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依然和宇川去山上寫生。從山上回來後, 聽說李廣旭家的拖拉機被陷在水溝裡了,宇川就被李廣旭家請去幫忙。
謝依然一個人回到家時,陸玦不在。
爺爺正抱着饅頭坐在院子裡拿着宇川的手機聽着戲, 聽到入迷, 見謝依然進來, 爺爺只是偏頭看看, 繼續聽。
見爺爺沒說陸玦去哪兒?謝依然也就沒問什麼, 就自己進西屋去做午飯。
可是等到飯做好了,陸玦還沒有回來。
謝依然終於過去問:“爺爺......陸玦呢?”
“陸玦呀,”爺爺歪頭想了想, 疑惑道:“......陸玦是誰呀?”
“就是......小陸。”
“小陸呀,走啦!開着可好看的車哩!”爺爺說完後就繼續聽手機, 可是手機已經不響了。他晃了晃手機, 嘟囔道:“壞啦?”
“......他走了麼?”
“依然, 快幫爺爺看看,怎麼不唱啦?”爺爺晃着手裡的手機瞧來瞧卻也瞧不懂。看到謝依然站着發呆, 爺爺又問:“依然吶,怎麼不唱啦?”
謝依然回過神來,看了看手機:“這手機已經沒電了。爺爺,我幫你拿過去充一會兒電吧。”
“哦,行啊!”爺爺摸了摸饅頭。
謝依然把手機拿進屋裡充電, 出來後把飯給爺爺盛好。
爺爺拄着柺杖慢慢走到桌前, 謝依然過去扶他坐下, 然後有些猶豫:“爺爺, 你先吃吧......我還有事要出去, 我等會兒回來再吃。”
“去哪兒呀?”
“我......去學校一趟,一會兒就回來了。”
爺爺已經拿起了筷子:“哦, 行啊!你去,你去。”
謝依然出了家門往學校的方向去。
因爲鄉下的路難走,來回需要轉車搭車,所以陸玦來時是開山地車的,謝依然家裡院子停車妨礙空間,陸玦就把車停在了學校操場旁。
謝依然來到學校的操場旁,車已經被開走。
看來他是真的走了......
在知道陸玦已經走了的消息,心裡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好像空了一下......可是他走了爲什麼不和自己說一聲?之前也沒聽說他要走。
低頭看着地面上嶄新的車輪印,有一絲失落閃過。可是自己這是怎麼了?他走與不走,結果又有什麼不一樣麼?自己這又是在失落什麼
謝依然回了家,宇川已經換了乾淨的衣服來了。
宇川走進來時笑道:“李叔家的車翻了溝裡,大家最後都攪得一身泥水。我媽要是看到我當時那樣子,估計都不敢認他兒子了~”
宇川說着,像是在說着剛剛做了什麼很刺激的事。
“還是鄉下好,大家樸實互助,剛剛過去了幾十號人呢。”宇川擡頭看一直不說話的謝依然:“......依然,你怎麼了?對了,陸玦呢?”
“他走了。”
“走了?怎麼沒聽他說一聲啊?”宇川也很驚訝。
說話間,院子外就響起了車子開過來的聲音。
因爲爺爺近來越來越糊塗了,記憶力也越來越糟糕,怕爺爺亂走,所以院門最近都是關着的。
這時院子外的車子喇叭響亮的響亮兩聲,像是在“敲門”。
謝依然起身去開門。
剛打開院門,謝依然還沒來得及看清什麼,就見一個身影撲過來,直接抱上自己的肩膀:“我親愛的老師,想死你了~”
明辰直接撲在謝依然懷裡抱住他。
謝依然又直接推開他。
明辰疑惑的看着謝依然,有些失望:“老師,你怎麼了?不歡迎我麼?”
“不是的......明辰......”謝依然想解釋。
“他只是被嚇到了,以爲是陌生人。”陸玦把謝依然拉到一邊,對明辰道:“還有,下次不要隨便抱別人。”
明辰一嘟嘴:“好吧,既然師母吃醋了,那我下次只抱班長好了。”
明辰說着就去抱正從車上下來的季北。
“粘人精......”季北嫌棄的拿開他的手,對謝依然笑道:“依然,我們來看你了!”
能看到季北和明辰,謝依然也很意外,幫他們讓進院子裡:“好久沒見你們了,你們快進來吧。”
季北和明辰一起進了院子,陸玦走到謝依然身邊時道:“他們說下了火車,讓我別告訴你。我剛纔去接他們了。”
陸玦的話像是在交代行程,這讓謝依然心裡竟然有些安心,他點點頭:“嗯。謝謝你去接他們過來。”
宇川這時也正好從屋裡出來,見到外面突然多了這麼多人,於是笑道:“看來都是依然的好朋友了?”
“你好,我叫季北。”季北對宇川微笑道。
明辰也跟着笑道:“我是明辰!”
“你好!”宇川也眯眼燦爛一笑:“宇川,是來支教的,在來這兒的火車站時和依然認識的。”
“季北,明辰,你們還沒吃飯吧,進屋吃飯吧。”謝依然道。
飯桌上,陸玦還是面無表情的夾菜,宇川倒是和季北聊得不錯,明辰就找謝依然說個不停,說的都是這半年多來的各種事,謝依然聽得顧不上了就一直點頭微笑的應他。
吃完飯,宇川還是堅持要去刷碗,他笑道:“我不會做飯,再不勤快點兒,可就什麼也追不到了~”
季北聽了這話,他看了看宇川看着謝依然時露出的笑意,已經隱隱感覺到了什麼。
陸玦飯後就把車開往學校去了。謝依然扶着爺爺進屋裡去睡午覺,只有季北和明辰在院子裡坐着。
明辰抱起饅頭很是想念的蹭人家毛絨絨的臉。
“班長,饅頭好像又長胖了!”明辰掂了掂饅頭。
季北卻只是注意着在西屋裡忙活着碗筷的宇川。
“你有沒有覺得,宇川很像一個人?”季北眯着眼睛打量着宇川。
“誰呀?”
宇川舉止之間都有陸珩的影子,不難看出,他也喜歡依然,只是不知道依然是怎麼看他的?
宇川的性格開朗率真,初步相處下來能感覺到,他還有些像個愛玩的大孩子。
不過從他總是搶着幫忙的情況來看,其實他是很想照顧依然的,雖然現在還有很多事不會做。其實宇川人挺好的。
可是如果依然很在乎他像陸珩這一點,那陸玦怎麼辦?
“班長,你剛纔說宇川像誰呀?我怎麼沒看出來?”明辰又問。
“你覺得他像不像陸珩?”
明辰聽這話,也跟着看了看宇川,笑道:“是麼?我怎麼沒注意。”
季北無奈的搖搖頭,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一個根本不擅長思考的人討論問題?
嘆道:“我這麼細心的人,可是身邊怎麼跟了你這麼個傻瓜?”
“所以你是班長!我永遠只是個“跟班”吶!”明辰很坦蕩說,然後又很坦蕩的膘上季北的胳膊笑。
季北又趕快把他粘過來的胳膊扒開:“說了不要動不動就膘着我啊。數數有沒有幾萬次了!”
“班長你總是爲難我!”明辰還是扒着不放,笑道:“我哪數得清?”
季北甩着胳膊:“你別忘了我們這次來的目的了。”
明辰抓緊膘緊:“沒忘沒忘,幫老師和師母和好嘛~”
晚上,開始面對睡哪兒的問題,聽說陸玦是和謝依然睡一屋,季北立刻就拉着明辰去了村書記介紹的謝冬家住。
村子裡主要的住戶就是李姓和孫姓。
李姓一般都集中在村西,只有李廣旭家最靠近謝依然家,來回方便,不過家裡已經住了宇川,所以最後書記就介紹了季北去了謝冬家。
說是他們家前段時間剛蓋了新瓦房,正好可以騰出多餘的屋來住人。
謝依然回南屋休息,陸玦正在燈光下看書。
謝依然奇怪道:“你帶了書來麼?”
“是季北帶來的,他說你平時喜歡看書,不過想到你帶着爺爺回老家帶書應該不方便,所以這次幫你帶了一些來。”
謝依然拿起放在牀上的那一摞書,微微笑道:“其實季北的確是挺細心的。”
陸玦看着謝依然拿着書露出微笑的樣子,他知道謝依然愛看書,可是這裡鄉村閉塞,並沒有條件提供他在城市裡那樣的閱讀。
陸玦微微皺起眉:“依然,是我把你逼到這裡來的麼?”
謝依然沒聽懂他突然問的意思:“什麼?”
“你是因爲躲避我纔回到這裡來的麼?”
謝依然搖搖頭:“不是。只是爺爺想回來。”
“那你和我回去。我會給爺爺提供最好的照顧,如果他喜歡山清水秀,我就帶他去原始度假村買房子......”
“陸玦。”謝依然打斷他:“不是這個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陸玦問。
“我不想離開這裡,不會跟你走。”
“我等着你願意跟我走的那天。”
“你......”
陸玦湊近他,笑道:“見我今天不在,你有沒有怕我走,捨不得?”
“沒有。”謝依然不看他:“你睡覺吧,我累了。”
“依然......”陸玦拉住他:“今天我在門口就拉着你了,就像現在這樣。”
謝依然才意識到,陸玦正在拉着自己的手腕,於是一機靈,立刻又掙開。
陸玦卻笑道:“我對你是特別的對不對?你只是不承認。其實你意識裡並不抗拒我。”
“沒有,你想多了。我不喜歡別人碰我。”謝依然更不去看他,心裡一下子亂起來,紛紛亂亂。他慌慌張張坐到牀沿:“我困了......你也早點睡吧。”說着就躺在牀上蓋了被子翻身朝裡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