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念芝出了客廳,穿過了廚房,躲到了廚房後面的一個沒人的小木屋裡面,她一跑進去,門都沒關,就蹲在地上,雙手抱着膝蓋,哭出了聲。
甄蜜站在門外,看着背對着她的孫念芝,她兩邊的肩膀聳動的厲害,一顫一顫的,她的哭聲不小,四周圍又很安靜,甄蜜都可以聽到她的哭聲,悲痛又充滿了絕望,讓人十分的不忍心,甄蜜心裡不由埋怨起周揚的殘忍來,但是轉念想到裴耀陽那種利用女人感情的渣男做派,又覺得周揚這樣做,並沒有什麼錯,長痛不如短痛。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明明負不了責,也不願意承擔任何的責任,卻還曖昧着,給不該給的希望,將來讓她更加的失望,那纔是真正的殘忍和不負責任吧,而且,孫念芝是帶着他長大的爺爺最要好朋友的曾孫女,又是他兄弟的外甥女,和他在外面只要有錢就可以隨意玩弄的女人不同。
甄蜜在外面站了沒一會,就被風吹的渾身涼颼颼的,甄蜜搓了搓雙手起雞皮疙瘩的胳膊,也跟着進了屋,孫念芝哭的傷心,就連她走到她身後了,她也沒有發現。
甄蜜張口想要安慰,又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她伸手插進衣兜,拿了包紙巾出來,抽出了兩張紙,在孫念芝情緒發泄的差不多的時候,甄蜜拍了拍她的肩膀,痛哭的孫念芝這纔回過神來,轉身,淚眼模糊,她擦了擦眼淚,纔看清身後站着的是甄蜜。
“小舅媽。”
她低低的叫了聲,聲線顫抖,有些哽咽,有些尷尬。
甄蜜嗯了一聲,將手上拿着的紙巾往她的方向遞了遞,孫念芝道了聲謝,接過紙巾,站了起來,把眼眶裡面蓄着的淚水擦乾。
小木屋裡面也有暖氣,比起外面來說,要暖和許多,不過因爲門是敞開着的,有風吹進來,吹身上的時候,還是冷,甄蜜將門帶上,再轉身,孫念芝已經坐在木屋的一個木製的矮凳上了,甄蜜走過去,在她的對面坐下。
“心情好一點了嗎?”
孫念芝微笑着點點頭,淡淡的,少了初見時的燦爛和陽光,甄蜜見孫念芝這樣難受,想到自己和裴耀陽的那段婚姻,有想勸孫念芝放下的想法,不過轉念一想,她是她,孫念芝是孫念芝,周揚和裴耀陽也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而且感情,尤其是男女之間的愛情,除非當事人自己想通放下,不然的話,別人說再多,也是無濟於事。
“舅舅他是不是告訴你了?”
孫念芝見甄蜜就只是坐在對面,平靜的看着自己,沒有絲毫意外的樣子,大概猜出了原因。
“小舅媽,您陪我說會話吧。”
甄蜜點頭,她猜想,此刻的孫念芝,應該是需要一個聽她傾訴的對象。
“我喜歡周揚哥哥,很喜歡很喜歡,喜歡他的時間也很長了,到底有多久,我都快要忘記了,反正有好多年了,雖然奶奶和爸爸媽媽都很反對,說了很多周揚哥哥的壞話,但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對他的喜歡,理智不止一次的告訴我放棄收心,不過每次,我就只有傷心的當時才能做這個那個決定,過幾天就又把那些拋到九霄雲外了。”
孫念芝的笑容,滿滿的都是苦澀,還有悲傷,擦掉的眼淚,又流了出來,蓄在眼眶,將掉未掉,那樣子看着,更加讓人心疼。
“其實按照輩分,我應該叫他叔叔的,或者舅舅,但是我覺得那樣會拉開我和他之間的差距,所以堅持叫他哥哥,不管誰說我都不改,就連他都說讓我叫他舅舅呢,但是我就是不,是不是很幼稚?”
孫念芝看着甄蜜,眨着眼睛,漂亮的眼睛黯然。
甄蜜抿着嘴脣,搖頭,“沒有,不會。”
甄蜜追出來,是想安慰一下孫念芝,至於感情的事情,雖然她現在叫她小舅媽,但是兩個人認識的時間才短短几天而已,甄蜜是覺得,有些話,自己說還是不方便的,但是孫念芝現在主動說起和周揚的事情,甄蜜覺得談談,說說自己的看法還是可以的。
“像你這個年紀,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喜歡一個男人,不是很正常的嗎?而且,沉浸在戀愛中的人,智商本來就是低的,自己覺得開心幸福就好,沒什麼幼稚不幼稚的。”
就像過去她對裴耀陽,她爲他做的那些,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的,所以她不會怨天尤人,她對裴耀陽的怨恨,從來就不是因爲他對她付出的熟視無睹,而是那個男人對她感情的欺騙和利用。
現在,有些時候回想起來,甄蜜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過去和裴耀陽在一起的時候太傻太蠢,就和一根筋似的,腦子不開竅,想到生氣的時候,她都想狠狠的給自己兩個耳光,但是當時,她還沒有被傷透心,幡然醒悟的時候,爲裴耀陽做每一件事情的時候,她的內心,是有一種名爲甜蜜的情緒的。
“周揚他,喜歡你嗎?”
孫念芝看着甄蜜,水潤的雙眸,裡面的光線,越發的黯淡,她咬着嘴脣,沒有回答,甄蜜的眼睫微垂,這樣的問題,對孫念芝來說,就已經是殘忍,讓她回答,無異於是用鋒利的刀片,在割她的心吧。
但是男女之間的感情,一廂情願,尤其還是情深不悔的,不就是拿刀在凌遲自己的心嗎?
“他不喜歡你,不是嗎?”
甄蜜聽到自己的聲音,溫柔又冷靜,但是落在她的耳畔,她自己都覺得冷冰冰的,孫念芝就好像被電擊了似的,擡頭看着她,眼睛裡面凝着的水霧,順着眼角滑落了出來,她的樣子看着,更加悲傷了一些,甄蜜本來還有很多話,是想拿來勸孫念芝的,看到她這個樣子,哪裡還說的出口?立馬閉了嘴。
孫念芝無奈的長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慘淡,比哭還要難看,“是啊,他不喜歡我。”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每個字都很慢,神情悲傷到了極點,絕望又無奈,就像個無助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