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下室的魏亞已經恢復了平靜,哭了一場反而好受了許多。她沒想到韓仰會堅持出來勸她,看來他似乎沒有因爲前天發生的事而疏遠她,也許是他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吧!
不過現在她不想再糾結在這些事上面了,她想振作起來,想認認真真地找個適合自己的人開始一段感情,這個人自然不是韓仰了,至於趙曉金,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但起碼已經開始了一點點,就別像以前一樣輕易就放棄。
她決定明天就約趙曉金當面問清楚,如果是誤會就原諒他,然後好好和他相處,看能不能培養出感情來。其實趙曉金人還是不錯的,比較隨和,看起來好像挺實在挺寬容的,聽着平時的言談似乎很有事業心,只是她每次都把更多的目光放在韓仰身上,所以再深入的就不太瞭解了。
這以後她再不會總是盯着韓仰了,說嚴重點,這簡直有點不道德,因爲人家已經有女朋友了,魏亞現在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的心還真邪惡,不過還好自己力不從心,所以除了自己,好像沒有誰受到傷害。
魏亞邊收拾牀鋪邊整理內心,每次她經歷一次挫折之後都會再次燃起鬥志,彷彿是重生般地又生髮出新的小宇宙,這同時就會出現一些日計劃、月計劃、五年計劃之類的衍生品。今天也不例外,魏亞隨手抄起枕頭邊的小本,從牀縫摸出一隻筆來,坐在疊了一半的被子上開始寫計劃。
計劃包含了教案完成時間表、寫作計劃、鍛鍊日程、感情發展方向指示圖。別的好說,魏亞常常會寫,不過這個感情發展方向指示圖就屬於抽風之作了。其實魏亞知道感情怎麼發展,心爲誰跳動,這些自己都控制不了,何況一個破圖。而且現在這種心情,她居然還有興致畫出這麼個東西來,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搞笑。
圖很簡單,分兩半,一邊寫着韓仰的名字,其下面畫了一顆心——破碎的,然後一個箭頭,指向一個圓圈,裡面寫着“友誼”;另一邊,趙曉金的名字,下面是個方塊,接着一個箭頭,指向一個房子,裡面寫着“接管”。
魏亞坐在被子上看着自己惡搞的傑作,禁不住苦笑,自己的心有這麼不堪嗎?選擇趙曉金去爭取,無非也就是想求個安穩,可現在似乎趙曉金也讓人覺得懸。韓仰,如果做個朋友,心就不容易碎了吧,大學畢業後就沒再喜歡過誰了,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卻是一廂情願,魏亞只能一聲嘆息。
其實說來說去,還是隻有自己靠得住,魏亞想如果趙曉金真的跟那個姓齊的舊愛糾纏不清,乾脆就把他一腳踢開,那樣跟韓仰也不用再發展什麼友誼了,眼不見爲淨!想到這兒,魏亞覺得自己仍是無所不能的,因爲她現在就什麼都沒有,所以就說不上失去什麼!此時的魏亞盡情放縱自己的阿Q思維,畢竟鬱悶太久了,想想又不犯法!
第二天一晃兒就過去了,晚託班的孩子也出奇地聽話,魏亞積攢了好多的體力準備進行晚上的“審問”。
手機響了,是趙曉金到了,魏亞圍上圍巾、戴上手套,走出樓門。校門口,趙曉金穿着黑色大衣等着她,雖然明知道他來了,但看到他的一刻,魏亞心裡還是禁不住一動。因爲她從高中起就有個小小的願望,就是希望在黑夜裡能有個人等着她,用急切的眼神迎接她的走近,然後輕輕說一聲:“你終於來了!”
可是一直以來,沒有出現那個人,現在終於有人等她了,卻是她叫來的,而且是叫來盤問他與另一個女孩的關係的,現實還真是讓人掃興啊!
趙曉金這次倒是顯得很急切,見到魏亞就說:“昨天你打電話找我了?我回來時聽說了,我馬上就給你打電話了,可你電話打不通,然後我就接到韓仰的電話了,他說你好像……受委屈了。”
“你聽我一點點給你解釋。”趙曉金懇切地看着魏亞。
魏亞看着他的眼睛,想起如果是瓊瑤的電視劇的話,接下來女的就該捂着耳朵大喊:“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從小她就覺得那些女主角好傻,人家要解釋,不聽白不聽!於是魏亞也看着趙曉金,洗耳恭聽。
“昨天接你電話的……是我原來的女朋友,她跟我說想重新開始。”
魏亞聽得差點翻白眼了,這開頭也太勁爆了,她有點……有點接受不了,難道他是來跟她分手的?
“我當然沒答應,我跟她早就結束了。”他急切地說。
魏亞這才舒了口氣,可很快就又鬱悶了,因爲趙曉金接着說:“後來,她突然胃痛,也不是突然,她過去就胃不好,一有壓力、心情不好就胃疼得厲害。”
魏亞聽得臉灰灰的,這是胃病?聽着怎麼像心臟病。她總覺得趙曉金說起舊愛的時候還帶着感情,也許是她神經過敏吧!
“我就出去到藥房給她買藥了,正巧你就打電話了……”
趙曉金還在繼續解釋,可魏亞現在的心情有些混亂,可能是自己沒有喜歡趙曉金的緣故吧,她聽這些時感覺就像個局外人,可是昨天明明還因此哭了一場的,她都不明白了。她還不明白趙曉金到底值不值得她去相信,假如以後他還和那個女的藕斷絲連,她該怎麼辦?
她目光茫然地看着趙曉金的臉,路燈下他的臉比白日裡的多了些表情,顯得生動了不少,她該把寶押在他身上嗎——她的第一次的正式的交往?
“我跟她交往了四年,現在分了也不是仇人,還是希望她能過好,畢竟……不過你要是不高興,我以後再也不見她了!”趙曉金說完再次把眼光看向魏亞,等她的回答。
“那倒沒什麼……倒是你……你真的想好了嗎?”魏亞有些吞吞吐吐,她跟他至今也沒有明確的說過兩人之間的關係,所以她真的不確定他是怎麼想的。
“我,我想好了,我跟她不合適,剛分手時我還想不通,其實早就不可能了,沒了信任太難相處了。”趙曉金帶着輕微的痛的表情陳述着過去,魏亞應該爲他對她敞開心扉而欣慰嗎?爲什麼擔憂一點沒減少呢?
“魏亞,你覺得我這人怎麼樣?”趙曉金向前邁了一步,湊近了些。
“啊?挺好的啊!”魏亞有點慌亂,就像被老師點名提問似的。
“那就好,我覺得你挺好,我跟你在一起時挺舒服的,真的。”趙曉金笑着看着她說。
“是嗎?”魏亞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什麼,只能呵呵地傻笑。
突然她的手被握住了,隔着手套另一個體溫滯後地傳遞過來,魏亞再看向他的眼睛,似乎和剛纔又不同了。一個聲音傳過來,這句話也讓一直惶恐不定的魏亞終於安定下來,決定順其自然,碰碰運氣。
“魏亞,我不想瞎折騰了,就想找個合得來的女孩,互相照顧,安安穩穩的,好嗎?”
好,太好不過了,魏亞從沒想要求太多,如果可以這樣,也很不錯,肯定不錯。魏亞下意識也握緊了他的手,上次和異性牽手居然要追溯到學生時代做團體操拉圈,自己還真是純情得一塌糊塗。應該可以吧,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吧?
魏亞就乖乖地任趙曉金牽着手向前走,忽略心底裡那一絲沒能牽到最喜歡的人的微弱辛酸。終於向前走了一步了,雖然比別人晚了太久了,但,幸福總算有眉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