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突然大喊一聲:“快跑!”
我推開張月,立馬就跑,口中喊道:“你別跟來了,危險!”
誰知張月小妮子竟然毫不容易的追了上來,問:“什麼危險?”
我氣得差點栽倒,只得喊道:“你先跑,等會告訴你。”
張月點了點頭,然後加速向前跑去,張雪更是沒了影子。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要再來一次馬拉松式的長跑了,如果這次能脫困的話,我以後再也不跑步了。
但是不知從哪裡又涌出一股力氣,我竟然還是跑了起來,這也許就是我潛力爆發的時候。
天上的雲不知何時翻滾起來,雲層越來越厚,陽光也微弱起來,最後天竟然也黑了。
但是周圍的人竟然沒有注意,難道他們看不到?
張月這時已經停在前面等我,我跑到跟前時問:“你看現在天黑了嗎?”
“現在才幾點就天黑,你說什麼呢?”聽了張月的話,我意識到此刻的異象真的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
我對張月說:“快跑,別回頭!”
張月卻並沒有跑,問道:“又出什麼事了?”
在我的眼睛裡,天已經越來越黑,張月的臉也有些暗了下來。天上響起雷聲,耳邊的大風呼嘯着。我感覺自己已經站不穩了,好像世界末日來臨一般。
大地開始顫抖,一條裂縫斜從馬路上斜着裂開,越來越大,許多人掉了下去,無數的樓房倒塌下去,我耳朵裡是巨大的轟鳴。
“小亮,你怎麼了?”張月一個勁的搖着我,聲音中滿是擔心。
“張月,你看到了嗎?”我膽戰心驚的問。
“看見什麼啊,小亮,你到底看見什麼了?”張月焦急的搖晃着我。
我聽了張月的話,忙對自己說,一切都是幻覺,沒事的,然後轉身對張月笑道:“沒什麼……”
話說了一般,我發現此刻在我面前的,哪裡是什麼張雪啊!我看見一個陰森的紅衣女鬼,她臉色蒼白的可怕,嘴脣卻像鮮血一樣紅,這個女鬼我是見過的。
我和老二第一次在山莊撞鬼,就是她!
我嚇的大叫一聲,跳起來拔腿就跑。
身後張月大叫:“小亮,你怎麼了?”
我回頭看去,卻只看到黑暗中那個紅衣女鬼正向我陰森的招手。
這一刻,我徹底慌了。眼前的一切那麼真實,就算是在夢裡我也會被嚇醒來。我拼命地跑,天上電閃雷鳴,地上地動山搖。街上的人好像都消失了,只有一個個恐怖的影子在我面前出現。
猶如末日的大街上,一個一個透明的身影,不停的向我逼近。他們有的身上滿是鮮血,有些斷手斷腳,各式各樣的人,他們全都用一種看待晚餐的眼神看着我,慢慢向我走來。
也許我膽子不小,也許我經歷了這麼多可怕的事後,對恐懼應該有了遠勝常人的抵抗力,可是當一個人的心被打亂的時候,他再想冷靜下來就不那麼容易了。
如果說之前我爆發潛力,是因爲體內分泌的腎上腺素,那麼此刻我身體裡的腎上腺素好像全都成了興奮劑,我不停的跑,不停的叫。
身後,張月的聲音緊緊跟着我。她在叫我停下,可是我停不下來。
我脖子上的戲彩珠突然亮了起來,光芒雖然微弱,可是這股光卻像一條清泉緩緩流淌進我心裡,耳邊突然有個聲音如晨鐘暮鼓般響起,這個聲音很蒼老,但是卻透出一股莊嚴祥和的氣息,他說:“閉上眼睛吧,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依言閉上眼睛,漸漸冷靜下來。這時張月的聲音也接近了,她過來也是一把將我的眼睛蒙上,嘴裡喊道:“你別看,什麼都沒有。”
我點了點頭,張雪不知什麼時候又跑了回來,她說:“你千萬別睜眼,否則會被幻覺嚇死。”
我知道她沒有嚇唬我,剛纔我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停止跳動。
我閉着眼,耳邊的一切混亂漸漸的靜了下來。沒有了雷鳴電閃的聲音,沒有了山崩地裂的轟鳴,四周恢復了正常。
過了很久,張月才鬆開了我的眼睛,我慢慢的睜開眼睛,已經沒有什麼異常了。剛纔的一切的確都是幻覺。
張雪狠狠瞪了我一眼,扭頭走了。
那個鬼差走了?
我看見張雪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黑色的瓶子,便快步跑上去拉住她,問:“你手裡拿着的是什麼?”
張雪厭惡的瞪我一眼,閃過我,繼續往前走。我再次拉住她,她猛地轉身,大聲說:“你要是再囉嗦,我就把瓶子砸了。讓裡面的鬼差殺了你!”
“你是說剛纔那個鬼差讓你抓到這個瓶子裡去了?”我難以置信,看了看她手裡那個黑色的瓶子。
張雪白我一眼,根本不願多說,甩開我就走。我想既然清水已經找上了我,那以後見面的機會多的是,便不再攔她。我一定會想辦法結束這一切,包括他們的陰謀。
沒事以後,我開始兩腿發軟,索性做到馬路牙子上休息。張月走了過來,看了我好一會兒,才說:“你臉色好難看。”
我擺擺手,掏出電話給王海波打過去,得知何楊已經被他送到醫院這才放心下來。
掛了電話,我繼續坐着,掏出煙來點上。張月卻一把將我拉起來,她皺眉說道:“你腿上還流血呢,還不趕緊找地方包紮一下。”
“不用了吧,傷口已經快凝固了。”我實在不想站起來,就想做着多休息一會兒。可是張月根本不聽我多說,不由分說抓着我就走。
我身子虛脫沒有力氣反抗,只能任由她拉着。
“這前面好像有個衛生所。”她自言自語,拉着我快步往前走。
果然被她說中,十字路口的確有個衛生所。張月帶着我進了衛生所,將腿上的傷口處理了一下。
出來時,她衝我說:“王小亮,你還不趕快找地方洗洗,你看你那臉。”
我恍然大悟,自己這幅樣子的確有礙觀瞻。我去了躺洗手間,對着鏡子洗了個乾淨,將被風吹得老高的頭髮理整齊。
出了洗手間,又變回了玉樹臨風的真面目。張月等在外面,我倆一道出了衛生所。
我看了眼張月笑着問:“怎麼樣,現在是不是帥多了?”
張月沒好氣的看看我,說:“好啦,現在還不把一切都告訴我?”
我沉吟一下,說:“月姑娘,我不是已經讓你不要跟蹤張雪嗎,你怎麼不聽?還有,你是怎麼找到她的?”
張月哼了一聲,說:“我是碰巧遇上的你們的,你倒說說,你們倆怎麼在一起拉拉扯扯的?”
我笑看着她,不說話,張月與我對視了一會兒,臉便紅了。
我不禁也笑了,問:“你怎麼了,臉紅什麼?”
“你別岔開話題,你跟張雪到底怎麼回事?”張月瞪我一眼,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
我嘆了口氣,將剛纔被鬼差追殺的經過說給她聽。說道張雪出現,她突然打斷我,問:“她爲什麼要救你?她殺你都來不及,爲什麼要救你?”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但當時的情況也容不得我多想。”
張月定定的看着我,彷彿要從我眼睛裡找出什麼來一般,良久,她說:“你撒謊,你一定有事瞞着我。”
我無奈的攤了攤手,衝她笑了笑,往回走。張月追上來,拉住我,說:“你今天不說清楚,就不準走!”
“你最好不要管了,跟你沒多大關係。”我斟酌了一下語句,輕聲說道。
“誰說跟我沒關係,張雪差點在我家殺了我!”張月聲音倏的拔高。
我忙說:“你放心,我會跟她說讓她不要再傷害你了。”
“你不是說你們沒關係嗎?你去跟她說,憑什麼呀?你還敢說你跟張雪沒事?”張月指着我的鼻子,一聲聲的質問我。
“夠了!你別喊了!”我不禁也火了,這幾個小時發生的事情我自己還沒有消化呢,張雪在幾個小時前的確是想殺我,可是我現在竟又被清水逼迫去做不願意的事情,成了他們的“同夥”,這中間老二也跟我鬧翻,我心情差到了家,早就煩躁不堪了。
張月被我吼住,呆呆的看着我,我意識到自己話有些重,遲疑了下,還是說:“對不起,不是我不告訴你。只是這期間發生的事情我自己還沒搞清楚,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對不起。”
我正說着,張月的眼淚掉了下來。這可嚇壞我了,這樣一個身手不凡,性格堅強的女孩子竟然在我面前落淚,我吃驚不小。忙一個勁的道歉。
可是她的眼淚好像決堤一樣,一流出來就收不住了。
“王小亮,你混蛋!”說完,她轉身跑了出去。
我一個人愣在原地,好長時間纔回過神來。
我一個人順着馬路牙子,慢慢走到酒吧。酒吧門已經開了,現在還不到營業的時間,可是我已經看見陳經理坐在店裡。
他見了我,忙熱情地打招呼,好像很久沒見面的老朋友。其實我們天天見,可是今天不一樣,我知道他有話要對我說。
“小亮,坐。”陳經理熱情地將我拉到一個座位上,到了酒,還給我點上煙。
我抽了口煙,將被子裡的酒喝完。陳經理又給我把酒倒滿,推心置腹的說道:“小亮,以後咱們就真的是自己人了。這酒吧今後就交給你了。來,咱倆乾一杯,算是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