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沁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裴氏,開車折返回了唐家,將家裡翻了個遍,確定唐士延確實不在家裡,開始盤問管家,“老爺在哪裡?”
她語氣並不好,早上裴家的新聞如今已經是人盡皆知,管家自然也知情,“老爺用完早餐就去公司了。”
管家並沒有隱瞞,唐士延去公司前有交代,要是裴如沁追問起他的行蹤,不需要隱瞞,裴如沁聽了這句話之後便開車去了唐氏。
裴如沁以爲,唐士延既然默許了唐弈琛的所做作爲,這時候應該會故意躲着自己,一路開到盛唐,她想了許多辦法對付那些阻撓她上樓的人,等到了盛唐,事情卻出乎意料的順利。
裴如沁到盛唐的時候剛剛取下墨鏡,便有工作人員認出她來,上前恭恭敬敬的打了聲招呼之後,便問她的來意。
“我來找你們董事長的。”
那人並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意外,只恭敬的應了聲好,然後便去前臺讓人打電話去董事長的秘書室,沒一會兒,他就折返回來告訴裴如沁,董事長正在上頭等她,她直接做專用電梯上樓就好。
聽到這樣的回覆,裴如沁微微一愣,但在外人面前,她也沒表現的失態,直到進了電梯,空間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她看着電梯泛光的鐵片倒映着的自己,對於唐士延這一系列的舉動,她十分的疑惑不解。
她本來以爲唐士延會對她閉門不見,甚至響了很多說辭應對,可如今唐士延卻毫不避諱的樣子,甚至直接讓她上去,讓她更加不知道他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了。
一路糾結,很快就到了唐士延辦公室的門口,秘書小姐要幫她敲門,面色難看的裴如沁擺了擺手,讓秘書下去,表示自己來,她在唐士延的辦公室門口停駐了片刻,揣測唐士延的想法,但是卻怎麼都沒想通,隨即又想到自己此番前來的目的,唐士延的想法,根本就不重要,不管他怎麼想,最重要的是,她可以說服他,幫助裴氏渡過難關,自己得償所願。
開門的時候唐士延真埋頭在一堆文件當中,盛唐的事情原本就多,今天裴氏出了事,對盛唐自然也有一定的影響,許多的併發症一起爆發出來,他一大早便趕到公司來處理這些事情了。
當然,他也想到了,這些事情都不是最棘手的,最棘手的應該是裴如沁,唐弈琛這麼做,意思已經十分的明顯了,他這次不僅要收拾裴如沁,還要解決他和裴如沁之間的糾葛,那麼,他和裴如沁的那一場談判,在所難免了。
剛剛秘書室打電話來說裴如沁來了,他手中的動作便是一頓,半晌也沒看得進去那些文件,但等了半天不見她上來,慢慢也就放鬆下來了,投入到工作當中,等裴如沁真的走進來時,他倒是沒有察覺。
裴如沁直接走到他對面的凳子上坐下,高跟鞋踏在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一下就吸引了唐士延的注意力。
“唐士延,你這是什麼意思?”裴如沁將自己手上拿着的包包往唐士延工作的桌上一砸,開門見山,冷聲質問。
唐士延放下手中的工作,拿開裴如沁的包,擡頭看着他,眸色同樣冰冷,“就是你想的那樣。”
她想的那樣?她想的哪樣?裴如沁有些想笑,想着想着,便真的冷笑出聲,“呵呵!唐士延,你現在這個意思,是要任由唐弈琛毀了我們裴家,毀了我?”
“如沁,這是你咎由自取。”
唐士延仰面躺進了身後的皮椅裡,雙手交疊放在自己的胸前,拉開了他和裴如沁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他冷峻的臉,看着有一絲疲憊。
“你不該去動甄蜜的,你應當明白,甄蜜對弈琛來說意味着什麼,你動了她,弈琛自然不會放過你,尤其她現在懷着身孕,那是我的孫子,我只能袖手旁觀。”
“我沒和你說唐弈琛的事情!”裴如沁尖叫着打斷了他的話,一雙眸子充血的看着他,“我問的是你的態度,這一次,你是不是要眼看着唐弈琛爲所欲爲!”
她是個瘋女人,一直都是,但她並不是從一開始就瘋了的,沒有遇到唐士延,沒有愛上他之前,她也是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家裡富足,如果不是後來愛上了唐士延,她的生活根本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這些年她恨唐士延,可也從未想過因此而離開他,她的恨,更多的還是來源於愛情,唐日曜死了,她恨唐士延的所作所爲,但她更加恨的是他未曾將他們母子放在心上,但就算是這樣,她卻還是一直陪在他身邊,爲他生兒育女,可最後,唐士延卻仍舊想着他和孫曼芝的兒子!
她恨得,更多是他的不珍惜,是自己的愛而不得!
就像現如今,她明知道裴家倒了自己會淪落到什麼地步,也明知道如果他不幫忙,她甚至很有可能就要在監獄裡度過餘生,可是一進來,一看到那個男人,她還是沒能鬆口求饒,她只想質問他,質問他是否真的要放棄她了。
唐士延看着她那雙赤紅的眸子,心頭隱約有些情緒閃動着,一雙交疊在一起的手指收緊,相互夾着,帶來頓頓的疼痛感。
“是,這次我不會阻止,無論唐弈琛做什麼,我都不會阻止。”
他的話像是一把利劍,無情的斬斷了裴如沁心頭最後一丁點的希望。
唐士延知道這樣有些殘忍,可是唐弈琛說得對,這些年,他和裴如沁糾纏的已經夠了,相互折磨的時光也夠了,沒必要再繼續這樣糾纏下去,所有的事情,明明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他同樣已經不想再繼續哈忍受下去了。
裴如沁瞪大了雙眼,呆愣的看着唐士延,一臉無法接受這現實的表情,她所有的囂張氣焰像是被人兜頭兜腦的澆了一盆涼水,消失的無隱無蹤,她咬着嘴脣,緊握雙手,就那樣看着唐士延,渾身止不住的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