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你可知你已經死到臨頭,卻還在這裡危言聳聽?”姬靜姝根本不信她的話,不過看到她笑得有些危異,忽然想到安歌在安平郡的時候,從一個總受欺負的外室之女,搖身一變成爲懂風水的郡王妃的過程,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菟。
難道,眼前的女子,真的不是當初的那個安歌?
那麼安歌呢?!
她恐懼地盯着她看,失聲叫道:“快!快把這個賤人殺了!快點把她殺了!”
這幾個黑衣人圍了過來,姬靜姝得意地看着安歌,眼睛裡有一種即將泄恨的瘋狂喜悅,然而她的笑容漸漸凝在臉上,因爲這幾個黑衣人並沒有圍住安歌,反而到了她的周圍,有人將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能明顯地感覺到周圍的冰冷氛圍。
“你,你們——”她結巴着說不出話來,心裡卻明白,今日恐怕是自掘墳墓,比安歌又輸了一籌。
安歌走到她的面前,平靜地看着她的眼睛,“現在,帶我們去找郡王爺。”
姬靜姝冷冷地道:“我可以帶你找到他,但是你會饒我一命嗎?”
“我沒有殺人的嗜好,要了你的命對我沒有什麼意義,我要留着你,讓你也體會一下無助的感覺。”
姬靜姝也稍微冷靜了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人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她轉身道:“跟我來吧,我會讓你見到小郡王夏炚。”
一行人盡撿着僻靜的小路前行,安歌默默地看向周圍,都是熟悉的路,建章殿、長信宮、菊雅軒、未央殿等等,似乎姬靜姝在帶着他們兜圈子,但是安歌知道這條路是對的,因爲方向是對的,最後他們建章殿後面的一個長巷中,此巷平時沒有人過來,只是一道風口,冬天的時候很冷逖。
經過此巷之後,卻發現外面景色大異,居然又到了長信宮某處,再經過長信宮的長長走廊,到了長信宮內的一間藏寶閣,不過現在裡頭的珍寶都被挪了出去,是空屋子一間。一行人穿過藏寶閣,出來後卻到了一座假山處,姬靜姝按了某個機關,假山整個的移開,露出一扇躺在地上的大紅門,站在那裡看着這紅門是躺在地上的,但是等他們從上面走下來,這個門卻是立起起來的,門上掛着個大銅鎖,姬靜姝拿出鑰匙開門。
至此,安歌才明白爲什麼自己算準了方位,卻找不到地方,原來是這裡的建築很特異,這一處別苑到了這裡,原來方向是與上面的方向不一樣的,倒了個個兒,只是人站在上面時完全感覺不出改變了方向,只有走到門口,才能發現方向不對了。
而且這座門藏在假山下,的確敢是廢了些心思。三人進入院子裡,院子其實是半埋在地下的,這樣就顯得院牆特別高,再加上週圍植了很多樹,安歌忽然想起來這是哪裡了,長信宮後院原本有一片很茂密的樹林,此樹林從外觀看起來遮天蔽日,常年陰潮,但是夏天的時候很能給長信宮內帶來一種說不出的涼意,當時便知道這樹林植得很有些水平,是刻意植成如此的,卻沒想到樹林裡半藏着一個別苑。
想必姬靜姝當初住在長信宮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到這裡了,甚至後來她搬出長信宮,都有可能是她不願捲入這件事中,故意搬出去的,可以這麼說,皇帝想讓她搬出去,而她自己也想搬出去,於是借了那木拉之事,全了心意。
門打開後,幾個黑衣人依舊護送二人到了別苑內。
只聽得不遠處似乎有嫋嫋琴音,二人尋着琴音過去,只見在一角長廊下,一個白衣男子正在彈琴,衣袂隨風而起,長眉入鬢,眼眸如星,俊逸不凡,正是久已不見的小郡王夏炚。
夏炚擡眸看到了安歌,便怔住了,好半晌才喚出聲來,“歌兒……”
安歌應了聲,二人向彼此走近,接着便撲向對方,緊緊地擁住。此時此刻,任何的語言都是多餘的。
姬靜姝轉過了身,不看二人。
她是極聰明的,這時候並不逞那口舌之快,只是脣角帶着些許苦澀的笑意。腦海裡卻忽然出現曾經夏炚如天神般從金蟾口中救下她的情景。那似乎是很遙遠的事情了呢?如今的她,剩餘的只是算計,冰冷,曾經那個雖然很壞但好歹存了些天真的小丫頭,終究不見了。
夏炚攜着安歌坐在桌前,“歌兒,我知道有朝一日,你定會找到這裡來,沒想到卻是這樣的快。”
安歌笑着道:“郡王爺獨自在這裡,倒也是逍遙快活,這裡環境清幽,不受人打擾,這兩年怕是過得不錯呢。”
夏炚噗嗤笑了起來,“平生能夠偷此兩年閒,也當真是福氣,我總是在想,若有一日我出去了,定會懷念此間的一切。”
夏炚擡眼向姬靜姝看了眼,道:“靜妃娘娘也來了。”
姬靜姝向夏炚微微施了一禮,“好久不見,郡王爺一向可好。”
夏炚點了點頭,道:“沒想到你們姐妹二人倒是合好了。”
姬靜姝面色微顯難看,並不說什麼,安歌卻笑了下,“我之前就看過我們姐妹倆的八字,天生冥金犯衝,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卻哪裡有和好的可能?不過郡王爺,以後就是她住在這裡了,你自由了。”
姬靜姝聽聞,面色突變,顫聲道:“你,你說什麼?”
安歌卻並不多做解釋,只看着夏炚,夏炚俊眉微蹙,“歌兒,這裡守衛森嚴,雖然現在他們都沒有出來干涉,只不過是因爲我還在這裡面,只要我敢踏出去一步,定會引來上百殺手,在這兩年間,我已經試過多次了。”
安歌淡漠地道:“怕什麼,你即是自由了,自會有人代替你在這裡受罪。”
她說着話,目光已經看向姬靜姝,姬靜姝只得背心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然而看到安歌的眼睛,她知道自己這次是難脫魔掌了,氣急反笑,“七妹,不管你想怎樣對我,你都要想想後果,我是明公主的孃親,就算皇上再不喜歡我,終歸不會看着我這麼死去,他一定會查到底的!”
安歌笑得有些冷,“就怕他不查。”
之後,安歌拿出一條小蟲子,道:“這條小蟲子,原本是大巫師巫靈逸養的,當初我見這蟲子模樣兇悍可怕,然而卻是有趣得很,便暗中留了兩條養着,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說着,她的手一揚,那蟲子發出孩童嘶叫的恐怖聲音,直衝着姬靜姝的耳內撲去,姬靜姝痛得尖叫起來,一會兒便委頓在地,昏了過去。夏炚疑惑地看着,“歌兒,她是死了嗎?”
安歌走過去,將姬靜姝的身子扳過來,只見她的臉已經完全變成了夏炚的臉,夏炚見此情景,簡直驚異。
雖然知道安歌手段厲害,但如此詭異,還是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歌兒,這是——”
“這是人面蟲,這蟲子在姬靜姝的體內,從此以後,她就是你,代替你在這裡做牢。而你自由了。”
夏炚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再過了一個時辰,安歌給姬靜姝換上了夏炚的衣服,夏炚卻穿上了安歌帶來的婢女的衣裳,又一番打扮,竟然真的掩去了本來的面目,極像是個女子了。
這時候,姬靜姝也醒了,她先是驚訝地看着他們,之後又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裳,然後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七妹,你也太天真了,你以爲換了衣裳就——呃,我的聲音——”
姬靜姝話未說完,就覺得自己的聲音不對,分明是個男子的聲音,見安歌的臉上是淡淡的笑容,她忽然想到了什麼,迅速地跑到房間裡找了面銅鏡,發現鏡子裡的自己,一個白衣公子,眉目如畫,正是夏炚的模樣,這畫面很美麗,卻將姬靜姝嚇得心膽都要裂了。
她抱着自己的頭,瘋狂地尖叫起來……
這一生中,她從未有這一刻,這樣的恐懼過。
安歌和夏炚就在她的尖叫聲中緩緩走了出去,大門關上,鎖住銅鎖,將鑰匙丟到一邊的荒草溝裡。
就這樣,被關了兩年的夏炚,於這普通的春日裡,自由了。
因爲暫時無法出宮而去,所以夏炚被安排在肖婥那裡當了個近侍,肖婥是安歌的人,可是曹煜並不知道,在曹煜的心裡,姬靜姝與安歌是絕不可能合作的,而他當然更不知道他眼前的姬靜姝其實是肖婥。
所以當他發現肖婥身邊有個陌生的宮人時,也並未引起他的注意。反而那晚倒來到了安歌的房間,二人抹去俗禮,他直接問安歌:“你去了臥龍苑?”
安歌倒不知道長信宮關着夏炚的別苑是有名字的,不由怔了下。
聽得曹煜又道:“夏炚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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