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以前與曹煜在一起的時候,也經歷過大大小小的陰謀詭計很多,可是直到此刻,才真正的感覺到,人與人之間的鬥法,是如此的殘酷。
這時,曹炟道:“夏兄,此事交給你了,明日我會帶皇子恪來宮裡。”
“是。”
安歌再看了他們一眼,先行進入了院子裡。
而夏炚則直接駕着馬車,秘密進宮。
曹炟按照鷹型戒子裡的地址,去尋找皇子恪。
這是安歌最後一次見到伶兒。
在她的印象裡,伶兒最後的模樣,只不過是一個如同已經失去生命的布娃娃。十日後,因她拒絕進食而死於深宮之中。隨後,皇帝表彰了“鞏素衣”爲兩國聯盟做出的貢獻,並將她的屍體送往大月氏安葬。
伶兒到底是誰,衆人再無法得知了,或許不需要知道她是誰,她只是一個殺手而已,殺手通常都是沒有名字的。
第三卷《殺手》完[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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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皇子恪在曹炟的陪伴下,進宮面聖。
第三日,皇子恪被封爲“平王”,得皇上賜平王院,居於宮中。
第四日,安歌接到貼子,因爲皇子恪的關係,皇帝決定與大月氏形成聯盟,共抗東且彌,爲了慶賀這件事,要舉行宮宴,封賞與此事相關人等。
第五日,宮宴。
安歌坐着小郡王夏炚的馬車,往皇宮而去。
在車上,她還是在追問有關那晚的事情,“夏炚,你到底是與曹炟商量好的,還是猜測曹炟一定會把人送回來讓你交差,你纔在門口等的?”
夏炚一直迴避這個問題,因爲他現在還不想站隊,這時轉移話題,“你真的不打算去拜見你的父親嗎?”
安歌見他不回答,當下有點不開心,但還是答道:“反正遲早會見的,若不是他,我和我孃親也不會受那麼多苦,我孃親甚至不會死,總之,我現在還不想見他。夏炚,如果你還是我的朋友,就不要再逼我了,是不是覺得我住在你的家裡,浪費了你太多的糧食……”
“你在胡說什麼啊?”夏炚笑了起來,“你本來就是我的八夫人,我養着你是最天經地義的事了。”
“現在不是了,否則我纔不敢住在這裡,這裡可是你的正妻蘇靜清父親的宅子呀,我若還是八夫人,怎好意思叨攏?”
夏炚卻道:“可是在我的心裡,你依然還是我的八夫人。”
“美的你,我爲什麼要當八夫人?我要嫁也是嫁給一個肯娶我做大夫人的男子,不是你這樣後院已經養了這麼些女人的二手男人!”
“你——你敢說我是二手男人!”
“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安歌一點不怕他。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
車外之人道:“郡王爺,安姑娘,已經到了內城門口。”
夏炚丟給安歌一計眼刀,結束了這場關於二手男人的吵鬧。
安歌下了馬車,忽然想到自己是嫁人後被休的,也是二手女人了,就覺得有點冤屈。
對於皇宮,安歌也算是很熟悉了。
曾經跟着曹煜沒少進宮,後來被幽禁,沒到處逛,但是對宮裡的格局和景物依舊算是熟悉的,那段幽禁的歲月也沒使皇宮給她留下什麼好印象,是以一路上走的很篤定而平靜甚至有點死氣沉沉的,不像那些第一次進宮的女子般,會忍不住東張西望。
半路上,夏炚被一個宮人叫走了,說是皇上喚他。
剩餘安歌被宮人引着獨自上路,就快要到達目的地永安殿的時候,有一個小宮女過來喚她,說是皇后娘娘相請。
安歌只好又先折到姬燁妤所居的長信宮。
到達的時候,姬燁妤已經將旁的人都打發了出去,一見安歌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聽說那晚可真是驚心動魄,你倒是說說,那麼炙手可熱的伶兒姑娘,最後如何就落在了夏炚的手中?還被割了舌頭,挑了筋?唉呀可惜一個活生生的美人兒,傾刻間落到如此地步。”
安歌纔不會傻到將那晚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她,只道:“還不是那些刺客,心太狠,若不是小郡王拼死相救,她肯定連命都沒了。”
夏炚給皇帝所交待的版本就是,他們在路上遇到刺客,是刺客要殺伶兒沒殺成,把她給折磨成這樣,完全隱瞞了曹炟那部分的事情。安歌只能暗中佩服曹炟,他似乎是安陽城內這些皇族中比較尊重夏炚其人的人,但也是能夠讓夏炚乖乖配合的人。
在安歌的心目中,夏炚這傢伙用他純良的語言和外貌掩蓋了他的腹黑本質,是絕不可能隨便就乖乖配合別人的。所以她一直想知道,那天他到底爲何就像個先知似的,等在門口迎接曹炟與伶兒姑娘?
姬燁姬笑着拿出一些釵,“你挑一支吧,看你的打扮太僕素了,要知道今日宮宴來的人,可都不簡單呀!”
安歌看到滿盒子的珠翠美釵,對它們並不太感興趣,也不好拂姬燁妤的好意,於是挑選了一隻銀鑲寶珠的釵。
姬燁妤卻拿了另一支釵道:“還是這支吧,你選的那支太普通,若別人知道是我這個皇后娘娘送的,不曉得會不會嘲笑我太小氣。”
安歌見她選的那支釵珠光瑩瑩,是黃金底,琺琅掐絲嵌碧色玉石,垂珠只有一個,卻是像鴿子蛋般大小的白色珍珠。
安歌曾經也接受過曹煜的很多禮物,其中不乏許多名貴珠寶,她當然亦是個識貨之人,這隻釵別的不說,只這隻珍珠,就已經是價值連誠了,因這是深海大珍珠,而且只有千年蚌身裡才能找到。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安歌道。
“本宮賞給你的,你就拿着,難不成讓本宮求你拿着?”姬燁妤道。
“安歌不敢。”她只好向姬燁妤道歉。
姬燁妤伸手將這釵插ru她的發中,欣賞了下,滿意地點點頭,“嗯,這纔像樣了。”
安歌有些尷尬地笑笑,“皇后娘娘,爲何對安歌這樣好?”
姬燁妤笑道:“你是我的妹妹,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呢?”
因爲姬燁妤還要換裝和綰髮,安歌在長信宮逗留了一陣子,就主動告辭了。來到永安殿後,發現殿中已經有好些人了,大部分竟然都是她的熟人,可她得牢記自己現在是安歌而不是沈婥,只在宮人的引導下,來到一個位置上坐了下來。
“安姑娘好本事,竟然還能從那虎狼窩裡出來,看來金媽媽也不過如是,連到手的肥肉都能跑了。”
聲音有點熟,安歌擡眸一看,只覺得心裡頭騰地竄上一股怒火!
居然是姬小蝶,那個把她賣到櫻花楚館的姬小蝶!
她此時正用一種很是戲謔的目光看着她,明顯是一點都不將她放在眼裡。
安歌第一次見到害了人,在被害人坐在她面前的時候,她依然還能理直氣壯的人,從袖中將那份賣身契拿了出來,攤在桌上讓姬小蝶看清楚,然後當着她的面將賣身契撕碎了,“是,我的本事是不小,是以那金媽媽又算得了什麼!”
“這麼說來,你是覺得你可以與我一較高下了?”姬小蝶依舊笑嘻嘻的。
“沒興趣!不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安歌冷冷地道。
“唉呀,我好害怕呀,好像無意間,得罪了一個了不得的人啊!”姬小蝶嘴裡說着害怕,臉上可一點沒表現出來,甚至還在繼續挑釁。
安歌氣結,卻是長吸口氣,使自己鎮定下來,不再理她。
就在這時候,又有三個人進入大殿中,卻是那位在櫻花楚館闖下大禍的何佟之及其姐姐何嬛之,還有一位,是許久未見的姬家五小姐姬靜姝。
她今日打扮的像個公主,一襲粉色斜襟裙裾,手中抱着暖爐,珠翠滿頭,小臉上的脂胭被殿中熱氣一薰更加的粉紅了,一雙妙目微含笑意,她大概是知道自己很美的,是以目光大方與衆人接觸,並且向他們微微點頭。
目光落在安歌的臉上時,安歌正端了酒杯喝酒,姬靜姝的目光微微一凝,眼睛裡如同長了釘子,笑容也掛不住了。好在何嬛之已經牽着她坐到了安歌對面的位置,細查那位置竟比安歌低了兩分,姬靜姝更不舒服。
乾脆站起來,款款走到安歌的面前,“原來七妹也進宮來了?想必是隨着郡王爺一起進宮來的吧?”
安歌尚沒有回答,聽得姬小蝶道:“她與誰進宮,跟你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