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因爲潘玉兒長得像沈婥,他喜歡的只是潘玉兒的皮囊,只是自己欺騙自己,覺得沈婥還在他的身邊。
第二,他的確愛上了潘玉兒這個人。
第三,他明知道潘玉兒不是沈婥,但爲了得知潘玉兒的目的,或者是潘玉兒背後的那隻推手,因此與她敷衍。也有可能會利用潘玉兒反擊,總之,有人妄想騙過齊王,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就好像沒有人能夠從淳于光的手中奪回沈婥的屍體,卻只有齊王能夠不動聲色的辦到,而淳于光到現在都不知道沈婥的屍體已經落入齊王之手。之前他入陣之時,與自己的弟子聊天的時候,還沾沾自喜說絕沒有人能找到沈婥的屍體,除非他讓她出現。媛”
大概想到了淳于光說這話時的自負和得意,惹得皇后娘娘發笑起來,“這個光頭老頭兒,太小看現在的年輕人了哦。”
其實安歌心頭還是有疑問,他既然明明知道潘玉兒不是沈婥,爲何卻要拒絕掉她呢?並且說出那樣絕決的話,與她爲敵?
可惜這樣的問題,她不問出來,姬燁妤也不會想到的,畢竟她也不能完全知道安歌和曹炟之事的細節。
“他既然要跟隨我入陣,爲何我卻沒有見到他?反而他現在與曹煣和代弘文在一起?”安歌又低聲問道。
“擡棺材的家將,被換掉了兩個,曹煣和代弘文代替兩個家將擡棺材跟在曹炟的身後。當然這也是後來他們入陣後,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的,那代弘文倒也算個人物,於此間非常的熟悉,有他帶路,他們走的很順利,幾乎沒有觸動任何的機關。”
“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安歌問反。
“很簡單,齊王手中,有更多的龍形圖殘片,據我所說,至少有十五個。”
“他居然蒐集了這麼多的殘片?”
安歌驚訝之際,又暗忖,這麼說,代弘文手中竟有可能一個殘片也沒有,他出陣後倒是知道了殘片都在誰的手中,又推測這些人都會入陣,他只需要在陣中奪取殘片就行了。想想也是,龍形圖殘片多年來都是衆人想要奪取的東西,他剛剛出陣不久,如何能夠輕易得手?
這樣一想,立刻感覺到了曹炟此刻的危險。
只是代弘文奪取龍形圖殘片乃是爲了完全師命,他的師父就是她的師父,想到這一層,她心中頓時矛盾起來,一方面希望師兄代弘文真的能夠順利完成師父交待的事情,一方面卻又希望他不至於爲了奪取殘片而傷害了曹炟。
這時,攝魂壁上,畫面消失。
之後好一陣子都沒有什麼畫面出現。
“這麼說,八王爺曹煣與代弘文是一夥的了?”
皇后點點頭,又搖搖頭,接着說:“我大概能猜出曹煣想做什麼,他向來就是雄心勃勃,他與曹炟完全不同。但是代弘文此人來歷不明,目的不明,或許他只是爲了得到龍形圖殘片才暫時與曹煣合作。”她似乎也有什麼地方想不明白,這時候皺了皺眉頭。
一會兒又繼續道:“但是曹炟似乎是不想從陣中出去的了。”
這句讓安歌又吃了一驚,“爲何?”
皇后說:“大概他想留下來陪沈婥吧。若想避開皇上對沈婥的迫害,避開所有的流言和所有的危險,還有比這君山大陣更好的地方嗎?”
皇后的話讓安歌的心,狠狠一沉。
……
之後,安歌一直在求皇后告訴他,如今曹炟正在哪個位置。可惜皇后說,能夠找到她已經讓何麼麼很辛苦了,他們雖然能夠看到他們此刻的情景,但並不知道他們在哪裡,畢竟此陣之大,況古爍今,出去的話說不定就會迷路,況且現在也出不去了。
“爲什麼?”
皇后指指頭頂的圓洞,“這就是出入口,不過在何麼麼帶你進來後,我就讓她斬斷了繩索,現在沒有能夠攀爬出去的繩索了。”
“這,這是爲何?難道皇后娘娘打算不出去了嗎?”
“當然不是。只是我父親留下來的地圖中有交待,想找到君山之門,必然要到這攝魂殿來。這裡是他們最終的目的地,通過這裡,才能找到君山之門。若是他們夠聰明,自然能夠找到這裡來。就算別人找不到這裡,相信齊王也一定能夠找來。”
說完又安慰安歌,“你放心,我們準備了非常多的糧食,夠我們挨好幾個月的。”
看來皇后娘娘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你瘋了!曹炟半個月之內,必須得到血靈。”安歌終於被皇后逼得發起脾氣來,她難以置信地看着皇后。
“我沒瘋,我都是爲了你,你體內植有血靈,本該好好的養身體,如今卻四處奔波,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況且想救齊王,也得有秦神醫在啊,可是這次齊王並沒有帶秦神醫在身邊,但是我帶來了他。你在這裡等他,介時若他能夠趕來,自然是萬事俱備,可以救得了他。若他不能趕來,你出了攝魂殿,又自信能在如此諾大的術陣中與他相遇嗎?”
最終安歌被說服了,在這樣的時刻,盲目出擊不如在此等待。
而且攝魂殿是個好地方,她可以通過這裡,得到許多想要得到的答案。皇后很滿意地笑了笑,又道:“秦神醫此刻還沒醒,想必醒來後又得鬧。”
不用說,秦神醫是被皇后敲暈了硬綁來的,並且之後一直敲暈他。
安歌之前的目光一直被攝魂壁吸引,此刻再次打量這裡,才發現在攝魂殿的深處,陽光照不到的地方,似乎有個黑色的影子躺在地上。
安歌走近了看,果然就是秦神醫,果然還沒有醒。
皇后在身後幽幽地說:“他一醒,就會鬧着去找曹炟。”
皇后說到這裡嘆了聲,“這幾日我一共敲暈他四次,之所以將出口的繩索斬了,也有他的原因。”
皇后又嘆了聲,“一個一個,都是不讓人省心的。”
說完她似乎有點累了,打了個哈欠,歪倒在圓形石榻上,這石榻仔細一看,上面鋪着的東西也非凡品,厚厚的駱駱毛毯子上,一整張的老虎皮,虎頭在牀頭歪下來,皇后的腦袋就窩在虎頭下,乍一看倒像是在老虎的懷裡睡覺,十足一個華麗麗的貴公子模樣。
安歌想到自己剛纔也睡在這麼華麗的榻上,一時間忽然觸動了什麼心事。
反正此時真的是什麼也做不了,她也爬上榻來,窩我皇后的身邊,“皇后娘娘,你有沒有見過沈婥?”
皇后的眼睛本來已經眯上了,這時候又微睜開條縫兒,卻也並不看向安歌,只懶懶地道:“沒。”
“你不對她感到好奇嗎?傳說中,她是佐君奇女子,是應該當上皇后的,可是你取代了她的位置。我想着,若是她活着,一定會恨你。”
皇后的眼睛又閉上了,“難得你肯直接這樣問出來,這幾年,想問這個問題的人多了,但是沒人敢問,害怕我摘了他們的腦袋。不過,誰叫你是安歌呢?我可以摘任何人的腦袋,卻不能摘你的,我還得老老實實回答你的問題,我若不回答,說不定你這小腦瓜又在想着什麼,一定要睡不着覺了。”
皇后的語氣極是寵膩,安歌心裡當真恨她不起,又道:“你不想回答也沒什麼,想必不管是什麼樣的答案,對沈婥來說也不重要了。”
皇后卻又坐了起來,盯盯地看着安歌。
“歌兒,有時候,我覺得沈婥還活着。她的影子還在宮裡,如影隨行着每個人。”
安歌哦了聲,心想莫不是心裡愧疚,所以產生這種想法。
皇后卻又道:“其實我不是不想見她,這世上若說有一個人,特別想見她,那一定是我,可是我不能見她,自我知道,我有可能成爲曹煜的皇后的時候,我就知道那女子必死,雖然她的悲劇根源,乃是因爲她遇人不淑,但到底是我,去承接了她的命運,是以我不敢也不能去見她。”
“你是對她感到愧疚?”安歌又道。
“不,人生在世,命運都是自己選擇的。女人的悲劇是男人造成的,若說愧疚,也該曹煜對她愧疚而非是我。”
安歌有些明白她的想法,又不太明白,二人都有些心事重重地躺了下去。
“自古帝王情薄,她若活着,卻也未必幸福。”皇后說着,轉過身與安歌面對面,“但我若是男子,爲着自己所愛的女人,我必是什麼也能放棄的。”
說着還將一隻眼睛向安歌曖昧地眨了眨。
雖然彼此皆是女子,安歌的臉還是不由自主地紅了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