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請吧,咱們不要耽誤了時辰纔好!”蘇芸笑道。
白慕容點了點頭!躬身請蘇芸先行。
蘇芸是奉旨欽差,也不和他客套,就當先而行。
白慕容跟在蘇芸身後,嚴宓與莫容上就在最後陪着雲半城緩緩而行,到了臺下,蘇芸與白慕容飲了餞行酒,白慕容與衆人拱手作別。
蘇芸見白慕容去的遠了纔回身到:“兩位妹妹且回大理寺去,我與雲大哥宮中走上一趟,姐姐要去繳旨!”
嚴宓與慕容裳點頭應了,蘇芸才笑對雲半城到:“雲大哥請吧!”
雲半城是騎馬而來,蘇芸上了官轎,雲半城從旁陪着一路前往宮中,到了太和門,侍衛見是蘇芸,知道她是來繳旨的,收了蘇芸腰牌,雲半城一同遞上自己腰牌,只說求見聖上,侍衛們一體放行了。
兩人並肩入宮,前面有小太監領路,沿着甬道到了御書房院落,小云子正在門前當值,上前行禮到:“兩位大人安好,聖上剛剛下朝回來!”
蘇芸笑了笑,徑直入內,程毋庸挑開御書房的門簾剛出來,瞧見了蘇芸臉色卻是凝重,蘇芸料想到慕容海定是心中不爽了!
“芸兒來的倒是不巧,聖上適才發了一通無名火呢!”程毋庸也不顧雲半城在場,直呼了蘇芸名諱說到。
蘇芸知道慕容海定是因爲雲半城不曾上朝纔會發火,不禁擔憂看向雲半城,雲半城卻是雲淡風輕說到:“公公勿擾,代咱們入內見了聖上,一切自然好了!”
程毋庸面色狐疑看着蘇芸,蘇芸勉強一笑,雲半城早已朗聲說到:“兵部統領雲半城見駕!”
蘇芸一愣,他倒是不給自己留絲毫後路,因而也就只能符合着雲半城到:“臣大理寺少卿蘇芸前來繳旨!”
“進來吧!”御書房內傳來慕容海低沉聲音,蘇芸看了一眼雲半城,雲半城絲毫不爲所動,就撩起袍角率先昂然入內,蘇芸只能緊緊跟隨了!
進了御書房並肩跪倒在慕容海御座前面,兩人三呼萬歲,慕容海哼了一聲說到:“起來回話!”
兩人起身,不等慕容海問話雲半城早已沉聲到:“微臣今兒早間不曾上朝,若是惹得聖駕不爽,祈請聖上降罪!”
他的語氣不卑不亢,讓人聽了不免愈加不舒服,而慕容海聽了這話反而笑了笑說:“哦,雲統領這是在給朕出難題呢,你今日不曾早朝,如今前來請罪,卻叫朕來定奪,着實令人爲難呢!”
“雷霆雨露皆是皇恩,聖上只管降罪,微臣定不求饒!”雲半城言辭倒是懇切!
慕容海早已看出雲半城有恃無恐,他手握重兵,自己登基伊始就對他雲家不甚放心,可是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將雲半城召見入京,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這話言重了,統領爲國操勞,身子偶有不適也是情理中事,若是因爲一日不朝就降罪下去,朕豈不是要得個暴君的名頭了?”慕容海倒是會給自己找臺階!
雲半城笑了笑說:“聖上想必瞧見了,微臣身子倒是無礙,今兒早間不曾上朝只因是到西城門外觀禮去了!”
慕容海早已料到會是這種結局,真是沒有想到雲半城在自己面前毫無避諱,就直接說了出來。
“聖上,昨日聖旨到了大理寺中時微臣就在彼處,聽聞了聖旨臣心中有些疑惑,原本此乃禮部差事,卻偏偏降到了大理寺頭上,且大理寺三位堂官都是女流,迎來送往之禮對於她們本就有些作難,微臣斗膽,就自作主張前往觀禮了!”
慕容海是一直在爲自己找臺階下,雲半城卻是毫不給自己留後路,偏偏要迎難而上,卻要將慕容海逼到死衚衕之中了!
蘇芸心中不免爲雲半城捏了一把汗,偷偷去瞧慕容海臉色,她果然是黑着麪皮,可是旁邊雲半城卻是氣定神閒,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呵呵……”慕容海輕笑出聲說:“統領這話倒是顯得朕的旨意有些偏頗了,或許也是吧,朕思慮不周詳,難爲蘇芸了!”
蘇芸的眼睛瞪得老大,幸虧她始終低着頭,否則就被慕容海瞧在眼中了。
慕容海竟然會對雲半城說出這種話來,顯然是有些退卻之相了!
“不敢,微臣只是擔心大理寺三位堂官與皇城之外拋頭露面,唯恐有所掛礙,因而就帶了兵部侍衛前往護駕,少卿大人既爲欽差,自然如同天子出巡,微臣此舉說來也不爲過!”
雲半城終於順着慕容海的意思說了一句,慕容海的臉色頓時緩和下來,笑說:“這話倒是應分,好了,朕心中本就沒有計較,你卻還來告罪,卻以爲朕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嗎?”
蘇芸心中長出了一口氣,雲半城這才跪下到:“微臣不敢!”
“起來吧!”慕容海擺了擺手,這才轉向蘇芸到:“白慕容可是離京去了?”
蘇芸趕緊跪在雲半城身邊到:“啓稟聖上,相爺已於半個時辰之前啓程上路了!”
慕容海點點頭,雲半城卻在一旁接口到:“少卿大人原本就是聖上心腹,代聖上爲相爺踐行本也無可厚非,只是他二人政見向左,今兒微臣瞧在眼中卻是急在心裡呢!”
這話當真就不知是從何說起了,慕容海愣了一下問到:“統領這話有些意思,他們同朝爲臣,都是朕最信任之人,卻有何政見向左之處,朕倒是從未察覺呢!”
“天子聖明,聖者思極慮遠,聖上心思豈是我等揣度的明白的,只是相爺獨斷專行,不能聽得人言,少卿遇事向來以大局爲重,又時時處處體貼聖意,因而不免於相爺之間有些齷齪了!”
雲半城這話欲揚先抑,慕容海聽了很是受用,而且她本身就並不完全信任白慕容,原本不過是想要將白慕容與蘇芸綁作一處,且讓他們相互齷齪了,與自己而言總是利大於弊的。
可是聽了雲半城這話自己此舉倒是有些不妥之處,慕容海從御座上起身,緩緩踱步到了雲半城身前到:“這話纔是老成謀國之言!”
蘇芸真是沒想到雲半城原來還有如此口才呢!
“聖上想想,相爺自幼便有大志,而少卿大人心思又是伶俐,若是相爺與少卿兩人聯手,微臣真是有些錯愕了!”雲半城輕笑說到。
這話說的蘇芸都是眼皮一跳,慕容海更是錯愕異常,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此處呢?
蘇芸知道一味要雲半城這麼說下去,如果碰了聖上心眼還好,若是一言不合,只怕也會引火燒身,於是就說到:“雲統領多慮了,微臣眼中只有聖上,那相爺雖然位高權重,也不過是與你我一般都是聖上的臣工而已!”
慕容海聽了心中更是歡喜,這才雙雙拉起他們說:“好了,這話也無需再提了,若不是白慕容前來請旨,非要蘇芸親自前往送行,朕哪裡會有如此荒唐旨意,你們且去吧!”
兩人知道慕容海自己還要思慮着許多話呢,趕緊告退,慕容海喚過程毋庸來到:“好生送兩位大人出去!”
程毋庸躬身答應了,就送蘇芸與雲半城一路到了御書房院落門口才揮起袖子來擦了一把冷汗到:“老奴就在門外,聽着雲統領慷慨陳詞呢,這身上可是早已被汗水溼透了!”
雲半城拍了一把程毋庸的肩頭到:“倒是難爲你了!”
說完之後雲半城呵呵笑了起來,蘇芸賠笑,程毋庸緩了半天才笑出來!
“父親大人留步,我們即刻出宮去,如今女兒不在宮中居住,總也得守住宮中規矩纔是!”蘇芸笑對程毋庸說到。
程毋庸一個勁點頭稱是,雖然近來他幾乎沒怎麼見過蘇芸,可是他卻知道蘇芸這話半點兒也不假!
蘇芸就與雲半城一路前行,也不走甬道,而是轉過一道角門,取道御花園出來,這裡倒是僻靜一些。
“妹妹當真是沒有看出來,原來雲大哥也有三寸不爛之舌呢!”蘇芸笑着說到。
雲半城擺了擺手說:“哪兒的話,這事情本是明擺着的,只因當局者迷,妹妹如今正如聖上手中一枚棋子,因而不知如何自處,這也是常有的!”
蘇芸嘆息一聲道:“都說伴君如伴虎,如今妹妹纔是深切領會了!”
“此前聖上也不是沒有調理過爲兄,那時還不都是妹妹從中袒護,咱們身處廟堂,自當相互照應了纔是!”雲半城悠悠說到,好似觸及了心事,聲音有些落寞!
蘇芸卻強笑出來到:“雲大哥這話不假,妹妹尚且還有些用處,想必自今日以後聖上定是不會再將妹妹與白慕容陪綁了!”
雲半城聽來也是笑出聲來,蘇芸這性情就是好,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這份淡定從容便是男子尚且不及呢!
“妹妹好氣量,若是妹妹是位男子,今兒爲兄定要請妹妹喝上三大碗酒呢!”雲半城打趣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