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宏遠沒有回來過年,唐弈琛也沒有回去唐家,兩人原本是計劃在濱海新城過新年的,不過一直守在甄家的王媽打電話讓甄蜜回去過年,甄蜜和王媽的感情深厚,想她一個人在家過年,確實孤單,甄蜜有些不落忍,和唐弈琛一商量,他幾乎沒有猶豫,十分爽快,滿口答應了。
新年的前一年,甄蜜回去甄家,和王媽還有家裡的其他下人一起,幫忙一起收拾家裡,其實也沒怎麼收拾,雖然甄蜜和甄宏遠都沒有在家住,但是王媽每天都有打掃衛生,甄蜜回來的前一天,她就親自把她的房間收拾出來了,甄蜜在家住了一天。
唐弈琛現在是娶妻隨妻,自然是跟着甄蜜一起回來的,兩人也是住在一起的。
可能是有裴耀陽那個糟糕到極點的前車之鑑,王媽看唐弈琛,就像丈母孃看女婿,是越看越滿意,唐弈琛對甄蜜身邊的人,尤其是那些真心對她好的人,那就是自來熟,現在甄宏遠沒在家,王媽可以算得上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唐弈琛對她的尊敬,和王媽對他的熱情完全成正比,兩人很快熟絡。
王媽把唐弈琛當成新女婿,雖然唐弈琛不是第一次上門,但卻是第一年留這邊過年,王媽自然是要親自下廚,一大早,她就把家裡昨天從附近農戶家裡面捉來的老母雞給殺了。
甄蜜起牀下樓,比唐弈琛更早吃完早餐,一問下人,聽說王媽沒吃早餐,在廚房忙碌,就去找她,一進屋,就看到她坐在廚房的小門口,打點剛殺的老母雞,正拔毛呢。
“王媽。”
甄蜜怕自己嚇到王媽,走近的時候,咳嗽了兩聲,見王媽停下手上的動作回頭,這纔出聲,王媽一臉的慈愛,甄蜜的笑容溫和。
“小姐,你等會過來。”
王媽邊說邊站了起來,打開旁邊接着水管的水龍頭,將裝着雞的水桶兩邊的血跡沖掉,許是擔心甄蜜會看到,她的動作很快,還有一絲慌亂。
甄蜜看着王媽有些手忙腳亂的樣子,心下覺得感動,原本就溫柔的眼神,更是柔和,她笑笑,走了過去,站在王媽的身後,接過她手上拿着的水管,幫着沖走沒沖掉的血跡,王媽扭頭看着她,略微有些詫異的眼神,染着心疼。
甄蜜沖水的動作沒停,回頭看着看向她的王媽,勾脣微笑,讓她放心,而後幫着王媽一起打理四周圍的衛生。
王媽動也沒動,站在原地,看着專心做事的甄蜜,紅了眼眶,沒一會,又吸了吸鼻子,擡手擦眼淚,“小姐,這次回來,您變了好多。”
她的聲音,略微有些哽咽,感慨萬千。
甄蜜沒有回頭,半晌,都沒有動作。
因爲媽媽的那次事故,她一直都很怕血,就連看到紅豔豔的東西,都會心生膽顫,覺得害怕,甄蜜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來大姨媽的時候,她當時渾身僵硬,血液都是冰冷的,差點暈了過去,她花了很長的時間,才適應這種女性的生理現象,甄蜜想,她之後可以殺魚什麼的,也應該是得益於此吧,但是那時候,她還是害怕的,內心也是牴觸的,但是爲了那個根本就不值得的男人,她還是很努力。
甄蜜回頭看着王媽,臉上溫柔的笑意不減,她的笑容,還是和以前一樣,讓人覺得莫名的乖巧。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突然就不怕了。”
她嘴角上揚,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而後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王媽覺得我變了,我也覺得我變了,王媽您覺得,我這改變,是好還是不好?”
王媽的眼圈紅紅的,裡面盈着淚珠,有些看不清楚甄蜜的笑臉,只聽到她說的話,忙點頭道:“好好好。”
她連道了三聲好,而後擦了擦眼淚,“當然好了,小姐現在這樣,就沒人敢欺負您了。”
對於一心爲甄蜜考慮的王媽來說,甄蜜這樣的改變,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夫人九泉之下,看到您這個樣子,就可以安心了。”
提起白菁,王媽又開始擦眼淚,“只是舅老爺。”
在提起白秋華的時候,王媽的口氣,是全然的恨鐵不成鋼。
白菁是王媽看着長大的,白秋華和白菁是姐弟,後來白菁和甄宏遠在一起,王媽就陪同白菁一起,但是沒多久,白家就沒落了,白秋華又和白菁一家人又住在了一起,所以白秋華也算是王媽看着長大的。
雖然白秋華不像白菁那樣聽話尊重她,甚至有些紈絝不尊重人,王媽有些時候也會和白菁一樣,怒其不爭,但是畢竟那麼多年的感情,王媽也是把他當成自己孩子對待的,現在他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今天又是新年,她難免感慨。
“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畢竟是自己的舅舅,而且,白秋華雖然沒什麼本事,屢屢讓她失望,但到底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聽王媽這樣一說,甄蜜心裡也有些感傷起來。
“夫人最心疼的就是他,只是秋華實在是不爭氣啊,這男人,一旦娶錯了老婆,這輩子就徹底毀了。”
王媽說着,不由再次嘆了口氣,原先的笑容消失,愁容滿面的。
甄蜜那邊,已經將血跡衝乾淨了,王媽見狀,將水龍頭關了,甄蜜把水管扔在地上,回頭走到王媽身邊,看着一臉擔憂的她,心裡也生出了擔心,不過面上卻沒表露出來,她握住王媽的手,微笑着道:“舅舅他那麼大的人了,不會有事的,而且他之前的大半輩子,一直都依賴別人活着,相信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他應該會成長,有所改變,學會自食其力,他會越來越好的,王媽你要實在不放心,我看看讓人找找,要有消息,到時候告訴你。”
其實甄蜜心裡也不肯定,性格軟弱的白秋華,在經歷了這一系列的打擊後,是不是能夠振作,她這些話,是說給王媽聽,安慰她的,同時也是在勸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