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是贏了,卻沒有贏的心服口服。
從那一天開始,王勇三人無論走到什麼地方,大家看他們的眼神都變了,變得鄙視和憤怒。再也沒人和他們玩,再也沒人願意和他們三個在一起。王勇、張強、秦大海成了林場的異類。戰士們的心中其實很直接,他們是崇尚英雄,但是崇尚的是那些響噹噹的漢子英雄,而不是靠着這些‘雞’鳴狗盜‘弄’來的英雄。
以前大家覺得馬德民欺負王勇三個人,認爲那是馬德民肚量笑,覺得馬德民那個人不地道。但是,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大家的眼光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忽然間覺得馬德民纔是弱者,纔是受欺負和戲耍的哪一個,爲馬德民不值。
大牛趴在窗口,看見訓練場上孤零零的三個背影,嘆了口氣:“老二,老五你們就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幾個就這樣下去?”
張志恆嘿嘿一笑:“那還能怎麼辦?這條路是他們選的,他們甘願走到這種時候,沒人強求這樣。”
“哼!”大牛翻了一個白眼:“你狗日的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你們就不擔心他們三個成了獨夫,到時候如果沒人和他們三個搭對怎麼辦?你們要知道,咱們雖然都是以小隊行動,卻從來沒有三個人的小隊。”
“三個人怎麼了?”張志恆道:“聽說當年你,二哥,四哥還不是三個人從猴子們的千軍萬馬中穿出來的,我們幾個兄弟也是一點點收攏上來的,只要他們三個真的夠格,不怕沒人加入他們。”
大牛扭頭看了劉文輝一眼,見劉文輝靜靜的坐在桌子旁,低頭正在認真的研究地圖,絲毫沒有被兩人的談話打擾。便輕輕嘆了口氣:“但願你們說的是對的,別做後悔的事情。”說罷轉身就往外走。
剛剛走到‘門’口,劉文輝猛然擡起頭來,衝着大牛道:“牛哥,告訴他們,明天訓練的項目是野外生存,順便要爲每一個小隊取名,蟒蛇這個名字只授予第一小隊。”
“這是什麼意思?”
劉文輝說完話便再也不理大牛,低頭繼續再看自己的地圖,沒有理會大牛的問話。
大牛搖頭苦笑:“現在還真的越來越像大隊長了,說出來的話總是讓人‘摸’不着頭腦,行了行了,老子不管了,反正這小隊的主官不是我,我就樂呵呵的做我的副大隊長吧!”
整整一天,王勇、張強、秦大海三個人就站在訓練場邊上。一百多人正在熱火朝天的訓練,他們三個成了異類,無論什麼地方,無論是誰,只要是看見他們三個過來,立刻轉身就走。就算教官們使勁呼喊,那些正在訓練的戰士也是毫不理會。
來到障礙區,正在跑的戰士立刻整隊掉頭去了‘射’擊訓練場。來到‘射’擊訓練場,正在打靶的戰士立刻整隊,前往格鬥區。來到格鬥區,正在訓練的戰士立刻整隊前往耐力訓練區。總之,只要出現他們三個,其他人立刻就走。
秦大海嘆了口氣:“這麼說人家不帶咱們玩了?”
“我看是!”王勇點點頭,到現在他的心裡還是有點後悔,當初馬德民把話說的太滿,如果他不想辦法贏,最後走的就會是他。不過現在想想,如果是他走了,現在也不會是這個樣子,至少自己的兩個兄弟不會跟着自己一塊難受。
張強一笑,伸出兩隻胳膊摟住王勇和秦大海的肩膀:“怕什麼?咱們是誰?那可是軍區三害,從來都是咱們禍害別人,什麼時候輪到他們欺負我們了?既然事情都已經做了,那就別擔心,大不了咱們自己幹,到時候拿出響噹噹的成績出來,看誰還說那個馬德民是咱們‘逼’走的?”
王勇和秦大海看着張強。張強個子沒有秦大海高,也沒有秦大海狀,臉沒有王勇帥,更沒有王勇看起來‘精’神。在三個人之中,張強就屬於那種最普通的一個,扔在人羣裡一抓一大把,隨便找個人都可以替代。但是從這一刻開始,張強似乎成了他們三個人的首腦,張強的話成了他們三個人的今後奮鬥的目標。
張強深處一隻手,王勇和秦大海對視一眼,也伸出自己的手。張強一笑:“目標,第一小隊!”
“目標,第一小隊!”
聲音不大,甚至連旁邊的鳥都沒有嚇走。不過三個人還是哈哈大笑,不算悲壯也不算豪邁。三個人似乎一瞬間又找回了當初在軍區大院的感覺。那個時候他們三個也是被所有人嫌棄,哪有怎麼樣?依然我行我素,依然活的好好的,也沒有少一根‘毛’。到了這裡爲什麼就要屈就那些鼠目寸光的傢伙。
遊‘蕩’了一天,天終於黑了。吃晚飯之前的五公里越野也已經跑完,所有人都在餐廳的‘門’口集合,然後唱歌接下來就是就餐。平時所有人都是整整齊齊的站成一個方陣,然後所有人一起唱歌。一大羣男人聲音洪亮,震徹雲霄。然而今天的隊列卻又不同,隊列已經列好,卻在左邊‘露’出了三個孤零零的人來。
大牛一眼就看見這不和諧的一幕:“那個誰,你們三個很特殊嗎?”
所有人都不說話,靜靜的站着。大牛冷哼一聲:“哼!既然來到這林場,你們從今往後就是戰友就是兄弟,你們三個舉得特殊,很好,這就是說明你們三個不想融入這個集體!”
一旁的那些人開始小,看着王勇、張強、秦大海三個人嘴角‘露’出笑容,一副幸災樂禍。大牛眼睛一轉:“今天的值日隊長是誰?出列!”
“是!”一個‘精’乾的小夥子走了出來。
大牛看了他一眼:“作爲值日隊長,不能將所有戰友融爲一個集體,蛙跳兩千米!開始!”
“大隊長,我……”
“違抗軍令,再加兩千米!”
“大隊長我們不服!不服!”立刻有人站出來替值日隊長說話。第一個人出聲,後面的人越來越多,到了最後機會一半的人都開始喊冤,甚至有‘激’進的竟然都往前挪了兩步。
“怎麼?造反呀?”大牛大吼一聲,聲音很大,震的地面上的塵土都在抖動。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一個個靜若寒蟬。要說這林場裡面誰最讓他們害怕,無疑就是大牛。大牛不但面相長的可怕,整個人渾身都散發着殺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所過之處讓人不寒而慄。
值日隊長已經蹲下了身子,雙手抱頭,一點一點的朝前蹦去。張強給王勇和秦大海使了一個眼‘色’,兩人連忙跟過來,三個人跟在值日隊長身後開始往前蹦。飯廳‘門’前,所有人都看着他們,四個身影朝着黑暗裡蹦去,腳步聲聽得清清楚楚。
“怎麼?你們不跟上嗎?”大牛又說了一句。
站在後排的焦國柱搖頭苦笑,拉了拉身旁的兩位戰友,其中一個還不願意,等焦國柱瞪了一眼,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也跟了上去。這兩個人也是從鐵甲團出來的,一個是焦國柱當初的手下,一個是馬德民當初的手下。既然有人已經帶頭,其他人也就跟了上去,長長的一溜,踢踏踢踏的往前蹦,雖然不是很快,卻在前進。
當然不是說所有人都在跟着蹦,也有不識相的靜靜的站在原地,好像那些事情和自己沒有關係一樣,目不斜視,兩眼呆滯,一副死魚一樣的眼睛。
大牛看着那一行人逐漸鑽進了黑暗了。飯廳‘門’前依然還站着七八個人,大牛冷哼一聲:“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要不要跟上?”
沒有人動。大牛點點頭:“好,很好,還真有不怕死的!行,從明天開始將這幾個人全部送回原部隊!”
“爲什麼?”
大牛已經轉身朝着黑暗中走去,他要看看那些人會不會出問題,已經整整訓練了一天,再來蛙跳兩公里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一邊走一邊朝着身後大聲道:“什麼是戰友,什麼是兄弟,看來你們還沒有明白!回去之後好好想想,明天可以繼續來,要是還沒有想通,這輩子你們都別想走進林場大‘門’!”
那七八個人依然愣愣的站着。他們的確想不通,爲什麼要將他們趕走?爲什麼是他們?他們沒有犯錯,他們只不過不想替別人接受懲罰,這難道錯了?
一旁的張志恆有些看不下去,這種事情本來是他政委的責任,讓大牛搶了風頭,安慰這些即將離開的戰士就成了他的任務。慢慢的走到幾人面前,搖搖頭,看着幾人一臉的‘迷’茫。
“什麼叫戰友?什麼叫兄弟?戰友是可以爲你擋子彈的人,兄弟是你可以放心將後背‘交’給他的人!其實這是副大隊長對你們的一種試探,今天一天你們往王勇、張強、秦大海三個人好像觀衆一樣站在訓練場旁邊,你們幾個應該是挑頭的吧?”
幾個人不在吭聲,一個個低下頭。張志恆接着道:“來到林場那就是兄弟,雖然中間有些摩擦,將來那可是要上戰場的,那時候你們放心將後背‘交’給他們三個,還是他們三個放心將後背‘交’給你們?剛纔王勇三人的表現已經說明,他們放心,但是你們不放心,這就是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