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見軒轅雨猶疑,從旁勸慰道:“王爺不必如此,老奴向來信任蘇姑娘,她如此說法自有深意,以老奴之見,便是王爺請纓出戰聖上也絕不會就此準了,倒是蘇姑娘想必是要王爺在朝堂上討個彩頭!”
軒轅雨揹負了雙手深沉踱步,而後轉過頭來看着武田道:“既是如此本王就賭上一賭!”
次日早朝,軒轅雨見蘇芸業已早早到了,只是人多眼雜,自己也不便上前詢問,而蘇芸站在自己班列之處也是目視前方,眼神都不曾掃視自己。
慕容海從金殿內惟出來,衆臣見了趕緊跪下迎駕,慕容海坐下之後揮手道:“都起來吧!”
三呼萬歲之後衆臣平身,慕容海朗聲道:“昨日朕接西域戍邊六百里加急邸報,西域國內亂,在我天朝邊境屯兵數十萬衆,朕憂心不已,夙夜輾轉,衆卿可有良策?”
軒轅雨知道慕容海生性多疑,此時若是自己就此出列請纓自必爲她懷疑,也是假裝沉思,雲半城卻昂然而出道:“聖上,西域距我天朝西北國門不過三百餘里,微臣一道軍令,野原軍星夜馳援也不過是兩日之間便可保邊事平息!”
“雲愛卿這話朕自然信得,只是西北國門更是我天朝重地,西北羌人多年來便對我天朝虎視眈眈,唯有云家野原軍可震懾之,若是野原軍意外調動,只怕羌人會趁機滋事!”慕容海笑着說。
雲半城想想也是,只好無奈退下,白慕容仍舊是昨日想法,於是就出列道:“聖上,臣意可派臣平叛籌建之三十萬大軍出征,可令四皇子領兵!”
他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就說了出來,蘇芸仍舊不動,軒轅雨想到,若是換做平時蘇芸此際必然出來反駁白慕容,她既然不動,則是在暗示自己該自己說話了。
“皇上,兒臣有話要說!”軒轅雨昂然出列,撩動袍角跪下來到,慕容海一愣,她倒是沒有想到今兒這事剛出口,自己最爲緊張的三人各自出來了呢!
慕容海點點頭道:“魏王可起來回話!”
“謝皇上!”軒轅雨起身之後拱手道:“兒臣向來高居廟堂,我朝天下乃馬上得之,如今皇室貴戚中再無統兵作戰之人,兒臣斗膽,求聖上准許兒臣領兵出戰,震懾西域!”
慕容海心中多少有些高興,若是軒轅雨聽聞這事之後如同雲半城一般即刻出列倒顯得牽強,若是再拖上一些時辰又顯得勉強,當此時機卻是恰到好處。
慕容海笑着說:“魏王心情朕自然明瞭,只是你如今提調兵部,哪裡就能出征在外,便是雲半城朕都不願放他出朝去呢!”
軒轅雨聽慕容海這麼說自己心中一塊石頭才落了地,若是慕容海就此答應了他才讓他憂心,若是那樣的話無疑是蘇芸在算計他了。
“適才白相提及四皇子軒轅晨,此子心存邪念,目無朝綱,自此而後休要在朕面前提起此人,蘇芸,四皇子軒轅晨着大理寺審訊定罪!”慕容海冷冷說到。
白慕容昨日還見慕容海猶疑,以爲自己尚有七分勝算,不想軒轅雨出來攪局,以致自己計劃完全落空,他沉吟不語,蘇芸出列領旨。
“朕意此次西域邊事倒也事出非常,既然西域內亂,何以全力施爲,與我天朝不利,因而倒是可以擢選六部理事領兵刺探即可!”慕容海趁蘇芸尚未退下突然說到。
蘇芸心思電轉,昨日慕容海已然在自己面前說過,朝堂上只管聽了她的意思,自己便可轉圜應對,她思慮到慕容海既然將軒轅晨交由大理寺審理,此舉已致自己無來由地又得罪了麗妃一次。
皇上這個時候提出這個問題來想必是有深意,蘇芸心領神會,跪在地上道:“啓奏皇上,微臣以爲,六部之中倒是九皇子軒轅露最爲合適,一來皇子出巡顯示我皇家氣度,二來也成全了聖上指教皇家子嗣的拳拳之意!”
慕容海大喜過望,她就知道蘇芸能悟透自己意思,於是笑說:“蘇芸這話倒是有些道理,只是軒轅露畢竟年幼,若是隻身親臨邊境,朕豈能放心?”
“聖上,大軍出征,必有主副之職,臣啓陛下,莫不如就委派吏部侍郎公孫尚爲隨行副將,如此也可保九皇子無虞!”蘇芸朗聲說到。
慕容海有些愕然,其實自己早有此意,只是心中委決不下,不想蘇芸就如此輕描淡寫說了出來,她面色沉靜,心中卻是躊躇。
按說公孫尚正是最合適的人選,只是他近來與麗妃走的未免近了一些,如今又與九皇子同行,若是就此狼狽爲奸,這三十萬大軍在他們手中也是個禍害!
蘇芸見慕容海猶豫,趕緊說道:“聖上,相爺平叛時籌建大軍三十萬,兵部不甘其後,如今已然招募新軍二十萬衆,微臣奏請,就將兩軍混編,以期揚我國威之際錘鍊新軍,豈不美哉?”
慕容海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原來蘇芸倒是想的如此透徹,三十萬大軍爲慕容海籌建,便是交到軒轅露手中自己也不免擔心,而混編入軒轅雨招募的新軍,事情自然簡單的多了!
“蘇芸之言一概照準,禮部酌情擬旨,下朝後御書房中朕過目之後再做定斷!”慕容海微笑說到。
白慕容冷冷轉身去看蘇芸,蘇芸早已起身回了班列,只是目不斜視,對於白慕容臉色更是視而不見!
散朝出來蘇芸直奔自己官轎,嚴宓掀開了轎簾候着了,白慕容從後面趕來,冷笑說:“少卿大人聖眷日隆啊,今日西域邊事貌似是聖上旨意,本相聽來卻都是少卿心思,當真是令人唏噓!”
蘇芸就知道白慕容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聽了他醋意濃重的話回身笑說:“相爺此言差矣,聖上英明睿智,自然是誰的話合了聖意聖上纔會聽誰的,下官不過是說了心裡話,恰巧又是爲江山社稷計議的忠言,自然也就是這般結局了!”
白慕容顯然還有話要說,蘇芸卻假裝不知,上了轎子,嚴宓就此放下轎簾來,蘇芸官轎擡起緩緩而去,白慕容似笑非笑看着蘇芸遠去冷哼了一聲。
這一幕一絲不落全被軒轅雨瞧入眼中,他翻身上馬,策馬而行,武田緊緊跟隨了,轉過一道巷口軒轅雨才說:“今兒看來蘇芸卻是把白慕容得罪了,不知日後可有不便?”
“王爺多慮了,老奴以爲蘇姑娘本就伶俐異常,和白慕容周旋也是夠了,再有就是如今蘇姑娘聖眷正隆,怕是白慕容也不敢太過造次!”武田笑着說。
軒轅雨點點頭道:“這話自然不假,只是今日朝堂上蘇芸不但得罪了白慕容,又同時吃罪了麗妃,倒是叫本王爲她捏了一把汗呢!本王可是要大理寺走上一遭?”
“不可,王爺想想,今兒的大理寺只怕會熱鬧非凡呢,雲半城會不會拜會蘇姑娘老奴倒是不敢說,可是麗妃娘娘怕是難免要去大理寺坐坐的。”武田趕緊勸阻。
軒轅雨茫然想着,武田的話自然不錯,就算麗妃要爲四皇子鳴不平有些掛礙,畢竟是蘇芸舉薦了九皇子,麗妃倒是藉此爲由到大理寺去見蘇芸,想到此處他搖頭嘆息,催馬朝軒轅府而去!
未央宮門外小順子和太和殿值守太監小孟子對着袖口,兩人相視微笑也不說話,小順子遞過去一錠銀子,小孟子遞過來的卻是一張字條。
小孟子轉身離開,小順子進了宮門纔打開字條來看了,而後快步進了正殿,麗妃正坐在迎榻上出神,見小順子慌慌張張進來,呵斥了一聲:“你慌什麼?”
小順子滿臉陪笑說:“事情緊急,小的也顧不得規矩了,娘娘看了再說!”說着就將手裡的字條遞到了麗妃手上。
麗妃看了一眼,霍地動迎榻上坐直了身子,將手中字條又遞給孟淳看了,孟淳悠悠說道:“一張一弛文武之道,蘇芸向來都是如此處事,且看娘娘如何品評吧!”
麗妃從孟淳手中搶過字條揉作一團丟過一邊冷笑說:“本宮對於這蘇芸也只能在意她與本宮齷齪之處,自然念不着她的好來!”
孟淳笑着點頭,她唯一的擔心的就是一旦麗妃爲蘇芸替九皇子求得差事鬆動了心思事情就不好辦了,如今見麗妃堅定,她心中自然寬慰不少!
“擺駕!”麗妃霍地站起身來。
小順子嚇了一跳,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孟淳笑說:“還愣着做什麼,擺駕大理寺,蘇少卿爲九皇子求得了差事,咱們娘娘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總要致謝的!”
小順子這才明白過來,孟淳之言不過是個託詞,麗妃明裡去致謝,實則是要興師問罪的,他趕緊出了殿門準備鑾駕去了!
孟淳扶着麗妃出來,外面鑾駕已經備好,麗妃上了鑾駕,孟淳吩咐了一聲直奔大理寺,到了門前皁役威風凜凜列在兩邊對麗妃鑾駕也是視而不見!
麗妃從鑾駕上下來時已經是一臉冷笑,漫步進了正堂,蘇芸正在堂上端坐,見是麗妃進來眉頭微皺,起身來道:“恭迎麗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