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出了皇宮沒有回府,再次去了鎮南將軍府。林風等人還在大廳之中,靖王把成武皇的旨意給衆人說了一遍。
次日一早,成武皇在朝堂之上親口說出朱天降被襲之事。朝中文武衆臣一聽,頓時在朝堂之上議論紛紛。成武皇從不少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這些臣子心裡確實在懷疑他。
羣臣們互相低聲議論着,眼神不時的看向成武皇。京城周邊民心安定,既無流匪也無盜寇,再說那些人也不敢襲擊官差。不少人的心裡都覺得這事肯定是粘杆處所爲,估計是沒有成功,成武皇才改變了計劃。
成武皇心中更是鬱悶,如果朱天降真的以這個藉口拒不回京,恐怕衆人心裡更加確定是他下的旨意。爲了朝中的安定及顯示聖恩,成武皇無奈之下加封朱天降爲三等侯爵,特賜御馬一匹。並且,由靖王親自率領一千禁衛軍,前往安遠迎接朱天降回京。
這個恩典可謂夠浩蕩,御賜馬匹等於是朱天降從此後可以騎馬上朝直入宮門。由親王出城迎接,在大豐史冊上恐怕都找不出來。這樣隆重的儀式,讓衆臣剛剛升起的騷動心情,暫時的平息下來。
早朝過後成武皇回到乾宮,此時成武皇已經沒了在朝殿上舒展平靜的表情。成武皇眉頭緊鎖面色陰沉,從朝殿的反應來看,確實向靖王所說的那樣,羣臣心中帶着疑惑和不滿。就連平時反對朱天降的人,在這件事情上都會站在朱天降的一邊。身爲臣子爲皇家賣命理所應當,但因爲功高震主就卸磨殺驢,每個人心裡都會留下恐慌陰影。如果此事處理不好,恐怕以後沒人會真心爲大豐朝賣命了。
成武皇雙拳緊握,他覺得朱天降羽翼漸漸豐滿,不但威脅到未來之皇,連他這個現任之皇都開始看朱天降的臉色了。如果這個局面不扭轉過來,恐怕朱天降會成爲大豐朝最大的毒瘤。
安遠縣城,這裡已經完全成了朱天降的軍事基地。別看縣城不大,卻是獨立於北方一偶,不受任何人轄制。府尹主城距離這裡還有幾十裡地,有朱天降這個大煞神罩着安遠,連正常稅收都不敢來這裡收齲安遠縣城的兵營建制在兵部編制當中只有五百人的名額,就算按照一般城池‘超編’的現像,最多也不過一千人。但是,經過朱四的招收擴編,加上原有的幾千強兵,已經達到一萬五千人的規模。這種兵源規模,在大豐朝足以與彭城半營相比。也就是說,相當於半個京郊大營的兵力。
朱天降重新回到安遠,馬上着手準備與成武皇在兵力上的衝突。既然粘杆處劫殺未遂,朱天降覺得肯定會兵戎相見。雖說成武皇還不知道安遠暗藏着一支強大兵力,但衛展卻是清楚朱天降手下有幾千私藏兵馬。
縣衙大堂之中,朱一等人面容嚴肅,與朱天降商量着怎麼對付即將到來的戰爭。
朱四身爲安院縣令,率先開口說道,“大人,安遠城雖然不大,也絕不是誰想打就能打下的地方。別看咱們兵源上不能與大豐朝相比,但戰鬥力上朱四可以保證,絕對能與京郊大營向抗。”
佔靈也跟着說道,“天降,既然戰事在即,咱們馬蹄城所留的烏族大軍,應該讓他們馬上趕來與咱們匯合。有了這幾萬兵力,相信足以在大豐內部橫衝直撞。目前北方大營正被周延天牽制,南方大營有當雲虎視眈眈,郭天信也不敢調兵回來。憑藉京郊大營加上京城守備兵馬,絕對不是咱們的對手。如果可能的話,咱們就一舉拿下京城,擁護你爲新皇。”
朱天降一聽,好傢伙,佔靈不愧是烏族女子,還沒過門成親就想着擁立老公成皇了。
“大人,目前京城無將可以領兵,估計成武皇會讓靖王親自出馬。這一場仗該怎麼打,您心裡最好有個準備。”夏青開口說道。
衆人都知道朱天降與靖王的準翁婿關係,真要是打起來,不知道朱大官人會不會手軟。
朱天降默默的聽着衆人的議論,一直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從內心來講,他真不想走到這一步。朱天降兩世爲人,本身就是個非常念舊的人。從他砸死那頭肥豬的那一刻,彷彿就預示着這個世界開始動盪不安。在朱天降沒有降臨這個世界之前,大豐朝已經有二十來年沒有發生大規模作戰。但這短短的不到一年時間,國舅爺叛亂,皇子篡位都陸續的發生。俗話說時勢造英雄,如果沒有這些動盪因素,朱天降絕對不會崛起的這麼迅猛。
等到衆人議論完畢,朱天降看了看衆人,這纔開口說道,“要論戰鬥力,咱們這支隊伍絕對不弱,不過,安遠最大的缺陷就是糧草的不足。別看平時朱三的商隊可以暢通無阻,幾乎半個月就送來一批給養。一旦戰事發生,安遠縣城就會受到層層包圍。再想讓朱三的商隊進入,那可就難了。另外,成武皇的優勢在於他可以下發徵召令,隨時可以在周邊城池徵調兵力和臨時組建兵團。但咱們不行,只要一開戰,咱們在大豐百姓眼裡就是叛匪,開戰之初沒人會投奔咱們這支隊伍。再加上安遠小城地處偏遠,周圍又無天險防禦。所以,這裡不是咱們長遠的立足之地。根據這些弱勢,我打算讓朱四把兵力分成小股,馬上開始繞過京城南下蜀天。那地方土地肥沃民衆富饒,只要佔據蜀天,等於有了天然的後勤糧倉,就算長久獨立也能自給自足。”
說到這,朱天降看向佔靈接着說道,“至於馬蹄城那兩萬烏族大軍,暫時不必讓他們過來。兵源集中看似對戰事有利,但光糧草咱們也吃不起埃以目前安遠儲備的糧草,烏族兩萬大軍一到,不出五天咱們就勒緊肚皮了。況且,那兩萬人還有更重要的任務。我覺得玄樂這小子在關外很快就會回來,成武皇既然對老子下手,那玄樂說什麼也要弄到咱們手裡。”
一想起這事朱天降就很鬱悶,他算計着成武皇不敢對自己怎麼樣,沒成想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看樣子連關外的佈局,都沒阻止住玄樂對他下的必殺令。
當時朱天降給玄樂留下了兩句話‘此行一去如不歸,關內關外命相連’,意思是我朱天降要是死了,你小子在關外也活不成。朱天降知道以玄樂的智商,應該能明白其中的含義。但是,所有的預料都出乎了朱天降的設想,這讓他感到自信心嚴重受挫。
“大人,如果把兵源撤離,那些工匠怎麼辦?”朱四看着朱天降吃驚的問道。
衆人都以爲朱天降會嚴陣以待,與大豐朝來幾場硬仗。誰成想,他卻要把兵源轉移。
“對大豐朝來說,他們只在意我的趨向。你們一離開,我和朱一等人也會離開安遠縣城。這個消息一傳出去,沒人會在意那些手工作坊。咱們大軍撤離,這安遠一樣還在咱們的手裡,沒必要讓他們撤走。”朱天降輕鬆的說道。
朱天降明白成武皇在意的是他,就算大軍來到安遠,只要發現朱天降不在的話,肯定會馬上撤離。安遠所有官職都是自己的人,就算朱四跟着‘叛逃’,其他官員一樣可以把安遠控制在自己的手裡。哪怕任命了新的縣令,對朱天降來說只不過是個擺設,對他的製造基地沒有多大的危害。大豐朝私人鑄爐多的是,更何況鑄劍師鑄劍的時候,本身就有各自的門派秘密,這一點朱天降並不擔心。只要保護好知道製造核心的幾名人員,就算把基地讓出去也沒什麼。
幾個人正商量着,一名朱二的手下跑了進來。
“大人,剛收到京城傳來的消息,說是成武皇已經發出皇榜,賜封大人您爲三等侯爵,並派靖王親自來迎接大人回京。林爺也讓人傳來親筆消息,說劫殺之事是場誤會,林爺讓大人在安遠等待,他會隨同靖王儀仗一同前來。”
衆人一聽,不禁都愣住了,朱天降看着那名負責情報傳遞的手下,疑惑的問道,“誤會?你能確定是我師父傳來的消息?”
那名手下趕緊把兩支竹筒遞了上來,朱天降擰開一看,其中一封確實是林風的字跡。雖然寫的很小,但事情說的到詳細。
朱一夏青等人接過去傳閱了一遍,仔細檢查了一下當初朱二專門設計的暗記和密押。
“大人,暗記密押確實是咱們的情報暗子發出的信息。林爺對這方面是行家,不會有錯。看樣子,是有人嫁禍粘杆處,事情不像咱們想像的那麼嚴重。”朱一畢竟是粘杆處出身,一看不是粘杆處所爲,內心裡忽然有一種輕鬆的感覺。
朱天降揉了揉太陽穴,彷彿被打擊的自信心又回來了,“麻痹的,我就說自己的判斷總不能全部落空,這種時刻成武皇要殺我,除非他腦門被驢給踢了。”
朱四等人也感到一陣輕鬆,戰爭的陰影總算是隨風而散。正如朱天降所說,朱四不怕打仗,但沒有糧草他總不能去城內百姓家去搶。
“大人,看樣子咱們也不必讓大軍撤離了。”朱四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