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謝天龍的分析,我陷入了沉默當中。
可能是覺得我遲疑,魏偉低聲道:“大哥,對方沒幾個人,除了體格子比咱家兄弟健壯一些,其他素質也就一般般,如果你放心的話,讓我衝鋒,最多兩個回合,指定把他們的木屋子搗成蜂窩煤。”
“用你衝個雞毛鋒,家裡沒大人了啊?操!”謝天龍白楞一眼,朝着我道:“有什麼顧及的話,你直接跟我講,打叢林戰我是行家,需要個怎樣的效果,你也完全可以指明,能辦不能辦的,我都全力以赴!”
“容我想想。”我擺擺手打斷。
凝視着遠方的天邊,我咬着菸嘴,陷入怔怔沉思當中。
目前困擾我的就兩件事情,第一,姚軍旗究竟身陷何方,如果他在那幫老毛子的手裡,我發起一次不計代價的衝鋒,那肯定是值中值,可他要是不在的話,我等於直接把我倆對林梓的仇恨攬到自己身上。
就事論事,我和林梓、輝煌公司的仇恨肯定是不共戴天,但如果是我單方面的話,我肯定能忍就忍,我是頭狼家的,但頭狼家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我不會因爲自己的所經所歷而做影響全局的事情。
第二,那幫老毛子明知道我和姚軍旗都跑了,竟然還呆在林場裡,他們究竟圖什麼?難道不怕被我們所報復麼?
我分析着,他們不走只有兩個可能,要麼是覺得自己足夠牛叉,完全可以應付我們的任何暴風驟雨,要麼就是林場有什麼他們不可割捨、至少是現在沒辦法拋棄的重要東西。
“朗朗,你想什麼呢?”
地藏拿胳膊捅咕我一下發問。
我將已經熄滅的菸蒂丟掉,又給自己續上一支,舔舐嘴角發問:“迪哥,你們這幾天有沒有發現過姚軍旗?”
“沒有。”地藏看了眼其他兄弟,很直接的搖搖腦袋:“這片林場實在太大了,說句不誇張的,我們這幫人到現在爲止都沒完全探測明白,南部、北部又全是村莊,很多時候只能摸黑進行。”
“南部、北部都挨着村莊?”我立時間愣了一下。
之前呂老大跟我們說過,方圓幾百裡都荒無人煙,合着是哄我倆玩的。
“對唄,咱們目前處於西南位置,所在的這個村子很小,但也有二三百口子人,這周邊類似這樣的村寨有很多。”魏偉笑了笑道:“大哥,你純屬倒黴到極點的類型,我們發現你的地方,周邊就有幾個小村莊。”
“靠。”我拍了拍腦門子臭罵。
“我是在林子裡迷路的,加上受傷,摸索了好多天才找出來。”我輕聲道:“你們說,如果一個人在不受傷,又體力比較充沛的情況下,能不能順利走出來?”
“完全沒問題,這片林場大歸大,但並沒什麼猛獸存在。”謝天龍篤定道:“如果身體健康的情況下,認準一個方向走,我感覺至多也就一天左右就可以找到一個村子,這還包括身後有追兵,躲躲藏藏的情況下。”
“也就是說,姚軍旗十有八九已經逃出生天?”我抿着嘴角道:“那也不對啊,如果他比我先逃出來,爲什麼一直沒有給國內遞點,呂老大那幫人似乎仍舊在找他。”
“怎麼說呢,人和人不同,運氣和運氣也完全不一樣,我剛剛說的那些玩意兒都屬於常規行爲,不包括一些人爲因素,我打個比方啊,林子裡有不少捕獸夾,倘若姚軍旗踩中,那後果你們自己想象,另外林子裡的地勢不一,有兩三米深的山坳,也有八九米高的峭壁,鬼知道姚軍旗..”
謝天龍沒有把話是活完,但意思已經非常明白。
“呼..”我吐了口濁氣,再一次陷入猶豫之中。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魏偉將他的手機遞給我:“大哥,皇上哥的電話。”
“喂?”我馬上接了起來。
“曹尼瑪得,你還活着呢,你咋不等死了再給我託夢呢。”電話那頭,錢龍像是吃了二斤白火藥似的暴躁:“你特麼有沒有點心啊,明明脫困了,咋就不知道給我來個電話,我和樂子、瘋子、波姐都擱家裡準備給你擺靈堂了,操!”
“我死了,你不徹底變成孤兒了嘛。”知道這傢伙擔心我,我笑罵一句:“別墨叨昂,有啥事情直接說。”
錢龍長吁一口氣:“姚華死了,今天上午的事情,死在自己的家裡,服毒自殺!他死之前上好幾個相關單位舉報、自首他們海運公司存在巨大的違法、洗金行爲,也甩出來不少實錘證據直指林梓一系。”
“死了?”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對,我親自去太平間驗證過,屍體涼的跟冰棍一樣。”錢龍咬着牙豁子道:“這段時間,姚軍旗他們的海運公司鬧得不可開交,先是爆料姚華一系多名重要股東發生各種意外,有的讓舉報被抓,有的發生車禍,還有的跟小流氓發生毆鬥被捅死,草特麼的,別的我就不說了,光是跟小流氓鬥毆這一條,打死我都不信,海運公司那幫股東身價最低的都是千萬起步,怎麼可能跟小盲流子嘰嘰歪歪,十有八九是輝煌公司動的手腳。”
“你繼續往下說。”我搓了搓下巴頦道。
“我聽說哈,只是聽說,消息真不真實不好確定。”錢龍壓低聲音道:“最近一週,姚華一系光是明裡暗裡丟掉的股份至少在百分之二十以上,他們總共才握着百分之四十,剛剛我們哥幾個研究,十有八九是姚華急眼了,直接奔着玉石俱焚去的,想着公司他們握不住,林梓一脈也別想捏牢,纔會抖落出這麼多證據。”
我摸了摸擰成肉疙瘩一般的眉梢道:“那賀家呢?賀來最近有什麼動靜,他們和輝煌公司的樑子揭過去了?”
“揭個蛋蛋,據說今早上還在羅湖區一家西餐廳發生了械鬥,雙方都被抓了不少人。”錢龍破口大罵:“你說輝煌公司是不是在作死,一邊配合着林梓傾吞人家姚軍旗的產業,一邊又跟賀來宣戰,還打算把咱們也拉近漩渦裡,我琢磨着,今晚上帶幾個兄弟給李倬禹來點驚喜。”
“別碰李倬禹和洪震天,要懟直接懟敖輝。”我馬上提高調門道:“沒什麼意外的話,輝煌公司內部差不多失控了,搞出來這麼多動靜,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李倬禹想拉出來單幹,這種時候咱得助他一臂之力。”
敖輝那種幾乎能當我叔伯輩兒的老狐狸,比誰都明白,想要長久發展絕對不能四面樹敵,可現在的做法卻背道而馳,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對輝煌公司失去了掌控,至少在鵬城是這樣的,這種情況下,我們整李倬禹那就是在幫助敖輝,所以我指定不能如他所願。
結束通話以後,我又點燃一支菸,使勁裹了一口。
“有沒有完了,一頓飯你抽幾根了?”誰知道這時候,一隻芊芊玉手直接將菸捲從我嘴邊奪了過去。
我昂頭望去,見到王影正掐腰氣呼呼的注視我:“王朗,你就算不替自己考慮,能不能也爲別人着想一下,讓人家抽你的二手菸,你不覺得臉紅嗎?”
“又沒讓你抽,你急個啥眼?”我一頭霧水的嘟囔。
“怎麼沒有,我在廚房呢,抽油煙機把你的二手菸抽進去了。”王影小臉一紅,不耐煩的嬌喝:“你爸和你媳婦忙着說家常顧不上你,我一個外人可沒那麼多講究,想抽菸你滾到五里地開外,想死也請死遠一點,不要給任何人蛛絲馬跡,另外你這個猶猶豫豫的脾氣真成問題,不管姚軍旗怎麼樣,那個林場的人欺負過你,想打就打回去,你要是做不到,那就讓我來,我領老根叔的幾個手下一樣可以,別多想哦,我做這些跟你沒有關係,完全是不想白白來跑一趟...”