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匆匆從外面走了進來,一大早他就帶着那幾名遇難兄弟悄悄出了城。朱天降在城外專門買了一塊墓地,來安葬這些死難的兄弟。
昨晚朱天降吩咐朱一去辦這件事,朱二臨時與朱一對換了一下,朱天降覺得朱二親手訓練的這些人,可能是感情比較深厚,也沒有阻止。
“朱二,那些兄弟入土了嗎?”朱天降沉重的問道。
“大人,一切就緒,雖然簡單了一點,也算隆重。”朱二輕聲答道。
朱天降點了點頭,那些人可以說都是因他而死,朱天降心裡也有點難受。
“大人,我有事跟您說。”朱二小聲說道。
朱天降一怔,這裡也沒外人,朱二搞的這麼神秘幹什麼。
“走,去後院。”朱天降看到朱二這麼認真,覺得或許有什麼大事。
“林爺也來,晚輩有事請您商量。”朱二對着林風尊敬的說道。
林風跟着朱二來到後院,朱天降吩咐大牛罷手房門,三個人走進內廳。
朱二從懷裡掏出一個油布包,“大人請看,這是那四位兄弟肚子裡發現的殘留物。”
朱天降一驚,怪不得朱二要與朱一調換,原來他是偷偷的進行了解剖。難怪他剛纔這麼謹慎,連夏青常武等人都要避開。看樣朱二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對遇難者做出了大不敬的行爲。
朱天降理解朱二的難處,這個時代封建迷信已經深深紮根在人的心裡。你可以暗中對皇上不敬,但絕對不能對鬼神不敬。
“朱二,你費心了,如果老天爺降罪的話,這個罪過我來替你承擔。”朱天降感激的拍了拍朱二。
對於散步謠言的那些人,一直是朱天降的一塊心玻可以說,那些人比兩位皇子還惡毒。不怕明槍就怕暗箭,未知的對手更讓人難以琢磨。
“大人,不是我朱二對自己兄弟不敬,其實我比任何人都傷心。那些兄弟跟了我幾個月,對我來說他們就是親兄弟。所以,不找出兇手在下不甘心,心裡很是對不起那幾位兄弟。”朱二愧疚的低下了頭。
林風疑惑的看着兩人,昨晚的事情他還不知道。朱天降趕緊把四名兄弟被殺的事告訴了林風,林風眉頭一皺,伸手接過油布包仔細的觀察起來。
油布包裡是令人噁心的雜物,但林風彷彿一點感覺都沒有,用一根銀針小心的撥着。
“林爺,他們四人的肚子裡,都有這種相同的東西。根據晚輩的分析,他們是在某家酒樓吃下這種東西后,才中的毒。”朱二小聲的說道。
林風面色很嚴肅,能延遲毒力發作,這種能力確實很少人能做到。林風以前是粘杆處的老大,粘杆處朱雀使的存案中,記錄着這類人的詳細名單。只要找出毒素的種類,應該能知道下毒的人是誰。
“天降,點根蠟燭。”林風吩咐道。
朱天降剛要找火石,就聽着外面一陣嘈雜聲。朱天降對着外面喊道,“大牛,什麼事?”
“大人,上次那老太監又來傳旨了,讓您趕緊去前廳接旨。”大牛粗大的嗓門喊了一句。
朱天降眉頭一皺,看來皇上是要出面壓制了。估計因爲牽扯到了軍營兵卒,成武皇不想把事鬧大。
“師父,你們倆現在這裡忙着,我去接一下聖旨。大牛會守在門口,任何人不會進來。”朱天降說道。
“去吧,看看成武皇是什麼意思,最好是把兩位皇子的事情趕緊化解。既然有人暗中搗鬼,那就先把這些人找出來再說。”林風嚴肅的說道。
此時林風的心裡,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就是洪山調虎離山的那晚,他追丟的那個人。這件事在林風心裡一直是個疙瘩,他很想再會會那個曾經戲耍過他的高手。
朱天降走出房門,吩咐大牛哪裡也不許去,就是憋不住要拉屎也得拉在門口,不許任何人進入。
吩咐完畢,朱天降來到前廳。夏青常武站在門邊,看到朱天降過來,夏青上前悄悄說道。
“大人,門外來了不少官兵,小心點。”
“官兵?傳旨還需要帶着官兵來?”朱天降疑惑的看了看大門方向。
“通知咱們的人,不要發生衝突,他們想幹什麼,就讓他們幹。”朱天降暗中吩咐了一句,邁步走進大廳。
魏公公一看朱天降進來,一臉陰笑站了起來,“朱大人,今天您的身子骨應該沒問題吧?怎麼樣,擺香案,跪下接旨吧。”魏公公心說你小子再有本事,還不得跪在本公的腳下。
朱天降臉上笑的跟朵花似的,眼睛不停的在魏公公身上看來看去,最後停在了某個部位上。
“嘿嘿,陰人就是陰人,說話的聲音還真像個女人。”朱天降惡毒的說道。
魏公公臉色一變,“你個小混蛋說什麼?趕緊給雜家賠禮,不然本公跟你沒完。”
“切!你不是來傳旨的嗎,老子就站在這裡,你愛傳不傳。有本事你現在就回宮,我到看看皇上是打誰的板子。”朱天降擺出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架勢,搖頭晃腦的站在廳中。
魏正海氣的渾身哆嗦,碰上這樣的人他也無奈。上次回去後告狀,反被成武皇怒罵了一頓,他還真不敢再回去告狀。身爲太監不得參與朝中政事,他狀告大臣等於是違背了祖制。但是,大豐朝也沒見過這樣的臣子,居然不跪接聖旨。
“好你個朱天降,你等着,本公早晚讓你知道厲害。”
魏公公說着,一抖手中的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玄明親兵與朱天降一案吾皇震怒,爲正我大豐朝綱,特命三衙擇日會審。涉案兵卒全部押送提督府,欽此……!”
魏公公宣讀完畢,連看也不看朱天降,對這外面喊道,“來人,把那些兵卒全部帶走。”說完,黑着臉走了出去。
朱天降撓了撓頭,他本以爲成武皇會息事寧人,讓兩邊都消停點完事。沒想到,成武皇就怕事鬧的不大,居然還要三司會審。
按照大豐朝的制度,所謂的三衙指的是刑部司衙,提督府衙與隸屬於國子監的都察院。要按照前世的話說,這等於是公檢法都齊了。
傳旨太監魏正海前腳一走,四皇子玄珠與朱一來到了府上。以前四皇子無心爭位,自從認識了朱天降這廝之後,被他徹底勾引起了奪位慾望。
“天降,剛纔在路上碰到魏公公他們,怎麼,父皇有旨意?”四皇子玄珠看着朱天降問道。
“你那皇爹腦門被驢踢了,不把老子這根鐵棒磨成繡花針他是不算完。”朱天降翻了翻白眼說道。
四皇子對朱天降的大逆不道早已經免疫,笑呵呵的坐到旁邊的太師椅上。
“玄明的背後是老二在支持,老太后一死皇后獨攬後宮大權,他們這是在給老二立威呢。”
“奶奶地,都怪王炳坤那老傢伙,他要不在迎接慶典上跪他媽的什麼諫,根本就不會發生這種事。這下好了,讓老三撿了個便宜?”朱天降鬱悶的說道。
四皇子一怔,“你什麼意思?這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也沒參與進來。”
“操!你小子想躲也躲不掉。你聽着,三衙會審的時候,青樓那邊的事你攬下來,就說你是幕後的股東。”朱天降斜眼看着四皇子說道……
“我說你小子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三衙會審審的是大皇子親兵砸你府門的事,根本不會過問青樓的問題。你以爲那些官員傻啊,大皇子砸青樓多少有損皇室的顏面,他們纔不會過問。”四皇子撇嘴說道。
朱天降一怔,他腦子裡老想着兩件事是一個問題。四皇子這麼一說,朱天降恍然大悟,這才明白成武皇只是讓三衙把大皇子親兵的問題化解掉,根本就沒管大皇子砸青樓的事。
“麻痹的,真是把人欺負到家了。你皇爹要敢跟我耍無賴,那老子就跟他無賴到底。就算三衙會審後放了大皇子的人,老子照樣還能抓人。麻痹的,明天我就把圍牆拆了,這回賴在老二的頭上。”朱大官人一想到這事的後果,氣的胃都疼。
成武皇如果沒有聖旨,他完全可以用這些人逼迫大皇子玄明讓步。現在倒好,朱天降用腳丫子都能想像出三衙會審的結局,最多是打兩板子放人。但是青樓之事還沒結束,大皇子玄明等於還壓着他。
“天降,要不我去一趟大哥的府邸,儘量把這事化解掉。該低頭時就低頭,退讓一步也不是輸。”四皇子平靜的說道。
朱天降吃驚的看着玄珠,“呵,你小子行啊,居然有了幾分我當年的風采。”
“滾你孃的,不找罵難受是吧。”四皇子跟着朱天降別的本事沒學多少,罵人的本事學的入木三分。
兩個人商量了一會,四皇子離開了朱天降的府郟這邊人一走,朱天降趕緊奔向後院,他想知道林風和朱二研究出結果沒有。
一進房門,朱天降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林風用一把小銀勺不知烤着什麼,勺中散發出一股股白氣。
不大一會兒,林風把銀勺裡的結晶撥到一張白紙上。上面已經有不少粉末狀的結晶,看樣不止烤了一次。
林風與朱二開始研究那些粉末結晶,朱天降也不敢說話,怕打擾了二人的思路。
終於,兩個人擡起頭來。朱二看着林風,表情中帶着一絲震驚,“林爺,如果晚輩沒弄錯的話,這應該是嶺南顧家的天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