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渣土路，不用幾步就髒了鞋，記得以前護送王雲焉母子時，開面包車走這裡的路，險些被顛吐了。
想到王雲焉，已有幾個月沒見面，自己真是個不稱職的男人。
太子在前面走着，一步十米，與傳說中的神通“縮地成寸”沒區別，張武則緊跟着。
或許是存心賣弄，路上有越州人經過，能明顯看到兩道人影飛奔，眼睛一睜一閉，人已幾十米開外，再眨幾下，幾乎就到了視線盡頭。
那種感觀上的刺激，嚇得路人連連跪地，以爲看到了鬼魂。
三天時間，太子什麼都沒做，就是四處賣弄武功，逛遍越州境內，哪裡人多去哪裡。
只要有人的地方他就顯神異，遇上德高望重的老人，眸光一閃將人催眠，使其回去大肆宣傳有“神靈降世”來拯救我們貧苦的越州了……
遇上練蚩尤拳的人，太子用最簡單的方法，太極拳打手神秘莫測，不見動彈，拳頭一捏，甭管你是化境還是丹勁，五臟六腑動即欲碎，這是神化之功。
接着問一句“你想不想學？”
但凡是練武的人，哪個不幻象着有朝一日遇上神仙，習得絕世神功？
就算快要練成日月合壁的張武，如果沒學過太極拳，遇上這手絕技，他也會學。
這是求道之心，沒有武人能拒絕。
當然也有聰明者，看出他倆是外州人，敢來我越州興風作浪，打死你！
不過很不幸，太淵是個英雄輩出的星球，拳術決定一切，遇上太子只有悲劇收場。
這時的張武已經覺悟，曉得太子的方法了。
有偉人說過農村包圍城市，民衆是根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對於沒有受過教育的土著人，愚昧無知最好騙，只要讓他相信你是神，他就會奉獻一切。
人心如病毒，會相互感染，七天時間，越州最底層的百姓已起了微妙變化，有長者奔相走告，有武人口口相傳，這裡也有江湖，民衆間流傳着神的故事。
那是一個全身充滿光環的孩子，如菩薩一般低眉善目不看衆生，怕見到衆生疾苦。
神能夠腳踏枝頭凌空虛渡，兩手摩擦憑空生火，任何病症手到病除，會縮地成寸，能操控飛鳥走獸，從百米懸崖跳下來毫髮無傷，手按大地，就能打出一口井……
他無所不能！
他身後跟着侍從……
張武簡直想把自己的蛋扯掉，真夠扯淡的，越州人的愚昧讓他無語，所過之處人們都在議論這事兒，老子什麼時候成侍從了？
“哎，你聽說了嘛，最新消息，神身後跟着的那個人，是個人臉惡魔，看着像人，其實會變身，如果沒有神鎮壓他，就會變成醜八怪蟲子，八個腦袋千隻眼，九個嘴巴十屁股……”
“還有這麼一說？”
“可不嘛，隔壁村王老漢講的，人家都八十歲了，老掉牙的年齡怎麼會說謊，他說昨天晚上夢到了奇怪的事情，看到神和惡魔作戰，把惡魔打得豬頭狗臉，跪地求饒，舔神的腳趾才放過它……”
“後來怎麼樣了？”
“神的威能是無量的，當然是把惡魔收來當小弟，讓他跟在身邊，好看管，但那傢伙實在嚇人，所以平時都是人模狗樣的，一旦發狂起來就會暴漏本性，十個屁股，難道他拉出來的是金子？”
“……”聽者無語中，正在發揮貧瘠的想象力，腦補那個場景。
張武忍無可忍，上前搭話：“哥倆，你們看我像惡魔麼？”
兩年輕人一起看來，眉頭一皺，頓時變兇狠：“外州人？”
“據我所知，你們的神確實有，這兩天四處顯神蹟，準備將你們度化，但這惡魔是誰搞出來的，還傳得神乎其神，回去告訴那王老漢，再敢瞎掰扯，惡魔就去找他，抽筋扒皮點天燈！”
很勁兒上來，張武一齜牙，身上起了氣象，就如鐵背大猩猩，哼哧哼哧，猛錘大地，把那倆年輕人嚇得屁股尿流。
太子走進，低眉善目道：“看見了吧，民衆的無知與愚昧就是如此，只要來個有意思的話頭，他們自己就會臆想，不管真假都會幫你宣傳，只要能娛樂大衆就好。”
“你不會真當土著人的神吧？”張武面色怪異。
“我的拳術已到了極致，遲遲無法突破，只得另闢蹊徑，想體驗一下前世沒玩過的香火之力，或許能觸類旁通有所感悟。”
“你還真是想法奇特，什麼都要玩一玩，天下有你玩不轉的東西麼？”
“很少有。”這是實誠話，前後兩世加起來二百歲，人生閱歷就在這兒擺着，該玩的都玩過了，沒搞的東西自己想想也能明白其中道理。
唯有香火，祭祀，神學，玄學之類的東西，還需要細細探究，這也算人生樂趣，活在世間，總要找些事情做。
而此時越州的八位長者已集結到一塊兒，如臨大敵。
最近出現了所謂的“神”，不用想都曉得是太淵那面搞得鬼，而且最起碼是日月合壁的超級高手。
凌空虛渡，搓手生火，操縱生靈，按地打井，種種能耐都可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老大，太淵這次來者不善，沒有發動大部隊，而是隻派了兩人，你說他們是什麼意思？”
老大沒有回話，而是看向老六。
祭祀嘆息的搖搖頭，他早有所感，別看越州有千萬人，理論上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來者淹死，但事實卻是，一人可屠州！
“拼吧，拼得過，我們還能保持自主，拼不過，也唯有歸順太淵了。”
“老六，你這是什麼屁話？你最近一直不對勁兒，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們？”老二脾氣火爆，當下就吼。
“前幾天我們一起溝通星空中的神秘能量，我起了幻覺，這次太淵是真的下了決心要拿下我們，螳臂當車，抵不住了。”
其餘七人面面相覷，卻不會只憑你一句話大家就投降。
“老六，你少說喪氣話，只要我們齊心協力還是可以拼一拼的，蚩尤魔神會保佑我們！”老三向遠處的蚩尤圖騰拜了拜。
“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