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彈發射井四周的小山洞內,劉文輝幾個人胡亂的翻找。
炸藥是他們首先翻找的目標,已經確定要將這裡炸了,炸藥自然是越多越好。依靠梅鬆靈敏的嗅覺,在一處山洞裡找到了一些彈藥。這裡應該是敵人的彈藥庫,裡面儲藏着大量的彈藥和槍支。這些可都是好東西,是他們最需要的。
大牛抱着一箱子彈,正在往自己的步槍和衝鋒槍裡面填。馬志恆將一箱手雷全裝進揹包,廢了好大的勁才背起來,沒走幾步就有些重心不穩。
劉文輝看着幾人:“不需要太多,我們現在是在逃命,拿得多未必是好事,這一次是個教訓,以後儘量不要和敵人接觸。”
其他人對彈藥着迷,劉文輝卻在牆角的一個箱子裡發現了一些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用俄文和越語寫着字,有些旁邊還配着簡略的圖形。他好歹念過初中,雖然說學不咋地,卻也知道文件的重要,對文字有着超過其他幾人的敏感。
這些文件在箱子裡碼放的整整齊齊,不少文件的擡頭還印着五角星的標記。周圍用油紙包裹,封存的嚴嚴實實。雖然不多,卻保護的很仔細。文件的最後一頁畫着一個巨大的炮彈,這炮彈很奇怪,從下部的一個圓圈看,應該就是那個導彈,旁邊的註釋密密麻麻。劉文輝突然想起自己在那間有電視機的山洞裡拿的幾張紙片。
揹包已經找到,紙片還在裡面。急忙掏出來一看,與這份文件有很多的相似處。既然自己看不懂,帶回去讓別人看看,想到這裡,劉文輝將文件重新包好,一股腦的塞進了自己的揹包。
彈夾已經裝滿,全身上下只要是能放彈藥的地方全都塞的鼓鼓囊囊。每人扛了兩箱炸藥,來到發射井的門口。那上校還在裡面砸門,用近乎絕望的聲音大聲呼喊。
吧嗒一聲,門閂被人打開,上校一愣,連忙離開鐵門。鐵門打開,大牛扛着炸藥進來,看了一眼那個被幫着的上校,微微一笑:“又見面了,真是巧的很。”
幾人陸續進來,沒人理會那個上校,大牛在下,梅鬆在上,攀爬上支撐導彈的架子,劉文輝等人將炸藥一箱箱的遞上去。上校離的遠遠的看着幾人,等他看清箱子上的標示後,衝着衆人大聲嚷嚷:“你們不能這麼做,這是我們的!”
劉文輝看了上校一眼:“你們的?現在是我的了!你最好滾遠點,再說一句,信不信我宰了你?”
上校連忙後退幾步,嘴裡依然還在嘟囔:“不,不,不能……”
一切準備就緒。在張志恆的指揮下,雷管、導火索全都安排就緒,長長的導火索一直伸到山洞的外面。梅鬆拍拍手,往上看了一眼:“行了!”
劉文輝道:“將那小子也綁上去!狗日的不是想飛嗎?那就讓他也飛一次!”
完全不理會上校的掙扎和呼喊。對於劉文輝的這個命令,大牛非常的積極,一把抱住上校,阿榜找來繩子從背後穿過去,順手一扔,在鐵棍上掛住。與梅鬆一使勁,上校就被吊了起來。三兩下拉到鐵棍附近,將繩子固定好。
站在下面,看着被吊在上面慢慢旋轉的上校,大牛呵呵一笑:“這不錯,土飛機呀!”
導火索伸到洞外,卻不是很長,翻遍了各處也沒有找到更長的導火索。按照張志恆的估計,之多也就一分鐘。換句話說他們得在一分鐘之內跑出這個洞穴,要不然就有被活埋的危險。
劉文輝看了衆人一眼:“你們幾個先出去,我一個人來。”
大牛一聽立刻跳起來老高:“你說的這是屁話,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快拉,拉了咱們好跑路。”
這幾人分數不同的單位,算是臨時湊起來的一個鬆散隊伍。然而幾天來,大家朝夕相處,相互間的兄弟情已經牢固,對劉文輝這個排長的領導也是沒有絲毫的不滿。看着幾個戰友,劉文輝沒有再說什麼,使勁一拉導火索,嗤嗤的聲音立刻響起,衆人轉頭就跑。
一分鐘,六十秒,放在百米運動員的速度差不多可以跑六百米。這裡不是體育場,他們也不是運動員。一個個扛着槍支彈藥,在崎嶇難走的坑道里奮力向前,腳下時不時還會被死屍絆一下。
張志恆拿的太多了,沉重的負擔讓他的速度起不來,幾乎被甩在最後。時間在飛快的流失,劉文輝一把拉過張志恆的揹包,順手往地上一扔,裡面裝的滿滿當當的手雷。張志恆還要去撿,卻被劉文輝拉着繼續往前跑。
“轟……!”巨大的爆炸,在身後響起。腳底上都在搖晃,洞頂掉下一塊塊小石子砸在身上格外的疼。
“轟!轟!轟!”一連串的爆炸還在繼續,似乎是在追趕自己。山洞有種坍塌的感覺,走路都不能走穩,如同地震了一樣,整個山都在顫抖。
眼看着前面就是洞口,巨大的氣浪,突然從身後涌過來,將幾人吹了出去。他們就像風中的樹葉,一點自己的意識都沒有,輕飄飄的飛上天,然後重重的落進叢林裡。尖銳的樹枝,鋒利的葉子,還有那雜亂生長的荊棘,在每個人身上都拉出長長的口子。
一切似乎平靜了,就那麼短短一秒,更大的聲響從山頂響起。原本巨大的山頂開始下陷,大樹、雜草似乎被什麼東西吃了一樣,完全隱匿進了大坑中。
“跑,快跑!”眼看着塌陷就要接近自己腳邊,劉文輝轉身就跑,還不忘提醒同伴。
腳下在顫抖,身後的地面開始下沉,看着身旁的大樹一顆顆的朝後倒去。不知道這幫猴子將這山挖了多大一個洞,半個山都陷了進去。
原本高聳的山峰,現在幾乎便成了一塊平地。還好塌的不是很嚴重,還沒有到達陷阱地帶的邊沿。汗滴順着臉頰往下淌,劉文輝顧不上感慨,大聲呼喊自己的同伴。剛纔的一切來的太快,跑不出來完全有可能,沿着坍塌的邊沿尋找其他人,希望都活着。
阿榜坐在一顆大樹下大口大口喘氣,梅鬆就在他旁邊。劉文輝長出一口氣,連忙過去會合。大牛是滾着下來的,滿身的傷口已經說明了一切,幸好皮糙肉厚沒啥大事。可是找了半天,不見張志恆的影子,情況有些不妙。
劉文輝立刻問道:“梅鬆,你有什麼發現沒有?就算死也得找到屍體!”
動靜太大,原本的地形都改變了,空氣中瀰漫的硝煙、塵土和植物的味道,張志恆的氣味完全被掩蓋了。梅鬆搖搖頭,劉文輝立刻道:“找,繼續找!”
張志恆的雖然命不好,卻命大。被爆炸的氣浪推出來的時候,狠狠的撞在一株大樹上,撞的他頭腦發脹,險些沒有暈過去。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就聽見劉文輝的喊聲,緊接着腳下的土地就開始搖晃。拼勁全力往前跑,連滾帶爬,總算躲過了塌方,就覺得腳下一空,一頭栽進了陷坑中。
張志恆栽進陷坑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敵人肯定在陷坑裡佈置了密密麻麻的木楔子,隨便被紮上一個就只有腸穿肚爛。誰料到,偏偏一根都沒有扎中他。當張志恆睜開眼睛的時候,從腋下,胯下,脖頸、腳踝各處伸出來長長的楔子鋒利無比。而他自己竟然完好無損的躺在一堆楔子中間。
當劉文輝等人找到他的時候,張志恆依然靜靜的在坑底躺着,一動不敢動。大牛以爲他被紮了一個透心涼,站在上面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張口開始罵人:“你個狗日的,咋就這麼不小心,跑這麼快乾啥?”說着說着竟然有些激動。
躺在下面的張志恆見幾人來了,卻站在上面,絲毫沒有下來救自己的意思,大牛還在罵人,實在忍不住:“牛哥,能不能先把我弄上去再罵不遲!”
聽到張志恆的話,衆人轉悲爲喜。這才發現,坑裡雖然楔子密佈,沒有一根戳中張志恆。連忙找來藤蔓將張志恆拉上來,前前後後看了個遍,沒有受傷。大牛狠狠的一拳砸在張志恆的胸口,有一把摟緊自己懷裡。幾個人想笑,又想哭。這一次真可算是九死一生。
1364.8高地離七溪與東溪不遠,如此大的動靜,就算不出城都看的清清楚楚。好端端的一個山頭就這麼沒了,誰能不注意。這件事發生的第二天,敵國國防部便給收復七溪、東溪的指揮所打來電話。電話是專線,旁人不知道電話的那一頭說的是什麼,不過看總指揮的臉色就明白,絕不是好話。
對於這個小山頭引起的問題,遠遠不止總指揮捱罵這麼簡單。三天後,一輛卡車從首都一路疾馳,晝夜不停趕到了東溪。直接開進軍營,在指揮所門前停下。車上下來十幾個人,這夥人臉上毫無表情,全身上下收拾的整整齊齊,除了槍支每人還揹着一個很大的揹包。
有知道內情的敵軍,一眼就看見這些人的臂章上,畫的是一隻深邃的眼睛。這代表什麼在敵軍中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秘密程度絕不亞於1364.8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