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vian在張元盛的家裡接到了阿墨的電話。當時兩個人本在激烈地討論某個文化產業的問題, 手舞足蹈情緒激動。
“喂？”
阿墨在電話那頭平靜地告訴Vivian，她和Luna解約了，因爲和李喬的事情, 也不完全因爲和李喬的事情。
Vivian安慰她說, 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畢竟阿墨對接綜藝活動沒那麼大的興趣, 也許這個模式的大紅大紫並不適合她。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 沒關係的。我會好好的。”
“嗯。等回來見面了, 我去請你喝點酒吃點飯。”
“好。等明天我還要走一個訪談，《長安曲》的主創採訪。安妮喊我去看採訪提綱了。”
“嗯，那不打擾了, 拜拜。”
掛了電話後Vivian從窗邊走回到客廳，在張元盛的身邊坐下。她有點失神, 握着手機恍惚地想些什麼, 眼神裡是大片的空洞。
“怎麼了？”他關切地問。
“一個朋友, 解約了，來告訴我一聲。”她輕聲說, 兩隻手擺弄着手機，頻率越來越快。
他試探着問：“和公司麼？”
“不是。和Luna，那個金牌經紀人。當初他們之間，也有我牽線的成分。當初她想紅想火，託着我想過辦法, 我就幫她搭了橋。”
“那現在呢, 她又後悔了？”
“不只是她, 她們都後悔了吧。我的朋友, 覺得自己根本就不適合什麼大紅大紫的日子, 而Luna感覺她們的發展路線和模式不契合，從她身上撈不到太多好處, 就這樣。”
她低着頭，長髮垂下來遮着她的臉。張元盛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他伸出手來輕輕撫上她的長髮，“你不高興？”
Vivian搖搖頭，擡起頭來，“這倒談不上。這件事情我權衡了半天，想不出來好壞，也沒什麼好的建議。算了，且不提了。”
無奈是Vivian最反感的情緒。以往，她總是能找到痛點一擊而中，再給出好的建議，可有的時候比如現在，她覺得這種事情純粹靠命運操縱。
他察覺了她的鬱悶，湊過去更近一些說：“心裡不舒服？”
Vivian沒答話，沉思了一陣兒，忽地側過頭來問：“去酒吧麼？”
張元盛愣了一下，Vivian伸手勾了下他的下巴，挑逗地看看他，玫紅的脣彩閃着光，“你要不去，我喊別人了。”
他頓時直爽起來，“去。”
Vivian笑了，她輕輕鬆開手，轉而去勾他的脖子，緊挨在他旁邊說：“現在你不清高了，不拗你的知識分子人設了？”
他撇下嘴，“那只是我想告訴你，我跟你是一個圈子的人。不要總把我排除在外。”
她一下子倒去他的身上，兩個手環住他，聲音千嬌百媚，“我知道，我知道啦。從我住到你這裡開始，我們倆就是一路人了。好不好？”
她哄着他，手指輕輕去蹭他的手臂。他一下子軟下來，但表面還是不動聲色地說：“好，看你表現。”
Vivian湊過去，毫無顧忌地親了他一下，順手拿起她的小挎包，“那走吧，我們走着去就行，我請客。”
My Style酒吧。
酒吧離Vivian只不過十分鐘走的路程。
忽而閃耀的光芒下他們在人羣中跳舞。激烈的音樂在衝撞他們的胸膛。他們喝着或清淡或濃烈的酒，沒有顧慮地抽着煙，在衆多的年輕人和昏暗裡他們得以掩飾並且釋放自我。
鼓點混雜在電音當中，那樣劇烈，兩個人忍不住跳了起來。跳的累了便坐到吧檯前面，看着調酒師把酒瓶擺弄的那麼有趣，再捧着杯子喝上幾杯酒。偶爾有妝容豔麗、穿着超短裙的姑娘蹭過來要坐張元盛的大腿，兩個人調笑了一番便推了她走。
“你就是假正經。”她道。
音樂聲音太大，他聽不清楚，喊道：“你說什麼？”
看她的眼神，顯然不是什麼好話。
“假——正——經——”
她緊貼着他的耳朵喊，喊的她自己嗓子沙啞，也喊的他自覺鼓膜都要破了。
“我本來就這樣，是你們不瞭解我，”他索性舉着杯子開始唱崔健的《假行僧》：“我要人們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誰……”
“來喝個交杯。”她碰了下他，又嬌嗔地加了一句“哎呀來嘛”，徹底攻破了他的最後一道防線——那最後的矜持與猶豫。
在深夜裡他們回了家，他們都有點醉了。她迷離地看着他，關了門，他轉過來直接將她按在了門上。他的雙手把着她的肩，她笑着伸出手指了他一下，“你喝多啦、”
“是麼？也許。”他笑，湊的近了一些。“你用的什麼口紅？真好看。”
她費力地回想了一下，“Nars豆沙色。上一管剛用了幾次就斷了，剛買了新的。”
他點點頭，“好看。”
Vivian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你不許說好看。”
他偏了頭看她，“那說什麼？”
“‘好看’這兩個字太俗氣了。你得用點別的詞彙，纔能有新意一點。”她揚起頭來。“但我先要懲罰你，用那種俗套滿分的詞形容我。你過來。”
他探過頭來，她在他的脖頸側面輕輕咬了一口。她的手指撫過那齒痕，彷彿在撫摸一件藝術品一般。她輕聲說：“你有沒有記住？有沒有？”
“記住了。”他嗓音低沉，手上沒什麼多餘的動作，只是任由Vivian咬下那一口，卻分外撩人，似乎自帶buff。
“這是我給你做的標記……要讓你永遠記住我。”她垂下頭來，長髮蹭的他有些癢癢的。
“溫柔？”他盯着她的脣色。
她抽回一隻手來搖了搖，“不好。溫柔多沒意思啊，那是留給賢妻良母用的詞彙。換一個。”
“Cool。”
他湊得更近了。她擡頭用嘴脣蹭了下他的臉頰，“這詞我喜歡。那就讓你感受下，酷是什麼感覺。”
他貼着她的臉說：“寶貝，我還想感受一下是什麼味道。你介意麼？”
Vivian閉着眼睛搖搖頭。張元盛一愣，被這拒絕弄得似乎酒醒了一半。剛要張口，卻被Vivian伸手矇住了眼睛。她睜開眼睛，笑的格外甜，只軟軟地對他說：“在這裡不行。門太硬了，太冷了。我們到那邊。”
他們就這樣跌跌撞撞地去了沙發上。她推了張元盛一把，他倒在沙發上。她坐在一旁的空隙上，俯下身去，和他的面龐相距微毫。
“那，你就來感受一下吧。”
她的聲音低迷。
他的舌尖觸碰到他說過要嘗一下的口紅，他看不到那顏色，但他猜測它一定很甜，猜測視覺和味覺可以達成驚人的一致。舌尖慢慢地描摹過她的紅脣，然後他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她沒有抵抗地倒下來趴在他的胸膛上。她的手指輕輕摸到他的臉頰，然後順着那線條不斷地下滑到脖頸，以一種格外輕柔的姿態撫過她剛剛咬下的痕跡。留出的一截指甲撓到他的骨節，最後到了鎖骨。
他想說點什麼，興許是說她真的像一隻貓，還是野貓的那一種。他喜歡這感覺可是他來不及，他只是將舌尖探進她的口腔，似乎這樣一個動作就能表述了千言萬語。
他試着攝走她的每一分甜蜜，無論是這脣彩上的，還是她身體裡的。
世界就這樣沉醉。彷彿，兩杯清水一經特定的情境碰撞，便露了本性成了陳年的酒。再加點什麼催化，那開了塞子便有醉人的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