我跟大家一樣,心中也存在疑惑與不解。我們守衛的星系消亡了,可能是永遠的消失。”夏馬沙的怒火稍降,轉爲冷靜的說着,“但這一切都不明瞭。就如我們什麼也沒做,卻被宣佈爲背叛。既然有人能夠如此策劃這樣的事件,代表這危機背後更有什麼可怕的陰謀。”
艙內的人心中疑團,在夏馬沙勸說下,如黑暗中看到了一盞燈,有了方向。只聽夏馬沙繼續說道:“少衛,一直就是鬥神宮的屏障。而數十世以來,主人科伊爾更是庇佑着我們。如今,鬥神宮有難,主人有難,我們不該放下一切心中雜念,救回主人,保護鬥神宮嗎?”
“是!”這一次的迴應,在戰艦內外產生了共鳴。艦外飄蕩的隕石碎片,如被狂風怒吹一般,遠遠的震到軌道之外。
星際圖上,鬥神宮附屬的星系還在不斷的消失。人人心中焦急,消失的星系,有不少是自己的故土。
如果是鬥神宮內的人發動叛變謀動如此危機,如今主人都被趕出宮,生死未卜,難道還不能停止這種如此殘暴的行動嗎?
或真如上輔所說,這真是主人觸犯禁忌所導致的報應?
夏馬沙堅信這是陰謀,因爲一切都在他出宮外勤時發生。他深自悔恨,不該此時外巡,更應該守衛在主人身邊。按科伊爾閉關計劃,這段時間正是他要出關的時候。
叛軍,也許抓的就是這個時機。
夏馬沙召集了所有副手,將心中所思說了出來。一名副手說道:“恩利力被稱爲鬥神宮智慧卓絕之人,如是別人說的,不會怎麼樣。但這人這麼說,很容易令人取信。”恩利力即是上輔,如今戰艦內的人被他視爲叛軍,自然不會再稱他爲上輔。
夏馬沙冷冷的道:“正是如此,這人一旦反叛,必是千謀萬算,哪能讓人找到一絲疏忽?”
另一名副手,來自仙后座,如今再無家可歸,心中悲痛,道:“可他爲何不停止毀滅星系的步伐?再這樣下去,整個鬥神宮所有星系都會毀於一旦。大家無家可歸。他又能得到什麼?”
夏馬沙道:“引火者,必**。這個危機,也許只有主人才能解除。因此,我們現在必須先找到主人,弄清事件的原由。”
衆副手點頭稱是。這是目前情況下最好的策略。
沒多久,星際圖上傳來消息:“找到主人生命氣息!”
這消息令所有人精神爲之一振。
“在奧密戎星嗎?”人人眼上看着星際圖底端一處不斷髮着紅點的星星。那星球上的人,以廝殺著稱,前不久才接受鬥神宮的管理,納入教化。
“報告!發現恩利力大規模兵團也在向奧密戎星出發!”
夏馬沙等人在此報告後,心中一亮,恩利力也必是發現了主人的行蹤,才大規模集結兵力。這恰好證明了他們的判斷,如此不惜代價征伐,恩利力必有所謀。
幸運的是,夏馬沙的戰艦速度是鬥神宮最快的,兵力也是精英所萃,而離奧密戎的距離,也比從鬥神宮出發的兵團,要近得多。
恩利力的行動,反而消除了在外少衛部心中的疑惑,此時同仇敵愾,要在恩利力部之前,營救科伊爾,再在科伊爾率領下,聲討恩利力,還所有無辜消亡的星座及生命一個公道。
當戰艦距離奧密戎星,能夠清楚獲得科伊爾影像時,戰艦的兵士無不大怒。艙內雷達探測出來的影像顯示,他們的主人,正被綁在十字架上,臉色淡定的看着在他眼前的祭司。十字架被高高豎在小山高的木架上,周圍的人大聲叫喊着,要處死科伊爾。
祭司匆匆的唸完祭語,稱科伊爾是惡魔。晴朗的夜色下,他們沒留意到,頭頂上那數百顆異常綻放如花的星星,正將厄運推來。
科伊爾心中,默默唸着忍字訣,早置衆人大聲呼喊的處死聲於外。厄運既然降臨,逃避也好,怨責也好,報復也罷,不如坦然。
祭司震驚於他的淡定。從收到上神的指令,要求迅速處死突然掉落在他們大地上,卻始終一言不發的科伊爾,他們認定這是向上神奉獻忠誠的時候。但這被上神視爲惡魔的人,在死神來臨前的從容甚至漠視,深深刺傷了他。
行刑者在示意下點燃了火。熊熊大火迅速將科伊爾包圍起來。他們希望看到,他會如野獸一般在烈火中翻滾,聽到他求饒或者掙扎的嚎叫。他們深怕,那份連火刑都無懼的表情,會感染給周圍的信衆。如果信衆認爲惡魔不懼怕神的懲罰,不畏生死,那麼,就有可能令他們日後反而去崇拜惡魔的力量。
祭司大聲喝令添柴加火時,一道比火光更亮的光照亮了刑場。在場所有的人,都軟在地上,眼睛無法看清一切。
等眼睛能夠又酸又痛又乏的看清外界時,刑場的火依舊在燒,但十字架上的惡魔去無影無蹤。
夏馬沙帶領一隊人馬,輕而易舉的救出了科伊爾。他們不屑去殺掉這些被視爲戎的星球人,他們的生死無關大局,哪怕剛纔這些人要殺死科伊爾的行爲惹怒了他們。
但夏馬沙等人解救主人及重逢的喜悅還不到半刻,他們的戰艦就已經在太空被團團圍住。
“報告!空間矩陣通道被他們掐斷了。”夏馬沙等人聽了控制艙的報道後,心知已經無法使用高速逃脫。空間矩陣通道,是他們得以在各次元自由高速航行的樞紐,如今被敵方控制,看來只能一戰了。
恩利力從層層包圍圈中,出現在最大的艦隊舷窗上,聲音響達各處:“科伊爾,只要你交出色子,你和你的衛兵,都可以保得性命。這一節,我在鬥神宮時,已經聲明過了。”
夏馬沙未等主人回話,已經怒喝道:“恩利力,虧你還任上輔一職,卻圖謀反叛纂位!你想要色子,當鬥神宮的神,先得問我同意不同意!”
恩利力道:“匹夫之勇!就因爲科伊爾還有你這樣的人,貪圖武力,纔有如今的危機。現在鬥神宮面臨崩潰,科伊爾一日不交出色子,危機就一日 不能解除。想我恩利力有什麼能力能擔任鬥神宮的神。只要科伊爾交出色子,我和各位丞輔共同保管,直到下一任正式的神出現。”
夏馬沙斷然喝道:“我不相信你!你解除包圍,我們共同回到鬥神宮,讓諸宮的人共同商議對策,這纔是尊重鬥神宮規矩之道!”
恩利力道:“非常時期,非常對策。等到那幫怕死的人商議結束,我們早沒有葬身之處。我也不想大家同是鬥神宮之人,現在卻兵戎相向。”
恩利力的艦隊,所有的火力此時都已經對準夏馬沙的艦隊,只等恩利力一聲令下,就可以將夏馬沙等人變成太空中的灰燼。
“如果我的死,能夠換回鬥神宮的和平,自當在所不辭……”剛從死亡邊緣回來的科伊爾,徐徐說道。他的聲音很衰弱,令夏馬沙等人吃驚,這才意識到傳言不假,難怪他適才給奧密戎人要燒死時絲毫不抵抗。
令夏馬沙等人更擔心的是,科伊爾似乎死志已決,難道就因爲力量失去了嗎?
科伊爾畢竟曾做了數十世的鬥神宮準主人,恩利力一方的士兵聽到他的聲音,那曾經無數次鼓勵他們作戰或者解決困境的聲音,儘管無力,但依舊還保留着威嚴與敬意,士兵們那離火線的戰意漸漸退縮,在他那衰弱的聲音前,變爲一絲憐憫。
卻只科伊爾繼續說道:“恩利力,我交出色子不難,甚至交出生命也不難。但如果我這樣做了,你是不是可以將危機解除了?”
恩利力哼了一聲,沉吟不答。這話顯然對他是個套。
科伊爾穩步走到戰艦舷窗,張開雙臂,道:“來吧。”
一道耀眼的光線,在緊密的艦隊羣穿過。
科伊爾依舊站在舷窗,淡然微笑的臉上晃過一絲錯愕。在艦隊圈後的奧密戎星,亦如焰火一般的爆炸。
藉着星星爆炸的衝擊,雙方突然交上了火。科伊爾的戰艦打開了防護罩,艦體四周如漣漪般的波動,艦內劇烈震盪。
夏馬沙看着防護罩能反能折的攻擊頻率越來越低,防護罩再支撐一會必將被攻破,咬咬牙,喝令道:“撤掉所有防禦,攻擊恩利力主艦。”
衆人知道這是魚死網破的最後攻擊。在已方退路被完全封鎖的情況下,雙方兵力懸殊,只有這樣,纔有一線生機。萬一失敗,那也是寧可玉碎不求瓦全之舉。
當恩利力主艦攻擊轉換時,夏馬沙大喝一聲:“現在!放!”
防護罩猛的在戰艦外消失,四周八方的攻擊朝艦體攻擊而入。
就在此時,夏馬沙艦的最大攻擊也同時放出,從對方攻擊的縫隙中,強勁的鑽透而進。眼見雙方就要同時毀滅。
科伊爾卻在此時大叫一聲:“不!”他可以無視自己的生死,但不能漠視這許多爲鬥神宮出生入死的衛兵生死。左手虛抓成框,右手手指在框內急速劃了兩圈,大喝一聲:
“截!”
夏馬沙在舷窗下見到此舉,大聲喊道:“主人不要!”
話語還未落,艦體一陣劇晃,所有人都飄蕩而起,在艦內轉了數圈,再跌至艦板。
只見艦外所有的攻擊,如溪水匯入大江,在太空中悄無聲的消失,但產生了巨大的震盪波,令所有的戰艦在太空處失去平衡,四處亂晃。艦體內的人,一時處於失重狀態。
這正是適才科伊爾用盡最後的力量,發出的鬥神截字技,將所有攻擊攔截下來。但科伊爾臉色蒼白,牙關緊閉,艙內重力恢復後,身體一軟,俯倒在地。
夏馬沙急忙上去,將科伊爾橫腰抱起,帶到緊急倉中,安排進一安全逃生船,船內自動給科伊爾穿上一套護衣。此時,艦外又已經火力交織,雙方的衛兵在各自艦隊前沿,化成火海。
“爲什麼?”科伊爾從虛弱中醒來,昏沉沉的低聲說道。夏馬沙抑制着悲痛,關上船門。
科伊爾虛弱的身體無法打開船門,眼看着夏馬沙啓動,數隊衛兵保護着他,哪怕剛到外空,衛兵的船體如飛蛾撲火一般燒灼起來,但又來數隊衛兵,擋住了火力。
科伊爾的船外盡是耀眼的暴焰,他看着那許多士兵,在船體中,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化成火的一部分。焰火向他的船體舔來,船體數次規避動作後,已然卷在焰海里,無處可躲。
科伊爾眼前突然一陣暴亮,腦海感到一陣從未有過的刺痛,身體晃盪,接着再看不到任何光線,似乎掉到一處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