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奚止開車, 他們三個人在禮拜天的晚上11點上了高速，一路往南縣去了。
“那個小趙的，還說什麼了？”沈畫有些着急。
陶梓的臉色很白, 車裡的冷風吹的她一直在發抖, 奚止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然後把空調給關了。
“別緊張, 到了就知道了。”
陶梓喃喃道:“他只說有了消息, 具體是怎樣的消息要明天見了他才能知道…”
沈畫面上焦急，宋惜已經來來去去跟他們說了幾遍那個小趙的話了，可他還是止不住的擔心, 他的姐姐，到底會是怎樣的消息…會不會跟陶梓姐一樣…
他驚恐的發現自己已經相信了陶梓姐的死亡。
是的, 信了, 不信又怎樣？
沈畫皺着眉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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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陶梓的眼底乾乾的, 卻又紅又腫。
奚止沉默不語，只是把貼在宋惜臉上的手放了下來, 輕輕的蓋在她的手腕上一下又一下的拍着。
他手掌的溫度順着陶梓的手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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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天空泛白的清晨抵達了南縣，三個人沒有去酒店，黑色的越野車就停在了那間小茶館的門口，鐵門緊閉，除了清早打掃的環衛工人以外沒了半個人影。
奚止從後座拿了條薄毯蓋在宋惜身上, 低聲說:“睡一會。”
沈畫閉着眼睛靠在後座的玻璃上, 他的睫毛正微微發抖, 眼下已經有了淡淡的烏青, 這路上的六個小時已經把他們折磨的精疲力盡。
陶梓淡淡的搖搖頭, “你睡一會吧，沈畫, 你也睡一會，我來等小趙的電話。”
後座沒聲音，沈畫並沒有回答。
奚止的臉上也有淡淡的疲倦，卻還搖頭，他拿過宋惜的手機說:“我來等，你閉眼靠一會兒。”
這樣的安靜的清晨，一夜未睡的陶梓感官被無限放大，胸口裡心臟的跳動聲不停的鑽進耳朵裡，她不停的舔着乾澀的嘴脣，不安又急躁。
想象力還是不可抑制的發酵出來。
沈藝還活着嗎？她…她這兩年…是不是落在了跟自己一樣的境地裡...她能撐下來嗎...
陶梓無力的倒在副駕駛的座位上，低低的偏過頭，眼角的淚又一滴滴的砸在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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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惜的手機響起，後排的沈畫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不是小趙，是李蘭之。
陶梓按了掛斷，回了一條消息，說今天自己不去學校了。
李蘭之問了一句怎麼回事後，陶梓就沒再回過了，手機重新被她捏在了手上。
沈畫問: “幾點了？”
奚止擡手看了看時間說:“馬上9點半了。”
“宋惜，你給那個人打個電話。”
陶梓搖頭，“他不讓我打電話，我半個小時前已經給他發消息了，我們再等等。”
沈畫揉了揉頭髮，聲音又沙又啞，“這要等到什麼時候！”
“再等等……”陶梓望了一眼茶館緊閉的大門，彷彿喃喃自語一般道:“再等等……他會給我打電話的……”
奚止回頭看了眼沈畫，對宋惜說:“要吃點東西嗎？我去買一些。”
“不用了。”陶梓搖頭，她滿心滿眼全在手機上，根本吃不下東西。
奚止微微皺眉，還是下車去買了點早飯，拿進來的時候還冒着熱氣，他塞到沈畫的手上低聲說:“吃不下也吃點，你姐還等你呢。”
沈畫呆呆的捏住奚止遞過來的塑料袋，嘴角抿成了線。
宋惜的那份早飯幾乎是奚止一口一口喂進去，她機械般的嚼上幾口就嚥了下去，吃了一小半就推開了，“我不吃了…他怎麼一直沒回消息…會不會……”陶梓扯住奚止的胳膊，半個字也說不出。
“不會的。”奚止伸手把她攬進了懷裡，“別擔心了，有了消息是好事。”
“對…對…是好事……”陶梓的下巴磕在奚止的肩頭，“一定是好消息……她一定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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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趙在中午12點來了茶館，沒一會宋惜的手機就響了。
“二樓，202包間，你們進來吧。”
奚止牽着宋惜冰涼的手走在前面，沈畫跟在後面，三人在焦急的等待後終於踏進了茶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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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趙大哥……”陶梓不停的舔着嘴，“她…”
小趙也不想多說廢話，他點了根菸，慢慢道:“你們家丟的那個女孩，確實在我們村裡。”
陶梓幾乎在一瞬間抓緊了座椅扶手站了起來，“你確定嗎？”
沈畫握緊了拳，眼裡泛紅，聲音乾啞:“你是說，我姐她……”
小趙吐了口煙：“是的……我看見了你們照片上的這個人。”
“她……”陶梓的嘴有些軟，拼命才說道:“活着嗎？”
“活着。”
小趙短短的兩個字讓陶梓長舒了口氣。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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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哪？我姐在哪？你帶我們去，多少錢我家都出！”沈畫激動的站了起來。
小趙皺着眉搖了搖頭，對沈畫擺擺手，“你先坐下，這個事…”
“這個事吧…怎麼說呢...”小趙深深的嘆了口氣，“她運氣還算不錯，買他的那個人家，兒子是個老實人，有些膽小，我也是無意中聽我堂姐說起來，後來找了個藉口去他家看了看…跟你照片上那個人一模一樣，不過，我也沒有跟她說到話……這個吧……”
“是她，肯定是我姐！”
“趙大哥，你說吧…我們聽着……她怎麼樣了？”陶梓問，並對沈畫擺擺手，讓他先坐下。
“那家兒子是我小時候的一個玩伴，唉，我也是看你們找人心切，實在也是可憐…我跟他喝了點酒，三番五次的找了些由頭，我們那個村子啊，窮，出來的沒幾個，都是些沒見識的鄉下人，見我在城裡還算賺了些錢，他家也客氣，他爹還說兒媳婦也是城裡來的，這不，到現在也就生了個丫頭…”
饒是心裡有了準備，陶梓的腦子還是瞬間空白。
生了個丫頭…沈藝她生了個女孩…
陶梓是見過的，見過那些沒生出兒子的女人過着怎樣的日子…
沈畫蒼白的臉上滿是震驚，“你說什麼…我姐她生…”
“唉……”小趙面露覆雜，又點了根菸，似乎在組織自己的語言，良久才又說:“她生的這個孩子…不是跟我這個同鄉生的…而是……”
小趙艱難的吐了口煙，抿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