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蛋,你兩天沒吃飯了,肚子一定很餓吧,這裡有你最愛吃的紅燒肉,張嘴,我餵你吃?”秦嶺用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牛蛋的嘴邊,但是牛蛋根本沒有一點反應,更沒有張嘴。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你都二天沒吃飯了,再這樣下去會餓死的。”
“來,這紅燒肉可香了!”
……
可惜任憑秦嶺說破了大天,牛蛋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目光呆滯的坐着,一動也不動。秦嶺知道這是牛蛋把自己的靈魂封閉了起來,不想接受他爹孃已經死去的現實。
“必須把他內心的壁壘打破,不然他就完了。”秦嶺眉頭緊鎖,在心裡暗暗思考着辦法。他思來想去,覺得用什麼方法都沒有用,只能用最直接、最殘忍的方法,才能讓牛蛋清醒過來。
“牛蛋,你爹孃死了,你爹孃被韃子殺死了!”秦嶺站在牛蛋面前,大聲的喊叫着。
終於牛蛋有了一絲反應,他擡起目光呆滯的雙眼看着眼前的秦嶺。
“你爹孃被韃子殺死了,你永遠也見不到他們了。”秦嶺再次一個字一個字清淅的說道。
吼……
牛蛋的雙眼瞬間變得血紅,嘴裡如同野獸般的嘶吼了一聲,隨後直接朝着秦嶺撲了過去。秦嶺在刺激牛蛋之前,就有所準備,所以當牛蛋撲過來的時候,他身體急速的朝後一退,躲過了牛蛋的這一撲。
牛蛋雙手抱空,直接砰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你爹孃已經被韃子殺死了,你如果還是一個男子漢的話,就好好活下去,好好習武,等長大了,再給他們報仇。”秦嶺還沒等牛蛋從地上爬起來,直接躍到了他的後背上,兩隻手死命的按住他的肩膀,在其耳邊大聲的吼道。
“我不聽,我爹孃沒死!”牛蛋的身體猛烈的掙扎起來,迸發出一股大力,直接將騎在他後背上的秦嶺給掀翻了出去。
撲通!
秦嶺的身體摔在地上,接着他看到一個龐大的身影壓了下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牛蛋的嘶吼聲:“我不信,我不信,你這個壞人!”
砰砰砰……
如同雨點般的拳頭朝着秦嶺的臉上傾泄而來,他馬上雙臂抱頭,雙肘護胸,承受着牛蛋力量沉重的攻擊,同時嘴裡仍然在吼叫着:“你爹孃被韃子殺死了,被韃子殺死了!”
“你閉嘴!”牛蛋發瘋般的揮舞着拳頭,朝着秦嶺的腦袋搗來。
啪啪啪……
秦嶺的雙臂,每挨牛蛋一拳,都讓他感覺一陣刺骨般的疼痛,如果放在幾個月之前,能被牛蛋給打折胳膊。幾十拳過後,秦嶺感覺牛蛋的力量越來越小,攻擊的頻率也在減緩,這說明牛蛋的瘋狂之力快要過去了,畢竟他二天沒有吃飯,完全憑着一股瘋力在揮舞拳頭。
砰!
又過了幾息,秦嶺抓住一個機會,右拳用盡全力,朝身體上方的牛蛋搗了過去,直接打在他的下巴上,打得他腦袋朝後一揚,下一息,秦嶺的身體在地上猛然一彈,直接將身上的牛蛋掀翻了下去,隨後他的身體順勢騎在了牛蛋的身上,同時左右開弓,朝着牛蛋的臉頰打了下去。
“你給我清醒一點,給我清醒一點,是男人就把這血海深仇深深的埋在心裡,拼命的習武,長大之後,再找韃子報仇。”
砰砰……
秦嶺一拳接一拳的打了下去,直打得牛蛋滿臉是血,才停下來,此時的牛蛋已經被打暈了過去。
呼哧!呼哧……
秦嶺也累的不輕,直接成大字型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同時心裡暗暗想着:“牛蛋,我的好兄弟,你可一定要挺過去,所有人的仇咱都記在心裡,早晚有一天,我會帶着你去找韃子報仇雪恨的。”
犯我漢族子民者,雖遠必誅!
喘息了一會,秦嶺坐了起來,他先看了一下自己紅腫的雙臂,這是剛纔被牛蛋拳頭打的,他輕輕的按了按,骨頭沒斷,只是皮外傷,過幾天就能好,隨後站起身來,將暈過去的牛蛋拖上了牀。
當天晚上秦嶺就住在牛蛋家裡,那碗紅燒肉他也沒有胃口吃,僅僅喝了碗野菜湯,吃了半個白麪饃。
第二天一早,秦嶺就招呼着人,將牛蛋爹孃的棺材擡到了早已經挖好的墳地裡埋了。等他回來的時候,牛蛋已經甦醒了過來,呆呆的坐在牀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看到他從外邊走進來,開口說:“秦嶺,我餓了。”
“呃?”秦嶺沒想到牛蛋開口說話了,這是一個好兆頭,於是他急忙從昨晚的飯盒裡拿出那碗紅燒肉,還有剩下的五個半白麪饃,放在牛蛋面前,說:“都是你的,吃吧!”
三天沒吃飯的牛蛋,真是餓極了,一口吃了半個饃,隨後用手抓起來碗裡的紅燒肉就往嘴裡塞。
“慢點吃,不急,以後想吃,叫小楠天天給你做。”
“秦嶺,我怎麼感覺自己的臉很不舒服?”牛蛋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的對秦嶺詢問道,敢情昨天的事情他都不記得了。
“呃……你昨天自己摔倒了,把臉磕腫了。”秦嶺沉吟了一會,回答道。
“難怪今天早晨起來,我感覺自己的臉木木的,很不舒服,原來腫了。”牛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秦嶺撓了撓後腦勺,裂着嘴笑了笑,沒有說話,不過心裡卻暗道:“我昨天那是爲了讓你清醒過來,你別怪我,好兄弟,一輩子,以後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
牛蛋將五個半白麪饃和一碗紅燒肉全部吃光了,然後打了一個飽嗝,站起身來,看着秦嶺,說:“秦嶺,我爹孃埋在那裡?”
“這……”秦嶺盯着牛蛋的雙眼,看他此時是否正常。
“你昨天說的對,要把仇深深的埋在心裡,等長大以後再找韃子算賬,我已經沒事了。”牛蛋露出他那標誌性的憨厚笑容,開口講道。
“你妹啊!我說的話你倒是記住了,怎麼不記着你的臉是被我打的呢?”秦嶺心裡一陣疑惑,更加認真的盯着牛蛋看了起來:“你真沒事了?那昨天的事情,你記着多少?”
“就記着你說我爹孃已經被韃子殺死了,我再傷心難過也見不到他們了,如果想讓他們瞑目,就必須把仇恨深深的埋在心裡,等以後有了本事再找韃子清算,這樣才能對得起我爹孃的在天之靈。”牛蛋眨了一下眼睛,回答道。
“呃?我昨天有說過這麼多話嗎?”秦嶺一愣,再次撓了撓腦袋,他已經被牛蛋搞糊塗了:“殺父弒母之仇,不能不報,不然天理不容,所以你不能再像前兩天那樣了,你要保證,不然我不帶你去。”秦嶺鄭重的對牛蛋說道。
“我保證!”
隨後秦嶺帶着牛蛋來到了他爹孃的墳前,牛蛋果然很正常,給他爹孃上了香、燒了紙,流着淚說了一個上午的話,等中午回來的時候,已經一切正常。
牛蛋不想一個人住,於是拿着自己的東西來到了秦嶺的獨門小院。本來這小院,秦嶺和小楠兩人住剛好,現在多出一個虎子,已經很爲難了。秦嶺讓虎子住在柴房裡,不過柴房已經收拾乾淨,牀是剛買的,被子是乾淨的,也算不錯,可是牛蛋再住過來,實在沒地方睡了。
“我跟秦嶺睡一屋。”牛蛋倒是不客氣,直接將自己的包裹和被褥拿到了秦嶺的屋裡。秦嶺一直都自己一個人睡慣了,並不想跟牛蛋一塊睡,但是也不能拒絕,於是只好先這樣了。
安頓好牛蛋之後,他把三人召集了起來。
“牛蛋,你以後每天仍然去隔壁村找趙老四習武,這是二兩銀子,你直接給他,算做一年的糧食。”秦嶺拿出二兩散碎銀子遞到了牛蛋手裡。
“嗯!”牛蛋伸手接過銀子,揣在懷裡。
“還有,我教你的那三式絕招,每天晚上都要勤加練習。”秦嶺看到牛蛋把銀子放好,又特意對其囑咐道。
牛蛋點了點頭,其實不用秦嶺囑咐,他都已經決定要拼了命的習武,因爲他要爲爹孃報仇。
“小楠,現在我任命你爲後勤主管。”秦嶺隨後轉頭朝着小楠看去。
“哥,什麼是後勤主管?”小楠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後勤主管就是管吃、管穿、管住的官。”秦嶺解釋道。
“我保證讓三位哥哥吃好、穿好、住好。”小楠一本正經的說道。
“呵呵!”秦嶺、牛蛋和虎子三人都笑了起來。
“給!這是八兩銀子,一個月的費用,你必須保證把它花光。”秦嶺拿出八兩散碎銀子遞到了小楠手裡。
“這麼多?八兩銀子一年都花不完啊。”小楠看着手裡的銀子,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怎麼花是你的事,但是必須保證花完,並且保證我們四個人和赤影都吃好。”秦嶺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根本不給小楠討價還價的餘地。
“我要天天吃紅燒肉。”牛蛋直接喊了起來,他從小跟秦嶺一塊長大,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客氣。虎子眼睛裡也是一陣發亮,這幾天的伙食比他以前吃得好一百倍,雖然此時他也有自己想吃的東西,但是並沒有說出來。
“紅燒肉是必須的,還有魚,每三天也要吃頓魚。”秦嶺建議道,北方不像南方,又加上大旱,所以魚比肉貴很多。
最終在四個人的商定之中,每天的伙食定了下來,首先他們決定去買兩隻母羊,這樣每天早晨都有羊奶喝,本來秦嶺想買奶牛的,但是附近根本沒有奶牛出售,同時中午和晚上必須有肉吃,每三天還要吃一頓魚,至於赤影,它的伙食也增加了,除了麥皮和麥杆之外,每天都有一頓摻雜鹽巴的黑豆吃。
“虎子,你也要習武,不過要等我師傅來了之後,再安排。”秦嶺最後對虎子說道。
“是,一切都聽大哥的安排。”
其實秦嶺也可以讓虎子去跟臨村的趙老四學習武藝,但是趙老四一開始教得都是一些花拳繡腿,完全是浪費時間,牛蛋自己去也就夠了,因爲秦嶺的安排,牛蛋是要做趙老四關門弟子的,虎子再去完全是浪費時間。
在秦嶺的計劃之中,牛蛋和虎子以後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不過兩人的側重點不同,牛蛋是一員衝鋒陷陣的猛將,而虎子則是自己的近衛隊長。
“等師傅來了,得讓他制定出戰場上最好用的幾招武藝,然後好用來培養自己的親兵。”秦嶺在心裡暗暗的思考着,隨後幾天,他在焦急等待着師傅楊嘯林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